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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好剛一嚷完,就意識到自己造次了,立刻以手掩口,懊悔不迭,她知道關海波最感冒員工老犯同一種錯誤。 不過他今天好像格外寬容,竟沒當場指責,一味的祥和著面色,給她逐一介紹菜品,顯然對這里已經很熟了。 方好滿腹狐疑的聽著,臉上也帶了一絲尷尬的淺笑,小腦筋卻轉得飛快,總覺得今天這頓飯象足了“鴻門宴”,那句老話不斷在她腦子里飛旋,揮之不去――“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好心。” 而關海波的表現更是坐實了方好的猜想,但見他一反常態的和藹,且臉上隱隱透著不自然。 “嘗嘗這道鮑汁鵝掌,是這里的招牌菜?!标P海波一邊說,一邊舉起刀叉替她將食物分了一分。 方好的心思卻完全不在吃上,腦子里白光一閃,她忽然憶起兩個月前跟季杰等人在外頭吃飯,聽他們說過關海波辭退銷售部鄧凱時的“三部曲”。 “請他吃了頓飯,送了一份厚禮,最后還結了一筆優厚的辭退金,你們別說,關總省歸省,在這方面出手還是挺大方的,畢竟替他效過力,如果不是泄露了客戶資料,也不至于請他走人……” 方好開始如坐針氈,今天這情形,怎么跟季杰描述得那么象呢? 且不說非年非節的,請她來這種昂貴的餐廳吃飯,單單老板的態度就已經夠令她心驚rou跳的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只習慣冷峻嚴厲的關海波。 菜過三巡,關海波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個精致的紙袋,含著難以形容的笑遞給方好,語氣也是異常柔和,“我隨便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方好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一顆心登時瓦涼瓦涼的,臉上哪里還盛得住笑! 不錯,她曾經很想離開公司,可那畢竟是從前,三年的歷練,她從外表到內心,都已被他馴化成了一個標準的小勞作,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可關海波居然因為自己曠工三小時十二分五十一秒就要請她走人!簡直是太豈有此理了! 方好化悲痛為憤怒,也不去接關海波遞到半空中的那只手上的禮物,里面即使是鴿蛋大的鉆石,也打動不了她! 她伸出的左手直接將桌上的餐巾狠狠拽起,在濕潤的眼眶處揉了兩下。 關海波不明所以的怔住,一只伸著的手不知是該繼續好還是縮回好。他想方好還沒看到禮物呢,怎么就感動成這樣了? 可是目光一接觸到她眼里的憤懣,他就明白她是誤會了。 關海波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見方好始終不肯接,只得把紙袋輕輕擱在她手邊,低首喝了口茶水,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半晌,他才仰起頭來,卻是平靜的道:“今天不是婦女節么,這是我特意給女員工準備的禮物。” 方好原本已微微哽咽的嗓音一下子寂靜無聲,目光死死瞪住面前被切割得有棱有角的鵝掌,過了良久,火燒云從耳朵根一點點的蔓延上來,最終爬滿了面龐。 關海波瞅了瞅她的面色,驀地嘆了口氣,“你不想要就算了吧?!彼f著利索的伸手過去要將紙袋取回來。 方好機敏的搶在頭里,把禮物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藏,臉上的淚痕尚未干透,卻強擠著笑容道:“誰說我不要了?!?/br> 關海波瞧著她那副孩子氣的神情,又好氣又好笑,心里卻逐漸柔軟下來。 “快吃吧,菜都要涼了。”他邊說邊往椅背上一靠,人也仿佛輕松了許多。 第六章 風波過后,方好對禮物又涌起了強烈的好奇,扭捏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拽過紙袋來,拆了一半,才想到要詢問一下主人,抬頭訕訕的問:“我能看看嗎?” 關海波邊悠閑的往嘴里塞東西,邊點了點頭,這一番折騰下來,他自己倒覺得餓了。 方好小心翼翼的打開紙袋,又拆掉重重疊疊的包裝,才發現原來是一條施華洛世奇的炫彩項鏈,很適合年輕女孩子,她一看之下,就喜歡上了。 心里敞亮無比,難怪今天下午他巴巴的把自己招回來! 沒想到老板今年變得如此溫情,還會在節日上送女員工禮物,不過話說回來,也許就是因為女員工不多,他才如此慷慨,要是公司的男女比例反一反,估計他就沒這么大方了。 不過,管他這么多干嘛,有總比沒有好!她一邊喜滋滋的欣賞,一邊胡思亂想。 “咦,關總,去年三八節為什么沒有禮物呢?”方好顯然是樂過了頭,不知死活的突然冒出來一句。 關海波舀了一勺湯正往嘴邊送,聽她如此一問,湯勺頓了一頓,又放了下來,臉微微沉下來,目光朝滿臉喜氣的方好刮去,“你自己想想去年的這時候你干什么好事了?” 方好聽他口氣不對,立刻收起嬉皮笑臉,凝神思考。 只需稍稍回憶,她就不難回憶出當時發生了什么事,一張臉又透出紅暈,悔得恨不得嚼下自己的舌根。 那天她剛到公司就被關海波叫進辦公室,陰著臉遞給她一份律師信,她看完后當場臉色煞白。 事情其實不復雜,關海波事業發展起來后就一直租住在離公司很近的一棟公寓里,去年年初,他終于看中了一個精裝修的樓盤,交房后可以直接入住,很省心。 他很快買好房,二月底就搬進了新居,同時囑方好將租房退掉,以為一切都辦妥了,孰料一周后房東竟然委托律師過來轉達,要跟盛嘉打官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