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書迷正在閱讀:男朋友是買小魚干送的、治愈系婚寵、春夏之交(GL)、穿進漫畫后我拯救了男主、穿成炮灰的我拯救男主[娛樂圈]、大反派他盛世美顏[快穿]、大佬的小狐貍又在撒嬌、你對氣運一無所知、縛寵、此生長(重生)
大概有三個人,這足以說明不是余德明跟高三生的惡作劇,木慈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他房間里正好有三幅人物畫像。 這個想法讓他的手腳都開始發麻。 這三個人只是靜靜地坐在木慈身邊,似乎并沒有動手的打算,木慈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他咽了咽口水,緊繃著身體,準備一旦有任何動靜就立刻跳起來。 房間里并不算寂靜,隱約還能聽見余德明的鼾聲,還有高三生呢喃的夢話,墻壁上的鐘擺還在盡職盡責地工作著。 三十秒 六十秒 兩分鐘 五分鐘 在恐懼之下,時間被無限延長,木慈以前從來沒覺得鐘擺走得這么慢過,直到過去許久,床單外的三個人仍然沒有任何動作,這讓他不禁猜疑起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來。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蜷縮在被子底下的木慈終于從驚慌恐懼里回過神來,床邊三個人的存在感不容忽視,讓他難以入眠。 更糟糕的是,被子里已經悶得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這張豪華的大床帶來的不便有許多,躲在被子里換不了氣恰好是其中之一。 木慈不得不微微抬起被子的一角,讓空氣流通起來,就是這一下,讓他看到了極為古怪的東西。 語言難以形容木慈所看到的內容,他大致能確定那是一個人的腰臀,可是看上去非常不自然,就像是畫家的線稿一樣,只有粗略的輪廓,呈現著一種古怪的灰白色,并不像是皮膚的材質,倒更接近顏料,非要概括的話,就像是一張真人大小的紙片。 然而這個紙片人卻又是豐滿的,立體的,安靜無聲地坐在木慈的床邊,如同一個褪色的人。 順著那些線條,木慈能很清晰地看見他穿著衣服,只不過顏色同樣褪得干干凈凈,與肌膚并沒有差別。 這讓木慈下意識又把被子的空隙拉得更大一些,好讓自己看得清楚些。 夜幕已經徹底將房間籠罩,木慈沒能看到什么,倒是坐在床邊的褪色人察覺到他的行為,稍稍轉過身來,好在他眼疾手快,立刻放下被子。 被子里只剩下木慈怦怦的心跳,聲如擂鼓,心神不寧地等待著對方的動作。 仿佛頭頂懸著一把刀,你知道它遲早會落下來,卻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落下來,這種無助的等待折磨著木慈的神經,慢慢變成難以控制的焦慮,他甚至覺得直接掀開被子跳出去面對這一切更好一些。 好在理智牢牢牽住木慈的手腳,又一次掀開被子換氣的時候,他的手指幾乎已經發麻,顫顫巍巍地掀開一個讓空氣流通的縫隙。 這次隨著冰涼的空氣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張恐怖而怪異的臉。 它似乎早就等待在那兒了,幾乎直接貼在木慈的臉上。 猝不及防的驚嚇讓木慈下意識屏住呼吸,幾乎呆滯地凝視著眼前的面孔。褪色人的臉是殘缺的,眼睛部分被徹底抹平,像是一張被描繪起來的人皮,鼻子跟嘴巴則完好無損。 這關鍵時刻,木慈居然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它是正對著梳妝臺的一幅畫,掛得很高,是一名帶著法官假發的貴族。 他緩緩往后縮了縮。 這個褪色的貴族使勁兒嗅聞著氣味,木慈能清晰看到它如同石膏般蒼白的鼻梁不斷聳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好一會兒,它才慢吞吞地從被子的縫隙里退出去。 被子輕飄飄地落下。 又過了一分鐘,木慈感覺到肺部的鈍痛時才稍稍松開手,緩緩呼吸起來。 另外兩張畫像 木慈額間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依稀記得,那兩張畫像,一張是完全沒有五官,另一張則沒有耳朵。 第47章 第二站:伊甸畫廊(15) 好在沒有眼睛的褪色人離開后,三個褪色人只是靜靜坐在床邊,沒有任何反應。 木慈不敢再拉開被子,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 神經仿佛在中途突然崩斷,他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窗簾已經被拉開,天空陰沉沉的,看上去像是下午了。 