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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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吹去掉在手機屏幕上的面包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等等,難道那些怪物除了電視機之外,還可以借助尸體的眼睛? 可能性很小。左弦平靜地否決這個猜想,我們沒有聽見任何噪音,它們搬運尸體應該不是這個目的,等吃過早飯再出去看看吧。 等三人推開商店大門,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地尸體。 粘稠的血漬在地上黏連著,死者慘白黯淡的臉上還保留著極度的驚恐跟茫然,其中不乏絕望者。 尸體多到幾乎無處下腳,左弦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轉身往海邊跑去,莉莉絲跟木慈只能急忙跟上。 海灘同樣不能幸免,大量的尸體被沖上海岸。 只不過一個晚上,整座小島就變成了人間煉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16 19:24:10~20211017 18:0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9149691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5章 第七站:極樂島(06) 海邊并沒有任何血腥味,尸體也仍然保存完好,并沒有泡水過久而變得腫脹。 甚至于如果不是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這些無名的尸體如同擱淺的魚,沉靜無聲地陷入沙地等待著援助。 左弦沿著海水的邊緣奔跑,他并沒有去注視那些被沖刷上來的尸體,而是往海洋深處走去,躬下身體,雙手在水中摸索著,似乎想尋找什么。 在太陽的照射下,這些尸體的慘狀一覽無余,他們的肌rou都緊繃著,神情或是驚恐或是放松,最靠近木慈的女性尸體似乎緊緊擁抱著什么,她的胳膊已經僵硬,此刻正側躺在沙地上,像是曬著陽光浴的旅人。 她穿著條一字領的白色碎花連衣裙,胸口的血花在海水的一次次沖刷下變淡,紡織物的纖維也變得粗糙毛躁,斜斜歪向鎖骨的項鏈底下,那柔軟修長的脖頸顯然曾受到過重擊,呈現出令人駭然的瘀痕。 尸體尸體尸體 無數的尸體,死亡死亡死亡,籠罩在尸體臉上各種各樣的情緒,時間在這些生命身上猝不及防地終止。 大量的死亡與這些尸體一起,如連綿不絕的海水向莉莉絲奔涌而來。 一直隱忍多時的莉莉絲忍不住退后了兩步,終于發出了崩潰而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她本來還算穩定的精神在這樣大范圍的沖擊之下再難以繼續承受下去,只好本能地宣泄,竭力釋放潛藏內心深處多時的焦慮跟不安。 她學過與情緒有關的知識,知道如何在恰當的時間緩解心緒,可在這種極致的壓抑到來時,莉莉絲才意識到,人類遠沒有自己所以為的那么堅強。 木慈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莉莉絲的聲音變成山洞里的回響,沉悶而壓抑,她恍惚著仰起頭,像是幾乎腐朽的船只在茫茫大海上尋找燈塔一樣,痛苦不堪地埋在了木慈的懷里顫抖起來。 死亡。 這些尸體就是具象化的死亡,他們承載著死亡的無數意義,崩潰、絕望、痛苦、解脫、茫然帶著無數的謎團悄然逝去。 無數的尸體過于飽和,神經元短暫地崩潰,在莉莉絲的眼中,這些尸體看起來突然不再像是同類,而是一種蒼白的包裹著布料的統一rou塊,她轉過臉,緊緊埋在木慈的懷里。 莉莉絲的聲音肯定會引來遠處的隱形怪物,木慈緊緊抓住她的后領,無暇顧及這位新同伴的情緒,而是焦急地呼喚著站在大海里的左弦。 左弦!我們得換位置了! 然而左弦不為所動,他頑固地在水面之中摸索著,好似不找到什么東西不罷休。 左弦! 木慈催促莉莉絲遠離這塊地方,自己則沖進了海水當中,水流阻礙著腳步,他聽見腳每次抬起時帶起的浪花聲,大海繾綣地拖慢進程,他離左弦分明并不遙遠,卻像是怎么也無法抵達。 無窮的恐慌感隨著憤怒一同涌上來,木慈走得越急,卻覺得自己好像將距離拉得越遠。 左弦終于看了過來,海水已經沒過大腿,他的臉上有一種脆弱的茫然感,如同水中幻影,愈發激起木慈內心深處的不安,他不顧體力的耗損加快腳步,直到抓住對方的那一刻開始,心底的恐懼才悄然熄滅。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你要找什么? 木慈緊緊抓住左弦的手,暗暗吐出一口長氣,劇烈跳動的心臟總算在這一刻緩和下來,肌膚上傳來另一個人冰冷的溫度,然而它仍然具有彈性,柔軟地依附在木慈掌心之中,隨著溫度的上涌而回暖,手腕傳來脈搏的跳動,一下又一下,如實告知著這條生命依然鮮活。 你在這里?左弦奇怪地反問道,如夢初醒一般打量著木慈的臉龐,他伸出濕漉漉的手,目光游移著,似乎全無焦點,我在海上看到你了。 可我一直在你身邊啊?木慈茫然不解地看著他,沒有聽明白,你在說什么? 