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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臨時抱佛腳的機會也錯過了。 開了門,老太太的洪亮嗓門如期而至。 李玉珍其實并不老,方好那一身白皙嬌嫩的肌膚就是從她那里遺傳來的,只是她天生性格直爽,很容易讓人忽視她的性別,而純粹將她當成領導來景仰。 “哎呀,好好,快幫忙搭把手。”mama的手里拎著滿滿兩塑料袋吃的,不用問,她也知道,鐵定是爸爸準備的。 她一直覺得爸爸比mama疼她,mama多年來成天跟半大的孩子混著,養成了一種“我看你瞞得過我什么”的精銳部隊的眼神,方好打小就有點怵她。后來因為閔永吉的事兒,mama對她一下子和氣了不少,但方好總覺得跟她不如跟爸爸來得親。 “瞧瞧這天熱得,還讓不讓人過了。呦,你這屋子怎么這么亂啊?你平常收拾不收拾?我不是一直跟你說,女孩子最重要是整潔,你看你——” 方好認命的看著她媽從這個房間轉到那個房間,對所有的物品的現存狀態評頭品足,她決定放棄歉疚心理,往沙發里一坐,對mama的埋怨置若罔聞,埋頭檢點爸爸的愛心。 當初她選擇來S市,mama是堅決不同意的,家里明明已經幫她謀好了工作,她偏偏不要,跑去陌生的城市瞎闖,最后還是爸爸站出來替她說了幾句:“現在的孩子個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么都給安排好了,跟個木頭人有什么分別?難得她這么有志氣,愿意獨立,就讓她去闖闖嘛!” 其實對方好的意氣用事,誰不是心知肚明?!在那樣的情緒和心境之下,爸爸深知,不能逼得太緊,要給她一個適當宣泄的窗口。 李玉珍的牢sao終止在了衛生間,方好驀地發覺耳根清凈,她踮著腳尖挪步過去,稀奇的朝里面打量,旋即閉上了眼睛。 衛生間里,mama在幫她擦浴缸,又順手牽羊的吧墩布,軟腳踏往水桶里投,嘩嘩的放水。 溫暖和心煩同時侵略著方好,家長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他們的關懷塞給你,也不管你要不要,連多年奮戰在教育工作崗位的mama也不例外。 方好剛在S市穩定下來,mama第一次來看她,在那棟破破嗦嗦的大樓里,方好瘦得象褪掉了幾層皮,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在家里十指不沾陽春水,mama怎么可能不心疼!嘮叨歸嘮叨,當下二話不說,就幫她吧積攢了幾天的衣服全給洗了。如果不是她死命攔著,mama非給她請個鐘點工不可。幸虧那天關海波不在,否則方好估計能被他活活羞辱死! 之后,方好總是很自然的吧當天的衣服都當天洗掉,絕不留過夜,但仍不放心,為了避免mama再度熱心的殺過來當保姆,方好不得不加強回家的頻率,定期向父母匯報近況,附帶著給鐵道部門作了不少貢獻。 李玉珍三下五除二的吧浴缸擦了一遍,直起腰來,一回身,看到方好鼓著腮幫子無奈的瞪著自己。 “媽,你這么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會就為了給我打掃衛生吧?” 李玉珍斜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會說話么?我剛一放假就跑來看你,你還不領情!” 方好這才想到已經進了七月了,學校正方暑假呢。她立刻殷勤的搬來了兩張小凳進去,跟母親一人一張,面對面坐著,又伸手去水桶里撈拖把,準備幫著絞干。 李玉珍拿著滿是肥皂泡沫的手推開她,“你別沾手了,好好坐著陪我說說話就挺好。” 方好便沒再堅持,洗了洗手,重新坐下來,撐著臉 ,看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搗持。 mama一向很能干,在家里就閑不住,角角落落都被收拾得纖塵不染,都說“勤勞mama,懶女兒”方好覺得冤,因為她根本沒機會鍛煉。 “本來要晚兩天才過來,正好永吉派車去接閩奶奶過來住幾天,我就跟著一塊兒來了。” 方好無動于衷的聽著,也不吭聲。 之前她聽mama提過,閔永吉一直想吧奶奶接來S市一起住,但老人家戀舊宅,怎么勸也不肯。 “我們其實上午就道了,在永吉那里吃了頓飯,又坐了會兒。他堅持要送我過來,被我回絕了,永吉這孩子,跟從前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方好最聽不得mama夸閔永吉,當下臉拉得有點長,李玉珍看在眼里,不覺嗔道:“你呀,就是這點孩子氣,都這么長時間了,還瞎較真,沒得讓人笑話。” 方好手指撥弄著衣服上的扣子,半天才問了一句,“閩奶奶身體還好吧?” 不管跟閔永吉怎么樣,他奶奶對方好那是沒話說的,她哭得要死要活的那一陣,閩奶奶還特意找人打了電話過去,把向來當心頭rou的孫子狠狠罵了一頓。 “好著呢,七十幾歲的人,走路比年輕人還帶勁兒。唉,就是老叨叨抱不上重孫子。” 方好怔了一下,閔永吉結婚也有幾年了,的確沒什么音訊,方好的面前不覺得浮起林娜那張蒼白的臉來,她咬著唇,終于問:“媽,你說那個林娜……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啊?” 李玉珍正自悔失言,要緊堵她一句,“胡說什么,人家好好的,能有什么問題。” 方好翻了翻眼睛,也懶得追根問底。 李玉珍手上用勁的搓著,天熱,額上很快就有點汗淌下來,方好看著她眼角很深的魚尾紋,還有耳朵邊微微泛灰的鬢發,沒由來的感到心疼,不覺探手過去替她捋了一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