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就是后話了。

    隨著杜明笙將當年真相緩緩道來，洛涵涵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她下意識抱緊懷里沉默不語的顧承澤，眼里滿是心疼。

    “所以，你來找顧承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洛涵涵皺著眉，表情罕見的極為冰冷，如果去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她眼中隱隱翻涌的怒氣。

    杜明笙自覺理虧，卻還是咬著牙硬著頭皮，把最后的話艱難地說出口，“顧老太太前些日子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恐怕是撐不過新年了，醫院說她可能隨時……都會去。”

    杜明笙頓了下，紅著臉羞愧地說道，“老太太昨天跟顧伯父說，她死前最后一個愿意，就是希望能見到顧承澤一眼。”

    “當然，我也不是來請求他一定要去見老太太一面的！”

    杜明笙急忙解釋，他也知道自己的請求對于顧承澤來說有多么可笑，但顧家對他有恩，既然這是顧北延的要求，他當然要盡到義務。

    “我想，知道顧老太太病危的事是他作為親屬的權利，至于最后如何做決定，自然要全看他自己。”

    杜明笙愧疚地看向洛涵涵，無比認真地請求她，“所以，關于顧老太太的事，可以請你到時候幫我轉告他一聲嗎？”

    第89章 悔恨

    “你打算怎么做？”

    杜明笙與柳如顏走后, 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時針“滴滴噠噠”地走著，洛涵涵輕輕垂下眼眸，看著被自己抱在懷里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個什么情緒的顧承澤, 最終無奈地輕嘆一聲。

    “要去嗎？”

    “還是……不去？”

    她今晚的聲音格外溫柔, 看向顧承澤的眼神也充滿耐心。

    聽到洛涵涵輕柔悅耳的聲音，顧承澤眼眸一暗, 他輕輕抬起毛茸茸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神復雜而沉重，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希冀與壓抑。

    “如果我說去的話，你會跟我一起嗎？”

    “當然。”她想也不想，輕輕笑著，同時抱緊了懷里茫然無措的小貓兒, 語氣認真而鄭重, “你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的, 只要你需要我, 我就會在這里。”

    “……你說什么？”顧承澤怔愣一瞬, 整只貓，不，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

    他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喉結顫抖著滾動著, 嗓音沙啞而壓抑，“你剛剛……是認真的嗎？”

    “嗯……大概吧……”洛涵涵摸著下巴仰頭望向天花板，沉思一瞬, 然后低頭笑著看他，“當然，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當我是……”

    “不準反悔！”

    顧承澤突然無比急 * 切地打斷她, 兩只貓耳朵緊張地立著，生怕剛剛洛涵涵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你自己說的話……要算數的。”

    他局促不安地爪子緊緊抓住洛涵涵的裙擺，低下頭兩只貓耳朵沮喪地耷拉著，尾巴也因為緊張而僵硬地甩著。

    洛涵涵靜靜看著他，忽然莞爾一笑，然后伸手將他輕輕舉起，在客廳暖黃燈光的照耀下，她臉上的笑容明媚而燦爛，宛如三月里最溫暖的陽光。

    “不反悔。”

    她一字一頓，像是用盡了力氣來承諾，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眉眼卻依舊帶著動人的淺笑。

    她想，她還是很怕和人擁有一段親密的關系，但至少此時此刻，她知道，如果不這么做的話，她會后悔一輩子。

    “要吃小魚干嗎？”

    洛涵涵歪了歪頭，笑著看他，眉眼間動人的淺笑幾乎迷了顧承澤的眼。

    他被洛涵涵舉在空中，兩只雪白的爪子緊緊抱著她的手，表情有些怔愣。

    視線似乎有些模糊，顧承澤耳朵略微往前一動，尾巴悄悄纏上洛涵涵纖細白皙的手腕，目光炙.熱而動容。

    “……好。”他緩緩開口，聲音喑啞而顫抖。

    夜深人靜，冬日的窗外，別墅的庭院里，有兩只身上落滿積雪的小山雀互相依偎著站在樹枝上，它們深情地凝視著對方，小心翼翼地為彼此取暖，就好像對方是自己的全世界一樣。

    別墅里，洛涵涵抱著顧承澤，一人一貓靜靜地躺在沙發上，用著同樣慵懶的表情望著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他們一人嘴里叼著一條小魚干，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么，兩人同時輕輕笑了出來，臉上的表請，是同樣的輕松愉悅。

    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第二天清晨。

    積雪第一次化開，空氣清冷而干凈，蔚藍澄澈的天空飄散著純白的云，洛涵涵抱著顧承澤出門時，抬頭望向廣闊的天空輕輕呵出一口冷氣，下意識裹了裹自己的衣領。

    “你問好在哪里了嗎？”她低頭去看被自己抱在懷里安安靜靜沉默不語的顧承澤，慢慢眨了眨眼，輕聲問道。

    “嗯，走吧。”

    顧承澤遲疑著點了下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洛涵涵看著他這副糾結猶豫，心事重重的模樣，又是輕輕眨了下眼，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悄悄抱緊了他，然后笑道，“那走吧。”

    昨晚思考了一夜，顧承澤決定還是去見何秀茹一眼。

    倒不是說他還對她保留有多少感情，或是老人生命將盡他忽然就心軟了想要原諒，他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親口問問她。

    去往醫院的路并不漫長，兩人沉默著坐在出租車上，等到了醫院后，洛涵涵抱著他躲到沒有監控也沒有人來人往的角落里，小聲說道，“可以了，你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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