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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你做圣父了?”周天的聲音在暗夜里清晰浮起,“你以為你這樣很高尚嗎?如果你不快樂,我也不會快樂。梁嘉樹,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 可聲音又很快沉下去,“我知道,我破壞了你對別人的信任,我確實很小心眼,你一個眼神不對我都會記仇很久。如果你永遠都不肯原諒我,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我不會。”梁嘉樹突然打斷她,“我從沒說過我會永遠都不原諒你。” 他又很快補充:“其實,你在我跟前任性我并沒有覺得厭煩,相反,我希望你能輕松些,但有個前提,你不能出于是游戲感情的目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不前。 周天心跳很快,氣氛寂靜,許久,她用一種很溫柔的聲調問起他: “你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喜歡。” 她眼睛有些潮意。 “我每年暑假會回去給爸爸mama掃墓,今年暑假,你能陪我回去看爸爸mama嗎?”周天極力克制著自己想哭的沖動,輕聲說,“mama生前見過你,可爸爸從來都不知道呢。” 第57章 (正文完)開弓沒有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周天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人太軸了,梁嘉樹是她唯一的回頭路。她其實對過去沒什么留戀的,想起一陣酸楚,但更適合用來懷念。 她繼續三頭跑,學校、公司、醫院。 爺爺的膽紅素是住院二十天后降下來的,那時,向來不怕冷的她已經招招搖搖穿上了包臀短裙,上面一個純色針織短袖,露腰,雪白一截,畫著冷艷妝容,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走哪兒,都會被人盯著看。 她這個樣子,堂叔沒見過,囁嚅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訕訕問:“俏俏,你這不冷啊?別老了關節炎。” 周天心情復雜,爺爺病情穩定可以回老家慢慢調養,可那厚厚的一沓病歷,以及最終結算數字,都很讓人頭大。 也就是說,梁嘉樹放張孝晨那的錢花光了。 但她沒有想占他這個便宜的意思。 不再是什么天殺的自尊心作祟,純粹是因為她覺得梁嘉樹給她的好已經足夠多,她不能如此的——心安理得。 梁嘉樹要幫她接老人出院時,遠遠的,就看見她露著兩條筆直白皙的腿,晃花人眼,周天在穿衣服上一直很大膽,這可能和當初中規中矩穿校服留meimei頭的女生相距甚遠,而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天氣沒熱到到處露的地步,梁嘉樹在車里坐了片刻,他默默看著,無論男女從周天身邊經過時,都要瞥她兩眼,她天生能吸引他人的目光,熱辣美好。 等她透過玻璃,和自己目光對上時,梁嘉樹笑著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周天歡快地跑過來,她長發飛舞,特別好看,就是個青春正好流光溢彩的模樣,這個年紀該有的美好,她都有。但她跑到梁嘉樹面前時,又有點矜持,忍著往他懷里亂撲的沖動。 “不冷啊?”梁嘉樹跟那些大爺大媽似的,看她打扮,總要往冷不冷上關懷,周天卻問他,“我好看嗎?” 梁嘉樹撫了下眉頭,只是笑,他帶她去見老師,上電梯時,她不動聲色悄悄勾他手指,小聲說:“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 “好看,你最美了,宇宙第一。”梁嘉樹腦子不動地回答她。 周天撇撇嘴,說:“你這人詞匯量怎么那么匱乏?你以前,不是作文也挺好的嗎?老師還夸你有深度。” “沒辦法,讀醫快讀成呆子了,”很快出電梯,梁嘉樹走她身后兩手搭她肩頭,他快速伏在她耳畔戲謔了句,“不過我確實有深度,太深了,不是嗎?” “深”字故意咬重,周天耳后緊跟起了一層戰栗,夜里求饒,這是她的口頭禪。 她面紅耳赤地擰了梁嘉樹一把,又松開手,大庭廣眾之下周天不太習慣跟他過分親密。 肝膽外科主任今天不出診,梁嘉樹找到他,交流了那么一會兒日后康復護理問題,周天就很有小媳婦的模樣,乖乖在旁聽著。 然后,梁嘉樹領他們吃了頓飯,飯桌上,爺爺很拘謹,堂叔也不太能放得開,除了贊美梁嘉樹,找不出什么話說。周天心想爺爺也就算了,堂叔跟自己說錢的問題時伶牙俐齒,這是怎么了?她知道人人都不是那么完美,堂叔當然可以有他的算計,至少,他在這里陪伴許久,已經是十分難得,她只是短暫地想了一想,爾后,在送他們住最后一晚賓館時,給堂叔轉了筆錢。 那是她提前預支了甲方爸爸的一個活兒。 “出院那個錢,夠?”梁嘉樹終于在只剩兩人時問起錢的事,他來時,周天已經把出院手續辦好了,她笑盈盈的,“有人在幾年前就給我準備好了錢,能不夠嗎?” 梁嘉樹倒沒太驚訝的表情,他也笑了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其實不必只想著找張孝晨,或者是馮天賜。” “我知道,”周天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戳他胸口,“但我將來可以養你哦,梁醫生,如果你碰到醫鬧什么的,也要記得通知我,我一定替你暴揍他!我小時候打架就厲害。” 她說起從前,因為自己不是男孩子,就她一個女兒,爸爸去世后,有人想以此為借口霸占她家的田地,周天像只大鵝,毫不猶豫出戰,一頭頂在對方肚子上,冷冷告訴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