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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睡得安穩,次日醒的時候,偌大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人,她想到昨夜的事,耳朵微微有些發燙。雖說昨夜并未發生什么,可和男子同衾而眠在她記憶里還是頭一回,她看沈玦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她在床上躺了會兒,待心里不亂了,這才準備起身,剛掀開床帳便見沈玦從外面進來。 他身著黑色的中衣,腰間帶子松松地系著,身上帶著似有若無的水氣,等他走近些明溪才意識到他沐浴過了,只是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涼意。 “醒了?”沈玦走過來,坐在床榻邊:“可有哪里不舒服?” 明溪昨日有些嗜睡,沈玦拿不準是因為她身子虛還是因為忘憂,心里總有些放不下。 明溪聽到他的聲音都藏在被子里的手無意識地攥著,回他:“沒有,昨夜睡得很好。”說話的時候她沒看沈玦的臉,視線隨意落在沈玦衣服上,他一身黑衣,松散的衣領處露出一點刺眼的白。 明溪一時看不出那是什么,仔細看了兩眼才驚道:“你受傷了?”那抹白分明是止血的紗布。 沈玦看著她帶著關心著急的眸子,低頭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這才發覺紗布露出來了。 晨起時明溪就在他懷里,他原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心愛之人和自己在一張榻上,他覺得熱得厲害,頭一回不敢和明溪久待,起身沐浴更衣。 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只是還未全愈合。沐浴后重又上藥包扎。寢衣是黑色的,這白紗布就顯眼了許多。 他伸手將衣服攏了攏,怕明溪想到傷是怎么來的,哄騙她道:“無妨,辦公務時不小心受了傷,已經大好了。” 明溪抿緊唇,她雖然忘了過去和沈玦的事,可他們如今是夫妻,她醒來以后不記得事,沈玦也依然耐心守著她,昨夜她不愿意,他便也真的沒有碰她。雖還未了解這個人,可她知道自己不討厭沈玦。 乍然知道沈玦受傷她自然是擔心更多一些,沈玦將中衣拉好,徹底蓋住了那抹白,明溪也看不見了。 “那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明溪不懂醫術,也幫不了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便是叮囑他小心。 只這么一句,沈玦就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他唇角輕輕翹起,應道:“娘子既然這么吩咐,我日后定然小心。” 明溪的臉瞬間便紅了起來,她不知別的夫妻平日是如何說話,只是沈玦這等冷玉一般的人說起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勾人。 她卻不知她臉紅的樣子更勾人,沈玦每每見她害羞,心里都好似漾起春水,陰郁去了大半。 “不逗你了。”沈玦眼里帶著笑:“你出事這些日子,祖母擔心得很,一會兒我們要去給祖母問安。” 明溪如蒙大赦,被子里的手終于不攥那么緊了。 他話音一落便喚人進來伺候明溪梳洗更衣。服飾明溪的丫頭多卻不亂,各司其職,井井有條的。 沈玦那里就簡單許多,只穿好錦袍,腰間玉帶一系,便又是那個高貴疏離的沈大人了。他收拾好了也不著急,坐在一旁靜等明溪,并無半分不耐。 云鬢挽起,簪上金釵,略施粉黛,再換上衣裙,終是收拾好了。明溪起身,轉頭去看沈玦,眉眼彎彎:“我好啦,我們快些去吧,別讓祖母等著急了。” 沈玦依舊坐著,漆眸落在明溪臉上,眼前人明眸皓齒,燦若朝霞,他一只盼著明溪會對他笑,原來她笑起來是這樣好看。 他看得怔神,一時沒有回應。明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笑淡了些,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問道:“是有什么不妥嗎?” 沈玦起身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沒有,很好看,我很喜歡。” 他說話一向不遮掩,在自己府中,對自己心愛的妻子,這些喜歡不必藏著掖著。 明溪耳朵又紅了,這樣的話怎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她打量屋里的丫頭卻見她們并無任何反應,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看到什么也沒聽到。 她心里奇怪,還未細想便被沈玦往前拉了拉:“走吧。” 兩手相交,十指緊扣。怕明溪跟不上,沈玦有意放慢步子,石子路旁開著鳶尾花,明溪悄悄打量一下,見丫頭們離得遠,輕輕扯了扯沈玦的手。 沈玦低頭看她,就聽到明溪小聲跟他說話:“今早那些話,以后能不能不要當著別人的面說呀。” 禮數要緊,夫妻之間的事怎么能當著丫頭們的面說。她瞧沈玦似乎是不在意這些,忍不住便提了一下。 “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楚。”沈玦做勢將頭又低了低:“再說一遍。” 明溪以為他真的沒聽清,也顧不得端自己少夫人的架子,踮起腳尖靠近沈玦一些,重述道:“我說今早那些話,不要在人前說了。” 說完立刻把腳放下,臉上看著也沒什么表情,只一雙靈動的眼眸看著沈玦,忽閃忽閃的。沈玦看了她一會兒,把頭轉到一旁:“嗯。” 只這么一個字,明溪卻知道他在笑。 她便更羞惱了,明明話都是沈玦在說,可好像總是她吃虧,她又扯了扯沈玦,氣道:“你笑什么?” 沈玦回頭看她,這是明溪頭一回兇他,看著沒有半點威懾力,他眼里笑意更深了些,順著道:“笑我自己,以后不在她們面前說了。” 見他應下,明溪才稍稍放心了些。就這么走了一會兒才到了沈老夫人所居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