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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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在心靈空虛的時候,總是格外好得手。 情報只不過是附加,卻沒想到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所以呢?左弦微微抿了一口酒,瞇起眼睛,那位醫(yī)生給了你什么專業(yè)建議嗎? 苦艾酒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一會兒才咽下去,哼哼兩聲:她說,這叫什么狗屁的幸存者內(nèi)疚,是PTSD的一個分支。舉例來講,平安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士兵,車禍事件里幸免于難的生還者之類的,在經(jīng)歷過重大災(zāi)難跟痛苦之后,活下來的幸存者往往會有一種負罪感跟焦慮感,清道夫當時很可能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 所以他寧愿自毀,也不想留下。 苦艾酒咬牙切齒,不過他雖然這么說,但似乎也接受這個說法,沒打算再計較。 對清道夫這么要強的人來講,發(fā)現(xiàn)另一個世界的meimei還好好的活著,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左弦端著酒,不同的世界觸發(fā)了他的保護機制,特別是他現(xiàn)在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他不是針對你,只是在拯救小時候來不及拯救的親人。 苦艾酒怒氣沖沖,把空酒杯砸在了桌子上:那就可以犧牲我了嗎! 誰叫另一個世界的你喜歡他meimei呢。左弦幸災(zāi)樂禍道,換個角度來想,如果你留下來,變了心,我猜清道夫的反應(yīng)不太可能這么平淡。 苦艾酒宕機了三秒鐘,感覺到一陣惡寒,不禁喃喃道:確實,我可從來沒想過結(jié)婚這回事。 左弦將殘留的酒一口氣喝完:看來你們沒問題了? 我在這車上已經(jīng)呆了小半年了。苦艾酒輕描淡寫道,我知道規(guī)矩的,既然他不是沒事找事,我也沒有必要小題大做,更何況只差三個人了,回家不過是早晚的事。 這倒真讓左弦驚訝起來了,他古怪地打量著苦艾酒:你是本人嗎?不會是被換了吧? 苦艾酒沒好氣道:拜托,酒里的幻影我已經(jīng)看得夠多了,不缺一個世界的幻影,它確實不錯,但到底不是我的他頓了頓,再說了,反正沒辦法得手,不如想開點。 死去的人,早就已經(jīng)死去了。 清道夫扭曲的臉時不時仍然會浮現(xiàn)在苦艾酒眼前,如同拍碎在巖石上的浪花浮沫,滿腔悲憤與不甘,卻無可奈何地退去。 無論多么想時光倒流,多么想重來一次,都只是人類的奢望。 當火車愚弄死神,將他們送回到可以彌補的時光當中,卻不過是讓清道夫更加憤怒而已。 他沒能救下自己的親人已是注定的事,也不想要一個替代品。 她對清道夫而言是贗品。 而清道夫?qū)λ裕趾螄L不是贗品。 哼。不可否認,那瞬間的清道夫的確震撼住了苦艾酒,他揮去腦海里的念頭,端著酒轉(zhuǎn)過身,看著閃爍的燈光,酒精讓大腦陷入沉醉,變得輕飄飄起來,幻影啊 他轉(zhuǎn)頭看著燈下飲酒的左弦。 這個男人,也愛著一個真實存在的幻影。 重獲新生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分別即將來臨。 不過這一切跟苦艾酒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尋歡作樂只是他的本性,朋友就足夠了,朋友是最質(zhì)樸的關(guān)系,離別帶來的痛苦不會深入骨髓,又不至于讓一個人感到孤獨。 正因為并非獨一無二,才顯得難能可貴。 太過特別的情感,索要的東西也就越多,分割起來時,就越發(fā)痛苦。 左弦回去的時候,身上洋溢著淡淡的酒香,木慈已經(jīng)早早就回來了,他帶來的結(jié)果跟左弦所知得相差無幾。 提到莉莉絲的時候,木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專業(yè)人士呢。 左弦被他逗笑了,頭擱在肩窩里胡亂晃動著,頭發(fā)搔得臉頰一片刺癢,在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的時候,他忽然很輕地說了一聲:只剩下三個人了,木慈。 他的聲音像是酒里蕩漾開的漣漪。 只剩下三個人了。 最后一個字淹沒在溫柔而纏綿的親吻里,木慈偏過臉來,并不介懷那些令人頭暈?zāi)垦5木茪猓斐鍪汁h(huán)住左弦,手指順著發(fā)尾摸上去,冰涼的頭發(fā)絲絲縷縷地纏繞著,呼出的熱氣幾乎都要融化成香甜的酒液。 是還有三個人。木慈低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11 20:40:19~20211012 18:46: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0664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18233326、佳佳樂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0章 第七站:極樂島(01) 上車的第七天,音樂老師跟口哨男孩下站了,而木慈終于見到了套餐上的新三人。 