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

    羅楚潔過來時，顧寧正和于貝在花園中心的庭園剪花枝。

    “mama，好看嗎？”顧寧把剛才握在手上的粉色玫瑰遞給羅楚潔。

    “嗯。”羅楚潔應(yīng)著，聲音還有些哽咽。

    “mama，你哭了嗎？”

    于貝也注意到了，羅楚潔眼睛紅得厲害，臉上的妝容也花了。

    [您沒事吧？]

    于貝放了手里的剪刀。

    “沒事。”羅楚潔故作輕松，對于貝笑，“謝謝你照顧阿寧。”

    “給你添麻煩了。”

    [您別這樣說，一點都不麻煩，而且我也很喜歡小寧。]

    一想到眼前這位女士是顧尺的母親，于貝就不由緊張，手語都有些慌亂。

    “嗯。”羅楚潔點頭，視線轉(zhuǎn)向顧寧，“那mama先回去了。”

    “你好好陪哥哥，別搗亂。”

    “mama...”顧寧抓住羅楚潔的手，“你不陪哥哥嗎？”

    提起顧尺，羅楚潔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緒又有些亂了。

    羅楚潔又朝于貝笑了笑，動身離開了。

    羅楚潔走后，于貝也進(jìn)了屋，看顧尺不在，他轉(zhuǎn)身又上二樓。

    書房的門被于貝一點點推動，于貝緩緩探身進(jìn)去，他看到落地窗邊高大的背影，正吞云吐霧。

    于貝蹲在門口看著顧尺不敢出聲，他知道，只有顧尺不開心的時候才會抽煙。

    顧尺和羅楚潔間怪異的氛圍，于貝感知得很清楚。如果換做是他見到丁薇，他一定會立刻撲上去將丁薇抱住。

    于貝默默在門口蹲了很久，顧尺在落地窗前也站了很久。

    直到顧尺攆滅第四枚煙蒂。

    顧尺一怔，回身便對上于貝擔(dān)憂的眼神。

    顧尺朝于貝招手。

    蹲得太久了，于貝雙腿早已經(jīng)麻木，猛然起身，險些讓他摔一跤，好在他及時扶住門框才穩(wěn)住身體。

    顧尺也嚇了一跳。

    于貝緩過勁立刻朝顧尺跑過來。

    [先生...]于貝五官緊繃的望著顧尺。

    “阿寧呢，她肯放你走了？”

    顧尺有些苦笑。

    [小寧和阿姨一起回去了。]

    看羅楚潔狀態(tài)不對，顧寧很擔(dān)心，就跟著回去了。

    顧尺也沒說什么。

    [先生，不要不開心呀。]

    于貝對顧尺笑，希望能讓顧尺開心些。

    顧尺將于貝攬進(jìn)懷里，頭放在他單薄的肩膀上，好像身體全部的重量都放上去了。

    于貝鉚足了勁才把顧尺撐住。

    他第一次見這樣的顧尺，沒有平日里的運籌帷幄，意氣風(fēng)發(fā)，靠在他肩上甚至透露出脆弱。

    “抱歉。”

    顧尺說話間將于貝抱得更緊，“我剛才抽了幾只煙。”

    煙吸得太多，顧尺身遭都那個味道，他知道于貝并不喜歡。

    于貝的回應(yīng)是輕拍顧尺的后背，就像顧尺平時安撫他那樣。

    意會到于貝的動作，顧尺笑了，閉上眼睛的時候，從未有過的踏實感將他填滿。

    很久，顧尺才將于貝松開，他像充好了電，又是那個刀槍不入的顧尺。

    [答應(yīng)我的，不許不開心。]于貝手指撐起顧尺的嘴角，顧尺很僵硬，笑比不笑更難看。

    一只手不行，于貝就兩只手一起動作。

    顧尺垂眸看著他，有些無奈的將于貝手指摘下來。

    “才兩天，就跟阿寧學(xué)壞了。”

    于貝難得的顧家犟了一嘴。

    [先生...我親你一口，你開心一點好不好？]于貝一臉真摯，軟軟的又有些害羞，隨即雙手摟住顧尺的脖子。

    顧尺這次真要被他逗笑了，但強(qiáng)忍著沒表現(xiàn)出來，面色淡定的往自己臉上一指。

    于貝立馬聽話的湊上去吻他。

    一次不夠，顧尺又指自己唇上。

    于貝看出顧尺在使壞，但為了哄顧尺開心，又親顧尺的唇，還特意多停留了兩秒。分開的時候于貝下意識舔唇，潤潤的全是顧尺的味道。

    [先生，不管怎么樣，我永遠(yuǎn)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就想，你開心就好了。]

    [你想抱我的時候我在，想親我的時候也在。]

    “我知道。”

    顧尺終于笑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全都知道......”

    第一百章 今晚去你家吧......

    “mama，你不要走好不好？”

    眼圈發(fā)紅的男孩追了女人一路。

    女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將他推開，冷眼看他哭，看他鬧。

    “mama！”

    “你陪我過生日好不好......”

    “我就想要你陪我過生日......”

    冷漠的女人沒有應(yīng)，毅然坐上前往機(jī)場的車。

    男孩哭聲越來越激烈，已經(jīng)沒有絲毫收斂，

    “讓開，我關(guān)門了。”

    女人冷漠的言語沒有色彩，眼前的男孩對她而言像是陌生人，更像她事業(yè)路上的絆腳石。

    沒帶半點猶豫，年輕的女人毅然關(guān)上車門，卻忽略了男孩的手還抓在車門的邊緣上。

    “啊！”

    吃痛的男孩尖叫，抽出被車門夾破的手指，鮮血順著指甲蓋往下流，甚至能看到皮下脆弱的血rou。

    “mama......”

    男孩委屈又渴望的注視車上的女人，眼淚根本不受控制的往下墜。

    “疼...小尺疼......”

    ，男孩把滲血的手指給女人看，渴望得到她一點點的安慰和關(guān)心。

    “顧尺，別鬧了，快回去。”

    女人冷漠依舊，“讓你爸給你處理。”

    “我要mama...”

    男孩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女人看著他哭泣的樣子，沒有絲毫憐憫，甚至露出一絲厭惡，確定男孩的手沒再放門框上，她再次關(guān)掉車門。

    沒帶片刻停留，直接開車走了。

    男孩尖叫哭喊著追趕在車后面，卻沒能換來女人一眼片刻的關(guān)注。

    她不愛你，她只愛她自己......

    腦海中這句話不斷重復(fù)環(huán)繞，顧尺猛然間從夢中驚醒。

    半身的冷汗，讓他身體發(fā)涼，直喘粗氣。顧尺靠在軟墊上緩了很久，還緩過勁。

    小時候的事，多久沒想起過了，顧尺自己都記不得，但是在夢里，那些記憶依舊格外清晰。

    清晰到他能記起當(dāng)時那個女人全部的表情，還有吐出的每一個字。

    顧尺閉眼默了會兒，放輕動作下床，于貝還睡著。

    他順手拿起手機(jī)看了眼，才凌晨兩點。

    冷汗黏膩得皮膚不舒服，顧尺打算簡單沖洗。

    浴室的燈光足夠亮，顧尺抬起左臂，手背的每一根紋理都很清晰。

    年幼的傷早就愈合，看不出一絲痕跡，但只有顧尺知道，下雨天的時候骨節(jié)間還是會隱隱作痛。

    被車門夾折了手指的骨頭，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才留下的后遺癥，藏得隱秘，顧尺不說幾乎沒人能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