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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的婚服應該是她這個做娘的親手縫制,可如今連見面都不行。 他把她送進宮里護著,卻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她怎么能不擔心。 太后的心思不難猜,但是她卻不知道為什么太后會愿意護著她,太后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好說話,是托了誰的人情能影響太后? “他很好,夫人不用擔心。”蕭景芯臉頰微燙,“婚事有晏夫人張羅著,還有禮部。” “那純之就托付給公主了。”裴智姝斂衽一禮。 蕭景芯雖然貴為公主,也不好意思受她的禮,畢竟是謝珀的母親,是長輩,她側身避了一避,輕聲道:“吉日定在二月初八。” 兩人站在一叢翠竹邊上,像是在賞景。 離御花園不遠的是疊翠宮,住著今年剛選秀入宮的柳美人,她站在宮門邊遠遠看過去,以為是哪位宮妃想請公主為其說好話爭寵,氣得使起小性子。 但是她又沒有別人顏色好,兀自在生悶氣。 她身邊的宮女眼珠子一轉,笑著對她說:“那一位可不是宮妃。” 神秘地四處望了一眼,湊近她耳朵壓低聲音道:“是那位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裴智姝?”柳美人蹙眉,“她怎么還在宮里?” 這樣的人在宮里,別的人怎么能入陛下的眼,即便公主要大婚了,即將成為親家,但是有珠玉在前,別的魚目又怎么能比呢。 宮女扶著柳美人的手邁進疊翠宮,嘴上恭維著,“美人剛進宮就晉了位份,可見陛下是喜歡您的,只是這后宮美人無數,又剛有兩位貴妃犯了事,正是您的好機會,正該多去瓊華宮走走,公主的賀禮也要準備起來了。” “你說得對,是該準備準備。”柳美人精神一振,邁步向前,沒有發現自己的宮女唇邊輕蔑的笑容。 那邊蕭景芯和裴智姝邊走邊聊起謝珀年幼時的趣事,她實在沒想到謝珀清清冷冷的一個人,小時候如此調皮。 “那后來呢?”她覺得有趣,追問了起來。 “后來自是學不成的,他自小身體弱,調皮搗蛋,他父親卻希望他能做個琴棋書畫皆通的書生,沒讓他學武,要學打鐵更是不行。”裴智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她心里,只有已經故去的謝淡才是她的夫君,說起十幾年前的往事,她神情溫柔。 蕭景芯想起謝珀身上總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他體弱之癥可治好了?” “好了。”裴智姝說這話時,清麗的雙眸有些閃爍,“公主不用擔心。” 見她的神情,蕭景芯起了疑心,不動聲色道:“那可能是我搞錯了,上次他在皇恩寺的時候有些體力不支,大約是因為沒休息好吧。” 她隨便胡謅,果然看見裴智姝臉上的憂色更濃。 “聽說他升了刑部侍郎,大約是事忙吧。”裴智姝順著她遞出的臺階接了話。 說話間已經到了瓊華宮,宮門前等候的柳美人主仆迎了上來。 “見過公主殿下。”嬌滴滴的美人,聲音也軟糯。 蕭景芯是喜歡欣賞美人的,好看的不管男女,通常對他們也不會擺架子,只是她并不知道這人是誰,怔了一下。 “這是柳美人,今年剛入宮。”秋思在她耳邊小聲道。 柳美人也在暗中打量她,都說祥京公主貌美,京中多少王孫貴族為之傾倒,她未入宮之時就聽過她的傳言,如今一見,比傳言美千倍萬倍的,她身為女子都看呆了。 再多的詞章都形容不出祥京公主的美。 就連天下第一美人也因為年紀而稍遜一分。 “原來是柳美人,不知道到瓊華宮有何事?” 這幾日往瓊華宮跑的嬪妃不少,大多是來送賀禮的。 只是她這時候卻有些心緒不寧。 “還未賀公主大喜,”柳美人朝自己的貼身宮女看了一眼。 那宮女連忙躬身上前,她手上端著一個木制的托盤,其上有兩個紫檀木盒子。 走過裴智姝時沒注意腳下,裙裾勾住了道邊的迎春花枝,趔趄了一下,裴智姝靠得近,順手扶了她一把,她一臉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蕭景芯皺著眉頭看了看梧悅,并沒有讓秋思收下賀禮。 梧悅擅長辨毒,之前謝珀提醒她小心,她還是聽進去了。 打開盒子,里面是兩對上好的白玉鐲子,玉質瑩潤有光澤,玉匠手藝絕佳。仔細查看之后,梧悅朝她點了點頭。 她這才讓秋思收下。 見她收下禮物,柳美人松了口氣,這一趟總算是來對了。 禮送到之后,混個臉熟,柳美人目的達到,行禮之后帶著宮女走了。 裴智姝頭有些暈,她抬腕揉了揉額角,陪著蕭景芯去書房。 “這是平日里謝珀送過來的畫,夫人看看他的畫即知他平日去了哪兒。” 蕭景芯帶她看畫,書房墻上都掛滿了。 自從宴會之后,兩人書畫來往就以所去之處為主,倒是少了些兒女情長,多了些以書畫交友的意味。 謝珀若是在刑部衙門,就會畫些應景的山水風光,若是外出辦案,就繪些街景人物世間百態。 裴智姝一一細看這些畫,想像著兒子經過這些地方時的神情,時而欣慰,時而懷念。 以前謝淡也常常給她送書畫。 看著看著,眼前的畫就模糊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