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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街道走到一家精品店，在女老板嫌棄的目光中，挑了一套學習用品跟一個公仔。 兩樣東西九十塊，女老板將找給他的十塊直接扔在了收銀臺上。 戰司寒笑著說了聲「謝謝」，接過零錢后放進口袋，然后提著兩份禮物去了校門口。 這個時間點剛好是中午放學，回家用餐的學生都陸陸續續從校園里出來了。 樂樂有電話手表，所以戰司寒直接去了門衛處，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通話連接成功后，他有些局促的道：“樂，樂樂，是我。” 話筒里有片刻的沉默，接著傳來一道稚氣未脫的童音，“您找我什么事么？” 戰司寒想讓女兒來門口見他，可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衣服，邋遢的儀容，最后還是硬生生地將到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沒，沒事，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現在正是吃飯時間吧，你趕緊去用餐，別餓著了。” 說完，他直接掛掉了電話。 任何一個孩子，都不希望自己有個勞改犯的爸爸吧。 他這么唐突的來見樂樂，如果讓她同學知道她爸爸是個勞改犯，她會不會在別的孩子面前矮一截？ 過去的十年里，他本就沒有給過女兒什么，絕不能再讓女兒遭人非議了。 就這樣，戰司寒在林蔭樹下一直站著，站著。 直到所有的走讀生全部都離校，大門一點一點關上后，他才轉身朝遠處走去。 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即便是出了獄，他也見不到女兒，因為沒臉見。 “爸爸……” 突地，身后傳來一道哽咽的呼喊，戰司寒渾身如遭雷擊。 這道聲音，他雖然不常聽，但深深刻在了腦子里。 那是……樂樂在喊他。 一瞬間，心里被欣喜，激動所充斥。 他的女兒，剛剛喊她爸爸了。 可如今街上到處都是家長跟學生，他不太敢面對女兒，怕給她帶來困擾。 停頓片刻后，他攥緊了手里的便利袋，再次踱步朝前走去。 曾經的他，不可一世，如今的他，連正眼面對女兒的勇氣都沒有了。 第383章 爸爸別哭 樂樂含淚看著父親漸漸離去的背影，死死咬著唇瓣，眼里劃過一抹暗淡之色。 她用了多大的勇氣喊出這聲爸爸，帶著多大的期望，盼著他能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可結果呢…… 他還是如同往昔那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腦海里又回想起父親曾經無視她的畫面，雖然那些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她仍舊能捕捉得到。 爸爸，你又要拋棄樂樂么？ 樂樂等了四年，就盼著你能來看看我呢。 小丫頭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不過當她看到父親手里提著的學習用品跟小公仔后，又開心了起來。 爸爸一定是過來看她的，還給她買了禮物。 爸爸不敢看她，不敢回頭，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想到這兒，她又像小時候那樣，追著父親的背影跑了過去。 “爸爸，你等等我。” 戰司寒只覺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了。 女兒在身后焦急的喊他，他如何還能狠心裝作沒聽見？ 這一聲爸爸，他盼了無盡的歲月，如今終于得償所愿，又怎舍得忽視？ 樂樂氣喘吁吁沖到父親前面，張開雙臂擋住了去路。 “爸爸，你是來看我的對不對？” 她固執的抬頭，固執的問，一臉的倔強，非得問出個結果來。 眼淚模糊了戰司寒的視線。 他本就瞎了一只眼，剩下的一只視力也不好，如今被眼淚一模糊，面前的小人兒化作了無數的光影。 他一下子急了，連忙上前一步，扔了手里的禮物去抱孩子。 沒辦法，另一只手的手筋挑斷了，后來沒接上，那條胳膊就廢了。 如今他抱女兒也只能用一只手去抱。 “樂樂，樂樂……” 小丫頭有點排斥他的靠近，本想掙扎的，可感受到他顫抖的身體后，生生的克制住了那股沖動。 猶豫了一下后，她緩緩伸手穿過父親的臂彎，用掌心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爸爸別哭。”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戳到了戰司寒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他埋在女兒脖子內，壓抑地哭著。 這就是他的孩子，乖巧，懂事，明明受了那么多的傷害，還是選擇接納他這個父親，不嫌棄他是個勞改犯。 遠處…… 戰媛媛在阿生的陪伴下站在花壇邊，兩人靜靜地注視著父女相擁的一幕。 戰媛媛哽咽道：“哥哥盼這一天，整整盼了五年，如今總算得償所愿了。” 她也是接到監獄長的電話，說哥哥的出獄報告提前一天批下來了，上午十點已經離開了監獄。 她第一時間想到哥哥出來后肯定會到學校看樂樂，所以跟阿生匆匆趕了過來。 果然，哥哥真的在這。 阿生摟住她的肩膀，安撫道：“你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太過傷感，樂樂是個懂事的孩子，會接受他的，如今這個結果，已經是圓滿的了，有樂樂陪伴，他這漫長的一生也不至于太難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