赤景、柳羽、三蝶。 他們是依次上車的,情況跟張信鴻差不多,都沒有幾個活口留下,偶然有新人一同上車,也相當警惕。 一開始木慈以為只是站點過于恐怖導(dǎo)致的,后來他慢慢意識到,是火車內(nèi)部的氣氛在改變。 死亡推動了時間的進程,憑借左弦察覺到的信息,火車上的所有乘客都有了全新的目標,試圖獲得回程票的新乘客,想要得到假期的回程玩家,還有一無所知的新人,人們開始往危險的邊緣傾斜。 倒不是說這三人完全無法溝通,甚至連張信鴻跟莉莉絲都算得上是很好相處的人,而是他們的存在,已然任由血腥味從不同的世界彌漫進入火車這片凈土。 我們的時代過去了。左弦拈起一顆紫色的葡萄湊在唇邊,他咬得不算用力,果皮卻倏然滑脫,露出青色的果rou,晶瑩的汁水順著指尖流淌,一滴滴落在白色的瓷盤里,幾個月之前,我們最大膽的想法無非是為了活下來而不擇手段,現(xiàn)在他們有了新的選擇。 木慈抽了一張濕巾給他擦手,忍不住抱怨:你說得好像一個王朝興衰一樣,才不過幾個月,有這么嚴重嗎? 有什么差別?左弦不緊不慢,他轉(zhuǎn)過頭凝視著木慈,你想過曾經(jīng)長達十五億年的太古代嗎?這么漫長的歲月才初形成了地球的大致面貌,即便從億年跳躍到千萬年計數(shù)的古生代跟中生代,人類的歷史也全然不能比較。 新生代的第四紀開始,古猿從樹上爬下,再由智人將其他人科盡數(shù)屠戮殆盡,不過耗去近兩百萬年的時光。相比之下,人類的王朝更替不過區(qū)區(qū)千年,彈指一瞬間罷了。可是你再仔細想想,工業(yè)化到現(xiàn)在只有兩百年,世界卻天翻地覆,你身處其中,見證這兩百多年的變化,為之駭人驚顫時,那過往的數(shù)千年看上去又顯得是多么遙遠而漫長? 變化從來不是由時間決定的,時間不過是見證而已。 木慈只是怔怔地凝視著他,半晌才忽然笑開來:我喜歡聽你說這些東西,雖然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它們聽起來很震撼。 左弦的目光慢慢變得柔軟下來,輕聲道:這是一場時光倒流,我們就像是剛下樹的古猿,木慈,只是為了求生,只能倉惶地被追趕著,互相扶持,在煉獄里掙扎求生,試圖熬過冰川期。 他們則縮短了十幾萬年來進化。左弦說,就像智人那樣,開始屠戮同類來獲取所需。 木慈輕笑起來:你這話聽著,一時間居然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聽歷史課。 他轉(zhuǎn)過頭,望向那些已然開始變得陌生的新乘客,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從左弦找到了回家的道路那一瞬間開始,就注定這條路充滿競爭跟殺戮,沒有任何人愿意等。 等到他們這群老乘客或是死去,或是離去的那一天,也許這些被發(fā)現(xiàn)的規(guī)則又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束之高閣,淹沒成一個無聲的秘密,直到丟失為止,再由一個新人經(jīng)歷無數(shù)人的性命挖出來,形成循環(huán)的輪回。 這輛車會有一天停下來嗎?木慈倏然問道。 左弦捧著臉,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了,萬物有始也有終,就連太陽都有將死的那一日,更何況這輛火車呢,它終有一天會停下來的。 就像是耗去十五億年的太古代嗎?木慈忍不住拿新學(xué)到的知識揶揄道,人們根本沒辦法等到的時光? 這次左弦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也許。 即便是在火車上,也只有一樣?xùn)|西是一成不變的:朋友會因為死亡離開你,同伴會為了活下去而背叛你,喜歡的口味會隨心情變化,就連天上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星星都會倏然墜落,唯有車票從始至終,不離不棄,在你下車之前,定期陪伴著你。 回到車上的第十天,木慈再次拿到了車票。 而套餐又加入三個新人十九人,羅永年在三天前死在了站點之中,他的名字從屏幕上如風(fēng)吹拂塵埃一般消散而去,將時間再度刷新。 只差最后一個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拿到車票,真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不過可想而知的是,如果清道夫跟苦艾酒沒有拿到車票,絕不會再冒險一起下車了。 左弦倒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只是看著那張毫無信息的車票,平靜地說道:我陪你一起下去。隨后又很快低下頭,將注意力重歸到手中書籍的內(nèi)容當中去。 木慈看著這張車票,舉起這張帶來無數(shù)噩夢的硬紙卡片,它在人類的力量下顯得那么脆弱,卻輕而易舉就驅(qū)動著人們前往任何一個所在。 人若在噩夢之中找愛,固然找到令自己心安的高墻,卻也無疑形成一座囚籠。 他并沒有拒絕左弦的意思,因為易地而處,是左弦拿到了車票,他也一定會跟下去。 只是太快了。 