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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第64節

    此時,陳輕瑤已完成最后一步,碧色澄澈的丹藥懸浮在半空,丹香被云紋鎖住,完美無漏。

    方才言語激動的人,這會兒反倒都失了聲,只神情向往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回春丹。

    “哈哈哈哈!”一片安靜中,寒山真君驟然得意大笑,“我的徒兒像我,將來必定天下第一!”

    眾人紛紛回神,看到他那得意忘形的模樣,只覺得牙根癢癢。

    一位外宗長老道:“此子丹道天賦驚人,怎不叫她拜少陽真人為師?”

    言下之意,拜寒山真君是浪費了。

    天元宗掌門與諸位峰主聞言,笑而不語,然而笑中所含的心酸,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少陽真人更是心痛難忍,這樣的好苗子,要是當初三徒弟剛提起,他就立刻先下手為強,眼下也不必看著別人的徒弟眼紅。

    寒山真君搖著扇子,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拜我為師有什么不好?你們這是嫉妒!”

    比試到這里,結果不必多說,夏君卓確實天賦優秀,但在陳輕瑤面前,還是稍遜一籌。

    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看臺上不少大人物想起往昔,他們也都是天驕之流,自小叫人仰望,偏偏有個寒山真君橫空出世,狠狠打壓了一代人的驕傲,眼下這一幕,仿佛昨日重現,叫人唏噓感嘆。

    只是還有人不大死心,清風宗一位元嬰真人道:“我聽聞除了臺下這女娃,寒山真君還收了一位記名弟子,怎不一同喊來,讓我們見見?”

    “嗯?”寒山真君愣了下,心想什么記名弟子,我可就這么一個好徒兒!

    之后才記起來,當日看在徒弟的面子上,他勉勉強強還收了一個,只是收完就忘到犄角旮旯里去了。

    別說記名弟子,連陳輕瑤這個親傳弟子,總共也沒見他幾次,寒山真君的收徒理念,是完完全全得到其師真傳——收自己的徒弟,讓別人教導去!

    陳輕瑤適時笑道:“回前輩的話,蕭師弟日前下山歷練,方才傳信于我,人已經回來了,這便喚他前來。”

    她看得出,在發現她這塊鐵板不太好啃之后,這些前輩們,又打起了蕭晉的主意。

    但是……讓自個兒徒弟找蕭晉切磋,真的不是想不開嗎?

    不過片刻,蕭晉便趕到,一身藍白色內門弟子服,面容俊美,長身玉立,恭敬道:“弟子蕭晉,見過師尊、掌門、諸位前輩。”

    眾人含笑點頭,看他雖不過煉氣八層的修為,一身風度卻很不錯。

    清風宗元嬰真人道:“寒山真君,我觀你這徒兒面色蒼白,形容清瘦,莫非有不足之癥?”

    寒山真君一聽就不高興:“誰有不足之癥?他就算瘦成小雞崽,也能把你徒弟打趴下!”

    自己的徒弟自己嫌棄是一回事,別人胡咧咧那就是討打!

    對方卻不怒反笑,道:“既如此,在下有名徒弟是煉氣九層,修為上占了點便宜,不若就讓她下去,與高徒切磋切磋?”

    “切磋就切磋,徒弟,干他!”寒山君言語興奮,看起來恨不得自己下場。

    清風宗元嬰真人身后一位年輕女修躍下看臺,落在擂臺上。

    蕭晉拱手,溫文笑道:“請師姐指教。”

    那女修神色冰冷,不茍言笑,一柄長劍飛身攻來,周身仿佛有凜冽寒霜,冰冷動人。

    “咦,那個清風宗的弟子是冰靈根?”臺下有人感受到寒氣,好奇道。

    “必定是了,若沒有天才之姿,怎么會叫她上場?不過嘛……”說話的人拖長了尾音,與身邊其他人對視一眼,發現大家面色都同樣的古怪。

    倒不是清風宗的人有什么不對,這回問題出在自己這方身上。

    臺上這位寒山真君的記名弟子,他們暫且也叫一聲蕭師叔吧,這位蕭師叔為人低調,行事溫和從容,即便被寒山真君看中,一朝登天,但因有陳師叔這位親傳在前,還是不太惹眼,連收徒大典都沒他的份。

    但誰也不會忘記,外門大比上,這位總是面帶笑意的蕭師叔,打起架來有多瘋狂!