他下意識看向鐘擺,才早上八點半,于是又放下心來,打了個哈欠,聞到蔓延在房間里的食物香氣。 木哥,你醒了啊。高三生顯然睡了個好覺,仆人將三人的早餐送來,他這會兒正忙著把早餐擺放在桌子上,快去刷牙洗臉,然后過來吃飯。 木慈這才發覺自己一眼就看到附近,他看著蓋在胸膛上的被子,遲疑道:是你幫我蓋的被子? 是啊,我一大早醒來就看你悶在被子里頭,想著別把你悶壞了,就把被子掀下來一點,方便你呼吸。高三生看著他嚴肅的臉色,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怎么了?這是你睡覺的習慣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木慈又問道:那你有看到什么嗎? 看到高三生愣了愣,一下子想歪了,要看到什么?你穿著睡衣啊。 我不是說這個,算了,沒什么。我先去洗把臉。木慈只覺得自己的太陽xue隱隱作痛,他伸手按按自己的眉心,看著墻壁上已安分下來的畫作,臉色有些難看,等會再跟你們說。 余德明正好從浴室里走出來,他這會兒看起來精神好轉許多,木慈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你有看到什么嗎? 看到什么余德明摸不著頭腦,早餐? 木慈嘆了口氣,進浴室刷牙。 昨天晚上的三個褪色人并沒有對高三生跟余德明做什么事,他們平安無事地站在眼前就是最好的證明。不可能是沒發現,他們就在地上打地鋪,而且余德明的鼾聲跟高三生的夢話就連在被子里的木慈都聽得見。 它們就是沖著我來的。 木慈漱口的時候,覺得胃里沉甸甸的,昨晚上的褪色人足以說明莊園開始出現超自然現象,左弦死亡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如果是被畫像上的人帶走,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在莊園里根本找不到他。 吃早飯的時候,木慈簡單把昨晚的經歷說了一下,余德明的手一抖,熱可可灑在桌子上,他驚恐地看過來,連高三生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失聲尖叫道:它們就看了我們一晚上?! 沒有你們。木慈冷靜地喝了一口熱牛奶,它們是沖我來的。 余德明跟高三生不安地對視一眼,最后還是余德明率先開口:是不是因為我們讓你違反了規則? 是有這個可能。木慈點點頭,他并沒有指責余德明跟高三生的意思,不過氣氛還是rou眼可見地僵硬起來。 余德明笨拙地轉移話題:吃完早飯后,我們要做什么嗎? 我想再找一下左弦。木慈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他苦澀地笑起來,這次恐怕還多了畫要看,說不準他會在畫里。 高三生有點猶豫:還要再找嗎?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他活著的可能性很小了吧。 我沒什么要緊事。木慈并沒有反駁,只是平靜地回答道,還不如活動活動,讓自己忙活起來,免得滿腦子胡思亂想的。 余德明看得出來木慈已經下定決心,他只是輕聲道:我跟你一起。 那我也一起。高三生忙道。 這個見鬼的莊園沒有人想落單,特別是木慈遇到的那幾個褪色人,誰知道他們回到房間后,會不會就跑來找他們了。 離開房間前,木慈試著把墻壁上的畫拿下來,可它們被牢牢固定在上面,完全沒辦法靠人力拽動,而且也不能用東西蓋住,除非用釘子或者膠水把它們糊上,不過破壞畫很可能會帶來難以估計的后果。 上次的小熊玩偶雖然幫了木慈不少,但是也提前結束了他的假期,他不是記吃不記打的人,不太想做這種嘗試。 找尋左弦的時候,木慈遇到了在一樓大廳里待著的管家,正彬彬有禮地對他們詢問道:請問三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嗎? 能把我房間里的三幅畫拿走嗎?木慈滿腦子都在想那三個褪色人,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句話讓管家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他怨毒地盯著木慈:這是什么意思?客人是對主人的畫有意見嗎? 他完全失去了平日展露出來的風度,五官微微變形,變得猙獰無比,正惡狠狠地瞪著木慈,聲音越來越大,重復道:你是對主人的畫有意見嗎! 如果說不說話的木慈足以震懾一些人,那么管家現在的表情就足以讓人撒腿就跑。 高三生跟余德明嚇得腿都軟了。 