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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的話沒有說明白, 她定然是昨日想到了什么才會那么問。想殺他的人那樣多,不知這些人和明溪有何關系。 “無一活口,都是死士。”李景初小心回道:“屬下正著人查他們身上的物件, 若有消息必定回稟大人。” 話音才落, 門外大夫便拿著藥箱來了, 沈玦的傷口早晚一換藥,不能耽擱。 紗布拆開,里面殷紅一片, 只是不如昨日那般嚴重,大夫年紀大,手輕微有些發抖,他知道沈玦也是位大人,只是不知他是都察院指揮使,醫者仁心,忍不住就開始說教:“大人不可仗著年輕便任意胡為,傷還是要好好養著的,昨日若不是那位姑娘拿了藥材過來,你這傷便不好緩過來了。” “什么姑娘?” 李景初正要回話,大夫便已經出聲:“便是昨日大人拉著的那位姑娘。”人都昏過去了,還拉得那樣緊。 沈玦聞言眉頭一皺,剛看向李景初他便彎腰請罪:“大人恕罪,昨日大人傷重,不是屬下向少夫人討的,是少夫人說要給大人用的。” 是明溪說要拿給他的,沈玦沒再說話,李景初小心看著他的臉色,悄悄松了口氣,知道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明溪回去時把院里的丫頭嚇得臉都白了,她一路小跑迎過來,關心道:“姑娘這是怎么了?” 昨日有人來府里拿藥,只說李夫人留宿明溪,可現下明溪回來,身上沾染的血跡尤為扎眼,神色也有些不對,她生怕明溪這是出了什么事。 明溪心里正想著那日崖下要殺她的男人,聞言順著丫頭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看到那幾處暗色的血,她說道:“無妨,在別處沾上的血。幫我拿身干凈衣服來吧,我去沐浴。” 丫頭聞言忙要去準備,明溪忽然叫住她,問道:“陸大人平日做些什么你可知道?” 她落崖昏迷,醒來便見到陸斐。她看到的那二人恰巧便說著沈玦如何想要她的命,昨日要殺沈玦的,也有這二人中的一個。若不是沈玦自己做了一出戲,便是有人有意設計。能參與這件事的,唯有陸斐了。 “大人每日都是去書院,見的也都是那些備考的書生,似乎也沒別的了。”她面露疑色:“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明溪方才心里想著,隨口便問出來。意識到自己竟然會懷疑陸斐,她心里很快涌上一股愧疚,陸斐救了她兩次,第一次被她連累,受了家法,原本在京城得皇上看重,現在來了揚州。第二次便是懸崖下,她怎能懷疑陸斐。 行簡哥哥光風霽月,不會做這樣的事。她搖搖頭:“無事,隨便問問。去備水吧。” 秦念惜日日要來找她識字,沈玦應是在養傷,沒有再來找她,明溪這幾日難得清靜。她原是打算寫字賣畫養活自己,尋了機會也可悄悄回江州看看阿娘。只是身子才養好,這些事只能往后擱。 沒過幾日,她便收到了陸斐的書信。陸斐離京多日,回去便有許多事,他是騰出空給明溪寫信,問她恢復得如何。 她提筆回信,只說自己身子大好已經無恙,讓陸斐不必擔心。 監察處,沈玦坐在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木桌,聽到書信一事動作一頓,冷聲道:“信?” “是,陸大人親筆所書,是他的隨侍親自送回來的。” 這些日子沈玦雖在養傷,可是該做的事一點都沒落下,他身為指揮使,即便不在京城,都察院也依然井然有序。明溪那里他也著人留意動靜,并非刻意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所以信里寫了什么也不得而知,明溪回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信倒是可以截下來,只是怕明溪知道生氣,不過都不要緊,他們寫了什么都不要緊。 “宋寧那里還沒查出來嗎?”他沒再問這個,轉而問起別的。 下面那人垂著頭,回道:“宋副使說有些眉目了,怕是有人幫趙氏藏匿行蹤,否則不會這般難尋。” “下去吧。” 宋寧雖然年紀小,可是做事穩重,他說有眉目,那便是快了。沈玦搭上扶手,起身,出了監察處。 暮春時節,樹上初時泛黃的嫩芽如今已經展開葉子變得蒼翠欲滴。 明溪正坐下樹下,對著陸斐留下的那幅字拓寫。秦念惜年紀小,練字的時候不慎把那幾張弄臟了,她得給她重寫幾份。 陸斐的字是真的好看,筆鋒俊秀不失風骨,別說常人,便是翰林院的學士們都親口贊譽過。 她寫字時很是入神,直到眼前出現一道人影,她才猛然抬頭。 沈玦正站在她身前,院門沒關,他是徑直進來的,他今日穿的不是往日的黑色,藏青色的錦袍讓他看起來更為俊逸,也沒了平日的煞氣。 明溪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將手里的字往后藏了藏。 沈玦鳳眸微斂,心里被軟刀子扎了一下似的,微微犯疼。他忽然想到當日在別院,明溪不過是看了那幅畫,他便動怒將人扯到一旁。 “藏什么?”他聲音依舊溫和,隨手拿起桌上散落的其他紙張拿起來看,明溪藏起來的是陸斐親手寫的那份,可她描摹得更多,都散在石桌上,一張張,白紙黑字。 明溪看到他拿著自己的字,下意識要去搶,沈玦便微微抬高些手,他身量高,明溪在他面前小小一個,根本夠不到。 “我只是看看,一會兒便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