左弦卻沒有回答,只是偏過頭去看向那輪壯觀而可怕的烈日,他站在陽光之下,卻虛幻得如同一個海上泡影,他的表情就像一只深海動物克服一切阻礙沖破水面,第一次望見陽光這種不存在于生命當中的東西。 你左弦低聲喃喃著,可他的聲音太細微,又太含糊,聽不清楚。 木慈隱隱約約覺得,左弦眼中看到的世界,與自己所看到的并不相同。 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擊了左弦,仿佛陽光抽走左弦所有的能量,又高又瘦的身體剎那間失去了所有自控力,像是一道影子那樣飄然往后落去,沉重地墜入木慈的懷抱里。 左弦?! 這次輪到木慈失控地大喊起來,滿沙灘的尸體與左弦重合起來,他有一瞬間失去了意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聽見了莉莉絲的呼喚聲,他笨拙而無助地隨著女人的指引而行動,然而流動的海水在視網膜上流連不去,它變幻無常,在陽光與水光交匯的那一瞬間,柔軟地點綴在左弦的眼角上。 成了木慈眼里唯一的光芒。 不知道過去多久,等到木慈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莉莉絲正費勁地提著一個裝滿的水桶從遠處走來,她身上還掛著兩條毛巾,貼著大白鯊的兒童口罩將女人尖細的下巴完全罩住。 你要不要喝點水? 莉莉絲簡單地在手機上打著字,憂心忡忡地看著木慈,又擰干了毛巾遞給他,水桶里并不完全是水,還有一些冰塊,應該是她努力在度假村里尋找來的,里面放著幾瓶礦泉水,塑料瓶的外殼上隱隱沁著冷霧。 左弦正躺在幾片肥厚寬大的葉子組成的涼席上,看上去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還好那些怪物沒有找過來。莉莉絲活動著肌rou,放下水桶后在手機上發送消息,上面還有許多條她剛剛尋找時發送的消息,在極度的不安之下,她的理智雖然回歸,但仍舊被恐懼支配著行為,比如為了不停下來而不斷地做事情,還有用文字發泄著心里的不安,它們好像沒有聽見我們的聲音,我剛剛在附近觀察過,沒有聽到它們的雜音。 遠處的白沙潔凈無瑕,淺藍色的水面上透著粼粼的光,溫暖適宜的海風吹過,這些美麗的景色緩慢進入木慈的視野,冰涼的毛巾帶走臉頰上些許熱意,他眨了眨眼,看著地上的左弦,忽然感覺到一點不適應。 不管在什么時候,哪怕是哪怕是在伊甸畫廊的時候,被困在閣樓當中幾乎要變成畫的左弦,仍然保留著他的張揚跟活力,在那樣的境地下,他都能為不知所措的木慈提供幫助。 只要跟左弦在一起,木慈就會覺得場面是可控的,于是可以毫無顧忌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動。 直到左弦突然倒下,木慈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心空缺了一塊,好像某種東西被突然帶走,讓他不能自己地感覺到疼痛,也無法再集中注意力。 這種感覺讓木慈想起第一次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的時候,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房間還長著另外一種模樣,仿佛突然間從令人感到舒適安全的空間變成需要讓另一個人滿意的地方,以至于每次朋友造訪,他都要把房間變成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整潔空間。 后來跟朋友慢慢熟悉之后,木慈也就漸漸放開,于是房間又恢復成讓他覺得舒適自在的地方。 而左弦將這種感覺徹底逆轉過來。 他的倒下,同樣讓木慈陷入了混亂。 木慈盡量讓自己的眼神從左弦身上收回來,勉強自己去安慰莉莉絲,他們經歷得要比莉莉絲更多,盡管上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相當可怕,然而它們實際上并不直觀,只是影響深遠,眼下這種直面而赤/裸的大量死亡,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理防線。 你還好嗎?木慈控制自己的手指打下這些字,竭力不要扭過頭去盯著左弦。 莉莉絲的眼睛微微亮起,如同沙漠中將死的旅人看到綠洲,從容不迫的鎮定再度回到她的軀體上,將之前的負面狀態緩緩代謝出去:我很好。 她矜持又簡潔地回復木慈,用手機,表情伴隨著字符而變化,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卻得知對方的意思,像是兩個科幻小說里的硅基生物那樣交流著。 這讓木慈莫名其妙有點好笑,他還記得在巴別站點里學到的那些科幻知識,沒想到會在這種無用的地方突然浮現出腦海。 莉莉絲沒有說任何丟下左弦的話,不管是她意識到這是無用之舉,還是她真的沒有想到,木慈都由衷地感謝她。 左弦的身體沒有發熱,也看不出任何病灶,他在醒著的時候不曾告訴木慈任何可能存在的病因,考慮到兩人的經驗,他不會犯這樣低等的錯誤。 難道是在水底被劇毒的海蛇咬到了? 木慈腦海里掠過這個想法,他趕緊幫左弦脫掉鞋子,卷起褲腳,然而肌膚上也沒有任何傷口,徹徹底底檢查了一遍。 怎么了嗎?莉莉絲好奇地詢問道。 我擔心他是被海蛇咬了。