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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怎么就沒在這食舍里見過葷腥?”沈宛無聊地又往碗里搗鼓幾下。 秦雋瞧她那吃不到rou就臉皺成一團的樣眸中又浮起笑意,“宛宛,你來的不是時候,往年這個時節(jié)宗門內(nèi)都要戒葷戒腥一月的。” “啊?” 這一聲引的眾人側(cè)目,她一時沒注意,音調(diào)高了些,如今只想找個地縫給鉆進去。 每每都想低調(diào)的她只要一進入除了玄真殿,竹苑梅舍以外的地方總是所有人視線匯集處的焦點,想低調(diào)行事都沒辦法。 她與秦雋的談資在這天玄宗傳得都可以寫個不同版本的話本了。 更有甚者過分點的,更是拿秦雋那日與玄真的賭約做注,賭他們的結(jié)局,實在是可惡。其中更是沒有什么好話,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名聲這東西她可拋卻,就是連著秦雋同她一起受累。 她心里如此想,秦雋心中有何嘗不是這般思慮。他們天玄宗的弟子一向以清心寡欲,超脫世俗自傲,有些人心中不說,但觀其言行便知其鄙視世俗一切情愛,像秦雋這般由道入情的人更是為他們所不齒。 他淪為眾弟子的笑柄無所謂,只是害得沈宛的清譽也跟著一落千丈。 曾有一日,他們二人走在路上,迎面而來走過一群弟子,遠遠地便高聲闊論情愛之俗,女子之妖,更是妄言他們二人之間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聞此臉上雖不動聲色,可那雙隱于袖中的雙手卻是緊握成拳,又那么一瞬他真的很想不顧著從小的修養(yǎng)給那些滿嘴污言穢語的人一拳,好叫他們閉上那張聒噪的嘴。 那些人見了擋在路中的秦雋識趣的住嘴,雖行同門之禮,卻不用正眼示人,傲氣的很。實力上雖不敵秦雋,但自認品格上高他一等。等遠去之后,又拎著他那二兩事在口中編排起來。 秦雋捂了沈宛的耳朵,平復著自己的心境,連呼吸都放得很慢,“我聽就好,你不要聽。” 那些謠言秦雋不想讓她也聽見。 沈宛蹭著他的手掌綻開笑容,也有模有樣地踮起腳捂住了秦雋的耳朵。 那些傷人的話她也不愿讓秦雋聽。 秦雋拉著沈宛出了食舍,那些人落在沈宛身上的目光讓他覺得刺眼。他近日來已選了人最少的時候帶沈宛來食舍吃飯,但終究還是避不開那些人審視的目光。 “師兄。” “嗯,怎么了?”秦雋還以為沈宛要喊餓了,他正想著要不要帶著她偷摸摸下山去吃點好的,腦中正飛速閃過各種方法的可行性時,只見沈宛含笑地盯著他,心中似乎起了什么好主意。 * 秦雋手里拎了一口鍋,里面裝這一應的餐具,沈宛拉著他到了一方山澗處。 叢林繁茂,又有溪水流淌而過,藤條盤踞,鳥鳴不止。 “宛宛,這?”他拉著沈宛,復又看著自己手中的鍋一時摸不清沈宛的意圖,哭笑不得。 沈宛尋了一處空曠地方,從懷里掏出各色的瓶瓶罐罐擺著地上,逐一向秦雋介紹:“鹽,油,醋,醬。” “嗯。”秦雋照著沈宛說的將這些一一認了一遍,引得沈宛輕笑不止。 “師兄,這些呢不是讓你認的,我今日是帶你來開小灶的!” “開小灶?宛宛還有這手藝?”秦雋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得想到了那時她燉得一鍋粘稠泛黑的鴿子湯,連心馳神往的暢想都停止了,同她玩笑道:“別又燉出一鍋師兄不敢下筷的東西。” 沈宛“嘖”一聲,自然知道他說得是什么,連忙甩鍋給陶策,“誒呀,那當日要不是你師弟拉我喝酒我能醉成那樣嗎?師兄,你不能怪我,要怪怪陶策!” “你呀……”秦雋指尖從沈宛臉頰掃過,心中被沈宛的嬌氣撩撥地蕩漾。 “好了,不鬧了,不鬧了。”沈宛理了理四周的藤枝,圈出一塊地對秦雋道:“師兄,你在這架起一口鍋來,我去抓魚,我們今日燉魚湯!這山里還有一些野菜蘑菇,到時候一并下在鍋里,可豐盛了!” “好好好,都聽你的。”秦雋笑得開懷,他只覺得他眼前的姑娘甚為可愛,以至于他很想湊上前咬一口。極力按捺住心中的遐思,秦雋開始細心完成沈宛交代給他的事情。 在沈宛挽好褲袖準備上陣的時候,一旁生火的秦雋不厭其煩地啰嗦了一句:“溪澗里的石頭有苔蘚,擔心滑。” 沈宛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這種事情她做得熟練并不放在心上。一會功夫,秦雋才將鍋燒熱,沈宛就捧著一條魚回來了。 “我厲害吧!”沈宛沖他揚眉,異常嘚瑟。 “是是是,這天下再沒有比我的宛宛更厲害的人了!”秦雋哄她應道。 “就是嘛,也只有師兄這般的人物和我最配了。”所謂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沈宛臉皮厚,更是不吝言辭地夸贊自己。 “師兄,你去撿點蘑菇回來,好不好?” 秦雋呆怔了片刻,似乎有些為難,不等沈宛開口詢問他的難處,便見秦雋收著心神離去。 等秦雋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之后,沈宛便知道先前他為何感覺為難了。 這花花綠綠的,感情他師兄全撿的是毒蘑菇。 “笑什么?”秦雋不知她為何憋笑,神色困惑。 沈宛拿了一個蘑菇在他眼前晃悠,爽聲笑道:“師兄,這種蘑菇是不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