木慈覺得自己不該這么想,他應(yīng)當感激,應(yīng)該高興,應(yīng)該做好準備應(yīng)對下個站點,然而實際上,他覺得自己站在泰坦尼克號上,那片紅艷艷的夕陽還沒完全從視網(wǎng)膜上離去,他還能聞到海水潮濕的腥氣,感覺到風(fēng)吹拂臉龐的暢爽。 然而轉(zhuǎn)瞬之間,這座巨輪就撞上了冰川,刺骨的海水無孔不入,奪去無數(shù)未來跟夢想。 左弦說得對,時間從來都只是見證,變化是一瞬間的。 愛的短暫,并不意味著愛得不夠真切。 他突然有點想問左弦,如果我們分開了,如果火車到站了,你也會像是泰坦尼克號的女主角那樣,跟其他的人生活,然后永遠記得我嗎? 那樣實在是不太好,對誰都不好。 可惜一直到下站,木慈都沒能說出口。 跟他們一起下站的除了莉莉絲這個回程乘客之外,還有兩名經(jīng)歷了兩站的乘客,大家并不算熟悉,加上回程乘客通常會分離開來,五個人只是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莉莉絲對左弦的加入倒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不過另外兩個乘客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火車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陸續(xù)總結(jié)出不少規(guī)則來,人數(shù)一旦超過二十人,就會有極高的可能進入大站點,大站點的道具雖然更多,但是危險系數(shù)也相應(yīng)會變高。 的確,左弦確實很聰明,不過他又幫不上他們的忙,增加不過是平添風(fēng)險,難怪這兩名乘客的臉色難看。 不過左弦倒是不在乎他們的臉色。 車門緩緩打開,進入眼睛的是一片夜色,等到木慈走下車,適應(yīng)周圍的環(huán)境時,附近只剩下他們?nèi)齻€人了。 莉莉絲到底沒有真的下過車,她幾乎是下意識就打開手電筒,被左弦攔住了:別開。 好在她反應(yīng)很快,立刻將開關(guān)推回去,人造的光在黑暗中急促地閃爍片刻,只招來一陣風(fēng)響,左弦靜心聽了一會兒,沉聲道:打開吧。 莉莉絲倒也沒有抱怨,而是重新打開手電筒,三人才看清楚附近的景色,看上去似乎是個山坡,還有許多凌亂生長的樹木,木慈不禁問道:你聽見了什么? 波濤聲,這里靠海。左弦緩緩說道,他的紋身在長時間的休養(yǎng)之下又重新溢滿血色,隨之而來的就是視力的衰退,用手扶了扶眼鏡,看看車票上是什么地點? 木慈照著自己的車票,而莉莉絲只是沉默又安靜地觀察著他們的舉動,并沒有展露之前的熱情大膽。 苦艾酒想從她身上知道情報,她也從苦艾酒身上得到了一些回饋,知道許多站點可能會遇到怪物,她沒有覺得這些情報荒唐可笑,而是認真記錄下來。 極樂島。 在木慈念出目的地的名字時,左弦已經(jīng)順著不算高的石臺邊緣攀上去了,他站在高處眺望遠方,望見妖異的景象。 他們被送到了懸崖的內(nèi)側(cè),而懸崖之下,是無窮無盡的海洋,月光將夜空照成暗紫色,浪花不斷沖擊,重復(fù)著一次次粉身碎骨的結(jié)局,仍然沖不破巖石的阻礙,與這毫不疲倦的浪花相比,遠處的大海要顯得更平靜,霧靄浮動,一座小島靜靜地停留在中心處,像一只巨獸拱起的脊背。 而在幾塊巖石當中,卡著兩艘古老的小木船,粗粗被繩索系在地上,微微飄蕩著。 看來就是那里了。左弦將莉莉絲跟木慈一一拉上來,他們不約而同地被眼前神秘又危險的景色所震撼,隨后開始尋找下山的道路。 好在懸崖附近就有山路,他們順著山路徑直往下走去,路上寂靜無聲,莉莉絲大概是覺得太安靜,忽然開口道:我聽說過不少規(guī)則,可是之前所謂的那個巴別站點里,似乎并沒有任何提示,可是卻沒有死人,是不是說明有些規(guī)則是錯誤的? 誰告訴你沒有任何提示的。左弦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們得到了兩張車票,這就是提示。 木慈也回過神來,奇怪道:可是我們并沒有人拿到關(guān)鍵道具啊? 沒有嗎?左弦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他轉(zhuǎn)向莉莉絲,神情有些微妙,不過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莉莉絲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莉莉絲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臉上浮現(xiàn)出玩味的笑容:你是想問,我是怎么加入回程的? 我不好奇這一點。左弦淡淡道,我知道你殺了另一個自己,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句話讓莉莉絲的笑容瞬間凝固住了,她皺起眉,看著眼前的左弦,又很快恢復(fù)成似笑非笑的模樣。 在那天之前,我確實沒有見到她。莉莉絲說,我也不認為自己是兩個人,不過多虧你們告訴我回程的事,我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名字亮著,于是火車幫了點忙。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覺得有什么差別,我的大腦沒有損失什么,既然沒有任何影響,看來另一個我存不存在都無關(guān)緊要,我只能慶幸我更強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