    上回大比,總共有四個煉氣大圓滿參加,硬生生被他扯下兩個,還有兩個是沒與他對上,不然勝負可不好說。

    特別是最后一場比試,那位煉氣十層的劍修弟子,論起實力,不輸練氣大圓滿,卻硬生生被他打成豬頭!

    打人的時候嘴角含笑,打完之后滿臉歉意,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總之,大比過后,這位蕭師叔還如以往那樣從容帶笑,大家看見卻只覺得——滲人!

    有人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嘶了一聲,再看看臺上的劍修,搖搖頭道:“清風宗這回可打錯了主意,冰靈根的確實難得的天才資質,又是個劍修,按理說同階無敵,只是運氣不好,碰上了蕭師叔。我看吶,他們不如學飛云宗,臉皮厚一點,直接也叫個筑基初期的上場,沒準能贏。”

    “清風宗的人不是都自詡清高嘛,他們要是有飛云宗的臉皮,就不是個萬年老三咯。”

    說話間,擂臺上已經交手數招,那位劍修招式凜然,身法卓越,然而一開始就被蕭晉壓著打。

    任她寒霜刺骨,劍氣割人,對手卻仿佛無知無覺,冰刃割碎皮膚,寒氣凍結血液,他也不曾回防,只是進攻、進攻,似一頭嗜血的猛獸!

    雖一時還未分出勝負,但看臺上修為高深的大能們,已看出結果。

    有人暗自嘆氣,一個寒山真君不夠,他又收了兩名力壓同輩的徒弟,只怕之后數百年,天元宗第一宗門的地位,越發不可動搖。

    也有人心中感慨,清風宗的女娃,與寒山真君是同樣的冰靈根,可論出手之狠厲,還是那男娃與其師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果然,什么樣的人收什么樣的徒弟。

    一刻鐘后,清風宗劍修不出所料,敗了。

    蕭晉仍舊拱手,笑道:“師姐承讓。”

    他一動,身上被凍成冰棱的血就撲簌簌往下落,看得人一陣牙疼。

    寒山真君喜滋滋拍掌道:“好!”

    雖然是勉強收下的,但這便宜徒弟還算不錯,沒給他丟臉。

    其他人見識過他兩個徒弟的本事,不管服不服氣,也沒理由再要切磋了,總不能當真拉下臉皮,與他二人車輪戰。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點顏面還是要的。

    況且,能長成的天驕才叫天驕,這兩名弟子的路長著,往后如何還未可知,且看著吧。

    回到寒山峰住所,陳輕瑤問蕭晉:“你怎么那么巧回來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修煉、煉丹,蕭晉他們幾人也沒閑著,大家有段日子沒碰頭了。

    蕭晉笑道:“明日是阿瑤拜師大典,我自然要回來觀禮。”

    記名弟子嚴格言來說不算真正傳承衣缽的徒弟,沒有被正式承認,因此,明日的收徒大典上,只有陳輕瑤一人行拜師禮。

    陳輕瑤點點頭,問了些他的近況,又道:“若不出意外,拜師大典之后,我打算外出歷練。”

    蕭晉眉間一動,道:“不知阿瑤想要去哪兒?”

    “暫時沒有準確的目的地,但應該是要往北走,北方的北元府與妖獸領地接壤,我想去看看。”

    之前從魏智瀾那兒聽說北方獸潮的事,她對于北邊就有些興趣,想去見見世面,而且那地方也是極好的試煉場所。

    “到時我與阿瑤同行。”蕭晉語氣自然。

    “行,大家一起。”陳輕瑤也沒反對,一直以來都是幾人一同上路,真要一個人出門,只怕她還會不習慣。

    稍晚一些,秦有風與蘇映雪也都回來,幾人有段時間沒聚,又圍在一塊好好吃了頓烤rou。

    其間,陳輕瑤說起歷練的事,秦有風當下道:“算我一個。”

    蘇映雪更是語氣急切:“jiejie,我已經煉氣六層了。”

    之前陳輕瑤說過,待她煉氣六層,往后出門就帶上她。

    陳輕瑤笑道:“知道了,不會把你落下。我們這么多人,看來又得煉個出行法器才行。”

    灰驢就別指望了,那家伙雖然如今越跑越快,但修真界地盤更大,動輒以萬里計,一頭驢再能跑,它還能上天?

