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虓烈回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隨即皺起了眉。

    宋森也看見了余虓烈，歪頭仔細(xì)端詳了一陣，隨后也慢慢皺起了眉頭。

    宋森沒有回應(yīng)許冰葵，眼里只有這消失幾個月的小子，他伸手把嘴上斜斜叼著的煙頭取下來按滅了，抬腳踢了踢余虓烈的腿，問：“你這是什么造型啊？”

    他這副像是對許冰葵嘴里“哥哥”二字毫不在意又習(xí)以為常的樣子，徹徹底底地中傷了余虓烈的心。

    余虓烈裝作不認(rèn)識宋森，伸手輕輕捂住鍋蓋頭小男孩的口鼻，繞過他往前走，語重心長地教育著小孩：“師兄，看見了嗎？抽煙的咱們都得遠(yuǎn)離，煙緲緲兮肺心寒，尼古丁一進兮不復(fù)還。”

    宋森在心里罵了一句。

    而鍋蓋頭小男孩撓撓頭頂?shù)男″伾w，莫名其妙地看著余虓烈，滿頭的問號：“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等上課了，余虓烈跟著小朋友們在練習(xí)室做熱身，隨后開始蹲馬步。許菏年背著手在場內(nèi)走來走去，非常細(xì)心地給孩子們調(diào)整著動作。

    而余虓烈下盤穩(wěn)實，不動如山，雙眼卻死死地黏在走廊上的二人身上，心也飛了出去，非常想把許冰葵拽回來，藏到自己身后。

    宋森察覺到余虓烈吃人的目光，嗤笑一聲，回頭瞪了他一眼，可幾個月沒見的余虓烈倒是更加目中無人，冷冷地看了回來，視線不躲不避。

    宋森下巴點點余虓烈，沖許冰葵問道：“這小子是誰啊，看上去真土。”

    許冰葵順著宋森的視線也回頭看向余虓烈，宋森便看到方才還跟他針鋒相對的人立馬收回了視線，乖乖地蹲著馬步，不再做其他小動作。

    小姑娘轉(zhuǎn)過頭來，語氣是自己都沒察覺的輕松，笑道：“是我同學(xué)。”隨后皺著秀氣的眉，認(rèn)真地糾正宋森的后半句話，“他不土。”

    宋森低低笑出了聲，伸手拍了拍許冰葵的腦袋，說道：“我昨天剛回來，就聽見許叔提到你的朋友好幾次，今天過來打拳，沒想到他也過來練拳？”

    “是。”許冰葵立馬掉進坑里，也是因為在宋森面前不必掩飾，三下五除二便把余虓烈的身份給兜了個底。

    “他剛來的時候，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敲詐，身體也不太好，所以過來，當(dāng)作是鍛煉了。”

    “哦？”宋森挑挑眉，點了點頭，又問，“他叫什么名字？”

    “余虓烈。”

    宋森又笑了一聲，惹來許冰葵寫滿疑惑的目光。他擺擺手，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罵道：“倒是還叫這個名字。”

    他們一前一后地進了練習(xí)室。

    宋森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邊走邊脫下毛衣，徑直走到沙包旁邊，穿著件短袖便擺開架勢，打出第一拳時，手臂上的肌rou筋絡(luò)都顯現(xiàn)出來。

    蹲著馬步的小朋友們都被他吸引了，嘴里發(fā)出一聲聲驚呼，到最后甚至不知不覺地站起來，在宋森旁邊圍繞成一個圈，為他叫好鼓掌。

    許菏年笑呵呵地沒多管。這樣正好，給剛?cè)腴T的小朋友們樹立一個榜樣，原先許冰葵就是撞見宋森練拳，隔天就偷偷跑到道館說要一起學(xué)。

    而此時許冰葵也像當(dāng)年一樣站在角落，一臉崇拜地看著宋森。宋森一直是她童年偶像的存在，因此每次看見宋森，她的眼睛里都落滿小星星，連余虓烈從身后悄悄靠近也全然沒有發(fā)覺。

    余虓烈在她身后站定，幽幽地問：“你最喜歡的武俠人物是誰？”

    許冰葵想都沒想，回道：“喬峰。”

    余虓烈看了眼宋森，再回想了下書中對喬峰的描寫，眼睛都瞪圓了。

    “這人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年紀(jì)，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fēng)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宋森可不就是現(xiàn)代的盜版喬峰嗎！

    余虓烈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人，煩躁地揉亂了汗?jié)竦念^發(fā)。他長長地哼一聲，像是小狗撒嬌的咕噥聲，這才引起了許冰葵的注意。

    許冰葵轉(zhuǎn)過身來，看他垂著頭一副懨懨的樣子，有點著急。身后又爆出一陣歡呼，而她也沒興趣去看了，小跑著取來干毛巾。

    “你怎么了？很累嗎？”許冰葵遞給他毛巾，“第一次扎馬步……是這樣的。”

    知道裝可憐一向?qū)υS冰葵有用，余虓烈便順勢點頭，剛想賣個慘說自己腿酸，可看著不遠(yuǎn)處春風(fēng)得意的宋森，他又搖了搖頭，改口道：“只是口渴了。”

    許冰葵便立馬又跑走，回來時懷里抱著茶壺，遞給他一大杯紅茶。

    “那你喝口茶休息……一下，馬上又要上課了。”

    那邊宋森已經(jīng)停下來，坐在茶案旁微喘著氣休息，許菏年便揮手把小朋友們重新召集上下半節(jié)課。因為看完宋森打拳，大家都興奮地在墊子上又蹦又跳。

    許冰葵接過余虓烈手上的杯子，示意他趕緊回到花花班隊伍。

    余虓烈一口血就卡在喉頭處，咬牙問：“我能再喝一杯嗎？”

    許冰葵趕緊抱著茶壺走遠(yuǎn)了，搖頭叮囑：“不能，運動中不能……喝太多水，你去練習(xí)吧，結(jié)束了再喝。”

    她覺得有點奇怪，其他小朋友都激動起來了，怎么這位大朋友一點激情都沒有呢？

    許冰葵回頭，見余虓烈還站在原地不動，努起嘴來催促：“快動起來，不能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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