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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道:“姑娘千萬別折煞奴婢,有事您盡管吩咐?!?/br> 明溪咬牙,終于問出來:“你能幫我打聽一下江州明家近日可曾有什么事發生嗎?” 明溪這話問的,自己都沒什么底氣。她是想問她阿娘是否安好。明家是有底蘊的書香世家,祖上出過狀元,到了明溪祖父這輩才沒落了,明溪的爹明遠也只考了秀才。如今的明家實在算不得什么,一個平平無奇的世家,怕是去打聽都打聽不到,何況她阿娘不過是一個妾。 明溪雖然在家里沒什么地位,可是要明遠把她獻出來,怕是江州知府孫明德許了什么好處。 她也想知道,她的這一趟,為明家帶來了什么。 玉竹聞言笑道:“我當是什么呢,姑娘放心,我一定盡力幫姑娘問一問。” 得了玉竹這話明溪心里才一塊石頭落地,她臉上終于帶了點笑,眼睛彎彎,月牙似的。 府里的早飯十分精致,粥熬得軟糯,糕點小巧漂亮,模樣很是討喜。明溪小孩心性,沖著這模樣也多吃了兩塊糕點。 才吃完飯就有人把藥端上來,藥熬了一早上,酸苦的味道很重,明溪捏著鼻子喝了,小臉皺成一團,藥的味道經久不散,苦得她多喝了兩盞茶。 原以為沈玦今日還會來,明溪不敢早睡,生怕沈玦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到時候惹人不快,她自己倒是不打緊,只是怕到時候牽連了阿娘。 誰知等到月上中天,外面也沒什么動靜。她困得幾乎睜不開眼,也就是強撐著沒睡,玉竹看不下去,勸道:“姑娘去睡吧,大人約莫是不會來了。” 明溪巴不得他不來,她腰還疼著呢。她抬頭看了看窗外,外面天色漆黑一片,都這個時辰了,也不算睡得早。 她舒了口氣,鉆進云錦被里,閉上眼就睡著了。 沈玦確實在忙,賑災的災銀被貪,皇上大怒,近幾日都在徹查這件事。等他回別院,已經是兩日后了。 他還記著別院的小姑娘,看著身嬌體弱的,也不知道身子養好了沒。一回去他就去了明溪的院子,幾個小丫頭正在灑掃,玉竹在門口守著,一見到他慌忙起身行禮,沈玦揮了揮手:“她呢?” 這個她,自然不會是旁人。玉竹回道:“姑娘這兩日夜夜等大人到月上中,現在也在屋子里呢。” 她倒是有意想通傳,可是沈玦來得太突然了。 等自己?沈玦冷俊的眉眼稍微一凝,前兩日還怕他,現在竟等他回來? 這么想著,他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屋子里浮著淡淡的暖香,他一眼就看到了明溪。 明溪穿著這兩日新做的衣服,頭上挽了個簡單的發髻,一根素銀簪子斜斜地插在上面,幾縷青絲順著她瘦削的肩披在身前,她雙眸閉著,單手支著臉,顯然是睡著的模樣。 沈玦冷俊的臉上少見地有了表情,他走過去,聲音低沉:“回床上睡。” 明溪年紀小,這兩日睡覺沉,沈玦這話也只是讓她又晃了兩下腦袋,眼睛還是緊緊閉著。 沈玦眉頭輕皺,目光瞥見明溪的手腕,上面青紫已消,還有殘印,只是不比前兩日那般嚇人。 也罷,沈玦俯身,輕輕抱起了明溪。這個動靜大,明溪稍稍睜眼,看見沈玦清俊的臉,她這兩日常常睡得晚,只以為自己又做夢了,含含糊糊出聲道:“大人回來了?!?/br> 沈玦低頭看她,見她眼睛又閉上了,出聲回道:“嗯,怎么不去床上睡?!?/br> 因為她不敢,怕惹沈玦生氣,怕他遷怒,只是她意識昏沉,話挑少的回:“等大人?!?/br> 沈玦沒有再說話,只是把她往床上放的時候,動作又輕了些。明溪沾了床,睡得更熟了。 明溪這話他很是受用,就好比接回家里一只小貓,前兩日還怕人,養熟了過來親近自己。別人敬他畏他,還是第一次有人親近他。 這兩日辦案,心里戾氣重,才見過明溪,心里這股氣好像就順了。他坐了一會兒,便整整衣袖離開了。 翌日晨起聽玉竹說了才知道沈玦昨夜來過了,還吩咐讓她過去用早膳,她惴惴不安地過去便看見沈玦坐在桌前,他今日穿的暗色家常袍子,面前放著一封拆開的信,白玉般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明溪現在雖然還是畏懼他,但是已經不如剛來時那么怕他,她出聲道:“大人?!?/br> 沈玦今日休沐,得空和明溪一起用飯。今日明溪穿著藕色襦裙,巴掌大的小臉白生生的,像是春日里的花,他招手:“過來。” 明溪過去,坐在他旁邊,剛坐下,沈玦便把那封信遞給她:“想知道明府的事直接問我便是?!?/br> 都察院的眼線到處都有,從把明溪留下來那一日起,明府幾個院子里便有了都察院的人。 明溪手一抖,很快又鎮定下來。玉竹不會背叛她,她無權無勢,不值得沈玦用這么多心思,他要殺她,動動手指頭的事情罷了。 她有些心虛,便把視線放在那封信上,都察院的情報簡短干練,明府并無什么要緊事,她娘也依然活著。 她松了一口氣,面露欣喜,沈玦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果然年紀小,這就高興了。 他抬手,下人會意,飯菜陸陸續續端上來,明溪看了一眼,糕點居多,菜色也清淡了很多。 她心想,沈玦也沒有那么可怕,他給她住的地方,給她吃的,給她傳明府的消息。明家三小姐已然病死,她回不去明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