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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沈均誠讓她瞅得有點不自在。 第一次抽吧?她抿了抿唇問。 沈均誠被她一語道破,一絲沮喪從臉上晃過,但隨即就坦然了,是又怎么樣? 你不是好學生嗎?好學生也抽煙?曉穎記得她們學校里只有那種三天兩頭曠課,喜歡跟社會上的不良青年廝混的學生才會把抽煙當成時尚。 沈均誠看看她,嘴巴一咧,忽然露出一臉無邪的笑容,沒抽過煙就不能算真正年輕過。 這個論調曉穎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發現自己并不反感,反而有種放肆的痛快。 沈均誠朝她揚了揚手上的煙,怎么樣,酷不酷? 曉穎特別注意到他是用大拇指和食指來夾住煙身,這簡單的姿勢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介乎成熟與痞賴之間,亦正亦邪。 跟電視里學的?她的視線還停留在他修長白皙的指尖,這雙手,只有生下來就養尊處優的人才可能擁有吧。 嗯,古惑仔啊。他呵呵地笑,又抽了一口,這次沒有嗆著,藍色煙霧徐徐從他的鼻子和嘴巴里冒出,他的眼眸中有隱約的霧氣,曉穎能看得出來,他并不享受。 味道怎么樣?她眼里汪著笑意,用帶點兒惡作劇的口吻問他。 唔沈均誠思忖片刻,如實答道,不怎么樣,很嗆。 曉穎抿著唇笑了,手向他一伸,我也來一根。 沈均誠有幾分訝異,旋即搖了搖頭道:不行,女孩子不能抽。 我也想年輕一回。她堅持地望定他。 不行!他眼神閃爍,但還是拒絕了她。 沒想到你這么老古董。曉穎縮回手,把下巴擱在橫起的手臂上,有點氣餒。 過了些時,曉穎聽到身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未幾,一根白色的煙不情不愿地遞到她面前,沈均誠嘟噥道:只此一次啊! 曉穎嫣然一笑,接了過來,放在掌心里打量了好一會兒,又輕嗅了一下煙絲的氣味,這才慢慢送入口中,打火機呢? 沈均誠怔忡且愕然地望著嘴上叼煙的曉穎,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一個嫵媚的女孩做出這樣的舉止,對男人有著怎樣致命的誘惑力。 他只是單純地覺得此刻的韓曉穎跟平日里那個斯文秀靜的女孩是如此不同,簡直就像一對孿生姐妹,卻有著截然迥異的性格。 在曉穎又一次的催促下,沈均誠終于從口袋里摸出一枚打火機,那是他用零花錢偷偷買來收藏的zippo,磨砂的銀色機身,握在手上很有質感。 搖曳的火光在明亮的日光掩蓋下,顯得如此平淡和微不足道,但握著打火機的沈均誠卻感覺那一點微微的燙在他體內點燃了某種他不熟悉的燥熱,他忽然有點后悔剛才沒心沒肺地招呼曉穎過來了,他本來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的,此時卻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狼狽感。 打火機上的火焰成功地轉移到了曉穎唇間的煙身上,她看著它迅速放亮,卷起一層灰燼,然后黯滅,把火熱隱藏于灰燼之中。 她緩慢卻是極優雅地深吸了一口,火苗如同鬼魅的蛇蝎一般,再度從灰燼中蟄伏而出,吐著妖嬈的信子,一寸寸蠶食煙身。 粗糙辛辣的煙霧深深地浸潤她稚嫩的肺部,她幾乎能感受到體內那無法抑制的一顫,在緊窒的痙攣之后,她的身體驟然放開約束,竟沒有障礙地接受了這暴戾的不速之客她沒有咳嗽,更沒有被嗆得眼淚汪汪。 數秒之后,在體內肆意運轉流動的污濁之氣被徐徐從體內推出,一如她的意識要求的那樣。 好悠長的一口煙。 曉穎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原來一點兒都不排斥這個被世人斥責為第一殺手的惡物,她在那一口煙霧中仿佛把她一生的滋味都品嘗了個遍。 沒有甜蜜,唯有苦澀長存。 沈均誠目瞪口呆地望著將煙霧緩緩從口中吐出的韓曉穎,他有點被她嫻熟的姿勢嚇著了,你,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抽吧? 曉穎把煙從嘴邊拿下,以持粉筆的姿勢握住煙蒂在半空中寫字,一截截飄渺的煙霧在空中游蕩,很難看出她在寫些什么。 不,我也是第一次。她一面認真寫字,一面笑著回答他。 她明媚的笑顏讓沈均誠的喉嚨口陡然生出一陣焦渴,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嘀咕了一句,看著一點兒也不象。 我以前見過我別人抽。曉穎臉上的笑容淡去,他還告訴過我怎么抽才不會被嗆到。 她悵悵的面龐上有一絲虛無的游離,沈均誠驀地感到心底有嫉妒涌出,他直覺曉穎口中的那個他對她來說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他教你抽煙?他是誰?他充滿妒意地問。 曉穎沒有回頭,也沒有立刻回答他,過了好一陣,才低聲說,我爸爸。 沈均誠只覺得渾身一松,緊繃感蕩然無存,他感到有點好笑,你爸爸教你抽煙?不太可能吧? 當然不是!曉穎幾乎是本能地揚聲否定了他的猜測,隨即卻又停頓下來,慢慢恢復了平靜,是我纏著他問的,他說過好女孩都不可以抽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