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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就是兩只刺猬,只要一靠近,就會見對方扎得鮮血淋漓,誰也逃不掉。 病房內…… 云汐靠在床頭,有些口渴,正在伸手夠床頭柜上的水杯。 因為是在左邊,左手不能大幅度運動,所以只能用右手慢慢的探。 眼看著馬上就要夠著了,門外突然沖進一抹身影,先她一步端起了水杯。 “病房里怎么沒安排人候著?” 云汐都沒給他一個眼神,又重新靠了回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戰司寒看著她冷漠的眉目,疏離的氣息,心狠狠抽痛著。 “你不是要喝水么,我給你拿了,抿一口吧?!?/br> 云汐仍舊沒回應,情緒平靜地如同一灘死水。 她跟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看著他折磨自己,她也就滿意了。 余生還那么長,有他痛苦的,她又何須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戰司寒見她無動于衷,甚至連睜眼看他的興趣都沒了,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她將他剔除得還真是干凈,什么都不剩了。 他不過是想跟她說說話,向她道個歉,承諾自己以后如她的意,一輩子都活在痛苦里贖罪。 “汐兒,你睜開眼睛好不好,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云汐還是沒動。 哥哥怎么還不過來? 還有南影,平日里總在病房里賴著,關鍵時刻怎么也沒影了? 醫務室里進了一條瘋狗,他們難道沒得到風聲么? 戰司寒從她臉上感受到了一絲厭惡。 她不想看到他,她厭惡他…… 也對,現在連他自己都厭惡自己,更別說她了。 “你再不睜眼,我把女兒的骨灰盒抱走了?!?/br> 云汐猛地睜眼,目光落在他臉上。 原本她想說「你有什么資格碰樂樂」的,不過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干嘛要跟一個無關緊要無關痛癢的人浪費口舌呢? 多跟他說一個字,她都嫌臟。 戰司寒見她終于肯看他了,臉上一喜,連忙遞出了水杯。 “你不是要喝水么,是你自己接過去喝,還是我喂你?” 呵,都不詢問她了,直接給了她兩個選項。 云汐譏諷一笑,緩緩伸手去接水杯。 等他放手后,她松了松手指,杯子順著她的掌心滑落,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碎裂成渣。 “我嫌臟,所以請你別待在這兒污了這里的空氣。” 戰司寒滿臉痛苦地看著他,嘶聲問:“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好受一點?” 云汐輕輕地笑了起來,眼里升騰起刻骨的恨。 她已經好幾天沒露出這樣的神色了,如今一動這個念頭,五臟六腑就開始痛起來。 “很簡單啊,把死在你腳下的兩個孩子還給我,把曾蘭扔去喂狗的心臟還給我,把被你折磨致死的女兒還給我,我就快樂了。否則……我這輩子都活在地獄里?!?/br> 第244章 最致命的,便是這牙印了 戰司寒順著床沿跪了下來。 雙膝頂在碎片之上,很快就滲出了鮮血,順著光滑的地板蜿蜒曲折,觸目驚心。 她說的這三樣,他都還不了,這不僅是她這一生的傷,也將成為他余生的痛,窮極一輩子也彌補不了,償還不了。 “對不起,是我心盲眼瞎,是我愚蠢至極,是我害死了他們的命,我活該受這痛苦,可你能不能少苦一點,余生過得好一些,換我進地獄,你回人間行不行?” 云汐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三個孩子是我身上的rou,心臟也是我身上的rou,我不苦,我不痛,誰苦?誰痛? 戰司寒,你就算剮了這一身的rou,也償還不了三個孩子化成的血。 他們死的時候,連靈魂都在哭泣,你別以為你如今折磨一下自己就能讓一切回到最初,也別以為我的孩子能原諒你,他們所承受的,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親手扼殺,這樣的痛,你品嘗不了的,除非……” 說到這兒,她詭異的笑了起來,“除非你讓你父親也這么折磨一下你,親手弄死你,或許你才有資格說痛?!?/br> 戰司寒垂著頭,顫抖著手去抓她的手。 云汐沒躲,任由他握著,那觸感,就像蝕骨的毒藥,不斷的侵蝕著她,猶如刮rou剔骨。 她的視線落在他手腕的牙印上,漸漸紅了眼眶。 這大概是樂樂留給他們這對罪孽深重的父母唯一的念想了。 “這個牙印,是樂樂留下的么?” 戰司寒渾身巨顫。 他如今心上全是傷,處處致命,痛不欲生。 而身上最致命的,便是這個牙印了。 他女兒留給他的唯一念想,僅剩的一絲回憶。 往后余生,他只能依靠這個印記去思念孩子了。 樂樂……樂樂…… 戰司寒的眼角緩緩在淌血,染著血絲,刺目得很。 云汐先看著他,用著悲憫的語調道:“你看看你多可悲,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四年,你卻沒抱過她,甚至沒正眼瞧過她,我的樂樂善良,懂事,乖巧,純潔,她不計前嫌,給你留了一份念想,戰司寒,帶著這個牙印,帶著累累罪行,帶著斑斑血淚,滾回你的戰家贖罪吧,你去看看樂樂過去四年里的生活環境,看看她走過的路,吃過的苦,受過的罪,看看兩個剛成型的胎兒變成一攤血水的地方,我愿你長命百歲,孤獨終老,刻骨悔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