木慈告訴她,剛剛突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莉莉絲搖搖頭:雖然我沒有檢查過傷口,不過他不符合中毒后會出現的癥狀,一般來講,蛇毒會導致呼吸無力甚至停止,再說已經過去這么久了,要是有癥狀早就發現,可是他沒有任何異常,我更傾向是小島的力量導致他現在的情況。 小島的力量?木慈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莉莉絲無聲地點了點頭:其實我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左弦的精神狀況已經很差了,他當時在看著尸體發呆,直到發現我才恢復正常,我認為他的精神受到了某種我們無法知曉的影響。 精神受到影響?木慈思索著,可是他明明之前還很正常的跟我們交流啊? 你還記得昨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嗎?莉莉絲繼續發消息,rou眼可見的傷口會牽扯身體,就像機器一樣,任何一個零件缺損,都會影響活動,那么人發現異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精神呢?一旦擁有足夠的毅力,忍耐住痛苦,就能表現的跟正常人毫無異常,人的眼睛是無法看到沒有實體的傷痕的。 為什么只有左弦難道,就像是那個失蹤的咖啡罐一樣? 那種神秘的力量,會自顧自拿走想要的,丟下乏味的。 它會像是帶來這些尸體一樣,蠻不講理地帶走左弦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17 18:00:45~20211018 18:36: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北有南穹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6章 第七站:極樂島(07) 按照車票上的顯示,三個人要在極樂島待上八天為止。 現在才不過第二天,左弦就已經倒下,加上沙灘跟度假村里滿地的尸體,依靠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想要將地方清理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重要的是,要是左弦短時間內能醒轉,這倒還好說,要是他一直醒不過來,木慈不可能一直呆在他身邊,把所有的事都丟給莉莉絲。 每個站點都不簡單,就以木慈的經歷來看,哪怕是體力充沛,大腦清醒的情況下都有可能出意外,有時候甚至要賭運氣。極樂島才第二天就已經出現這么多讓人不知所措的情況了,他必須早點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去做更重要的事。 所以,快點醒過來吧 木慈近乎祈禱地凝視著左弦,然而對方并沒有聽見他的呼喚,仍舊安穩地沉睡下去。 到中午時分,木慈跟莉莉絲按照三餐的規律吃了點自帶的食物,他其實并沒有感到多么饑餓,不過吃飯可以拖慢放棄左弦的速度,莉莉絲沒有說話,她陪著木慈,緩緩吃了大概半個鐘頭的簡易午飯。 就在木慈決定找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把左弦藏起來的時候,左弦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的嘴唇變得又干又白,低低地喚了聲:水。 正在收拾包裝袋的莉莉絲就看見木慈像是突然間活過來一樣,勃勃的生機在眉眼里迸發出來,他幾乎是以擰掉別人腦袋的力道擰開了自己手里那瓶礦泉水,脆弱的瓶蓋落在沙子里,水在桶里冰鎮久了,冷得幾乎有點刺人,左弦微微一蹙眉,木慈就立刻剎住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左弦終于完全睜開眼睛,他疲憊又銳利的目光將兩人掃過,這才放松下來,緩慢低下頭看著木慈,他將那瓶冰水取過,沒要換一瓶,而是將水含在嘴里,慢慢含溫了咽進去。 莉莉絲猜測木慈壓根沒意識到對方這種細微的縱容,只是單純沉浸在對方醒過來的興奮當中。 等著左弦神色恢復得好一些,木慈迫不及待地捧著他的臉端詳,幾乎要脫口而出一大堆話,直到被莉莉絲用手機敲了敲肩膀,這才慌忙松開手,拿起手機發送消息。 你怎么了? 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想吃點什么? 三人的聊天小組在繼莉莉絲的單人探索刷屏之后,又再被木慈刷屏,左弦耐著性子一一看過去,最終他只是搖搖頭,從背包里拿出一塊壓縮餅干,就著水吃完。 這里的海水也有問題。左弦簡單地滿足自身最基本的需求后,立刻跟他們分享起信息來,存在致幻的可能性,不過考慮到我們劃船時沒出現任何意外,我想士因還是這座小島。 沒想到左弦的昏迷還意外帶來了新線索。 三人立刻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他們對小島曾經發生過什么都不是太感興趣,火車的來去注定他們只需要保障自己在短期內的安全,因此調查危險源才是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