    先前說養只靈禽,也不適合一群人出門使用,她還是琢磨琢磨,能不能煉艘飛舟吧。

    幾人閑聊,各自說著最近遇上的事,秦有風忽然道:“忘了把那個愛哭的小鬼喊來,知道我們吃烤rou,他又得鬧。”

    陳輕瑤三人一聽,面面相覷,下一刻紛紛起身,打哈欠的打哈欠,回房的回房。

    “什么烤rou?這么晚了誰還吃烤rou,該睡覺了。”

    至于趙書寶知道了要鬧騰?那就別給他知道嘛。

    第二天是個好日子,一大早朝霞映射,紅云漫天。

    天元宗山門外,掌門大弟子、主峰大師兄親自迎客,貴客們或御空而行,或腳踏飛劍,亦有乘一座仙宮,翩躚而來,仿若仙子。

    不管是宗門內的弟子,還是天元城中人,都大大的開了眼界。

    “這才叫高人風范,什么時候我也能有這般氣派?”

    “只有小師祖那樣的境界,收徒才能請來如此多大人物吧?著實是難得一遇的盛事。”

    “可惜我等不能去主峰觀禮,人生一憾吶!”

    主峰大殿上更為熱鬧,這座大殿與平日相比,空間變大許多倍,兩排長長的座位幾乎延伸到大殿之外。

    眾弟子們忙著引客招待,雖一刻不停,卻絲毫不顯亂象。

    今日來賓,至少也是金丹以上的修為,即便是化神境的,也有兩三人。

    修真無歲月,特別是修為高了之后,動輒閉關就要數年數十年,一些老友多年未見,眼下在此遇見了,免不了要寒暄招呼。

    “寒山那廝竟也要收徒了,他能教導徒弟什么,潑皮無賴的作風嗎?”說這話的是一位化神真君,也只有同為真君,才敢這樣不客氣。

    “真君不知,寒山真君的高徒可不一般。”有見到昨日那兩場切磋的人,此時細細說來。

    那位化神真君聽完,語氣發酸:“倒叫他走了狗屎運,撿到兩個好苗子。”

    誰不想要有天分的徒弟?可恨竟被那廝收去了!

    “當——”

    隨著一聲悠遠肅穆的鐘聲響起,大殿上交頭議論的賓客紛紛端正落座,他們知道,正主到了。

    大殿上不知何時閃現三道身影,正是寒山真君、天元宗掌門,以及陳輕瑤。

    掌門上前一步,端方儒雅的面容上帶笑,“今日我天元宗寒山真君收徒,感謝諸位不遠萬里,親身蒞臨。時辰已到,在下話不多說,請貴客觀禮!”

    一位充作司儀的修士上前,朗聲道:“拜,祖師——!”

    眾人前方緩緩浮現兩幅畫像,分別是天元宗開山祖師,以及寒山真君的師尊。

    畫像上的人仿佛籠罩在一層光暈中,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若有人擅自放出神識探查,立刻會被震懾所傷,輕則昏厥,重則識海受損。

    在場真人、真君都知道這點,來時也警告過各自的徒弟,無人敢當真冒犯。

    陳輕瑤一身內門弟子服,神色肅穆,至兩幅畫像前,行三跪九叩大禮。

    她有種感覺,行禮之時,畫像上的人似乎正遙遙注視著她,那目光透空一切,威嚴中又透著幾分慈和。

    然而等她悄悄抬起頭來瞧,卻又什么都看不見。

    拜完祖師與師祖,再拜師尊。

    寒山真君上座,陳輕瑤再行叩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