而木慈也被他的反應震住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被刺激到的管家立刻沖過來,幾乎凝成實體的暗影在他的身后瘋狂膨脹開來,像是只惡獸,蘊藏著蠻不講理的惡意撲面而來,令人如墜深淵。 管家近乎癲狂地重復著,歇斯底里:你這個賤人!下等人!你居然對主人的畫有意見! 沒人懷疑管家能徒手把他們撕碎。 木慈驚駭地試圖往后退去,卻感覺到雙腿變得無力。 千鈞一發之際,高三生急中生智,忙道:不是!不是!木慈他只是覺得那些畫像太好看了,他想要在這段短暫的做客時間里再多欣賞一些畫像,并不是有什么意見,我們絕不會有意見的。木慈,你說是吧。 嗯嗯。木慈顧不得什么,下意識應和。 這句話安撫住了管家,他剎住腳步,從瘋子變成正常人只花了兩秒鐘,那龐大的黑暗頃刻間就褪去,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分辨話語的真偽,很快就流露出羞愧的表情:噢,天啊,我都做了什么蠢事,我就知道,怎么會有人不能欣賞主人的畫作。真抱歉,客人,我一定嚇到你了,請原諒我的莽撞無禮,我只是 沒沒事。木慈的臉部肌rou微微抽搐著,我明白,你只是維護你的主人,我能理解。 您真貼心。管家輕聲細語地贊美著,他這會兒又變成一位紳士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隨時來這里找我,我愿為您盡綿薄之力。 三人頭也不回地逃出了大廳。 余德明被嚇得不輕,口不擇言起來:那是什么鬼東西?!那么大,cao,他媽的我還以為這次要沒命了。 不知道。木慈臉色凝重地搖搖頭,不過管家顯然有大問題,那個在他背后出現的黑漆漆的東西 什么?只有高三生困惑地問道,他是看起來很瘋,可是什么黑漆漆的?什么大的? 這次換木慈跟余德明一起轉頭驚恐地看著高三生:你看不到? 看到什么?高三生眨眨眼,遲疑地問道,你早上說的褪色人? 木慈稍稍冷靜下來,他突然想到,就在剛剛自己跟余德明都被惡意所吞噬的瞬間,這個年輕人卻完全不受影響。 他們找了個沙龍坐下梳理思緒,木慈開始尋找二人跟高三生的不同點。 都是男性,PASS。 都已經超過十八歲,PASS。 還在上學跟已工作? 不是說小孩子反而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嗎?余德明陷在沙發里,一改平日唯唯諾諾的形象,看上去幾乎要仰天長嘯,為什么到我們這兒正好反過來,既然要保護孩子,就別讓他來?。?/br> 而高三生對自己的不合群也感到非常驚恐:殷和殷和當初也是不合群,難道難道接下來死的人就是我? 木慈敲了他一記:那左弦怎么說,他哪里不合群了?難道是智商跟我們不合群嗎?別亂猜。 高三生捂著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共同點共同點。 木慈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件相似的事,昨天他跟余德明都感覺到畫像的變化,只有高三生沒有反應。 是畫!木慈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險些被自己盤起的腿絆倒,好不容易抓住扶手穩定下來,把麻花似的兩條腿松開,他才激動道,余德明是前天的模特,我是昨天的,被畫家畫下之后,我們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可你沒有被畫過,所以你感覺不到! 余德明喃喃道:是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墒橇漳雀鷼ⅠR特他們倆,不是也 恐怕他們倆早瘋了。木慈冷靜道,你不覺得他們性格變得很詭異嗎? 高三生卻道:等一下,那這樣說的話,豈不是我們不應該跟著畫家去畫畫?可是不跟著畫家走的話,我估計那個管家又要發瘋了。他年輕的臉龐上露出驚恐的神色,顯然對管家方才的瘋狂心有余悸。 就算推理出來,知道真相,同樣是無能為力。 木慈的肩膀立刻垮下去,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左弦,對方總有些稀奇古怪的妙招,知道莊園的食物有問題后,就想出去外頭的鄉村購買更安全的食品。 如果他還在的話,說不準會有什么辦法。 與此同時,高三生也悶悶不樂地說道:雖然那個叫左弦的人有點討厭,但是我現在居然還怪想他的,覺得他總會拿出好多辦法來的??晌覀儸F在到處都找遍了,別說把他救出來了,連尸體都找不到。 等等 畫家,左弦他前往所在時,已知要受苦難。 靈感仿佛一道劈啪作響的火花,瞬間掠過木慈的大腦,他倏然激動起來:我知道左弦在什么地方了?! ?。坑嗟旅鳑]能跟上他的節奏,一臉迷茫地坐在原地,發生了什么? 我們不是哪里都找遍了。木慈努力冷靜下來,可還是難掩臉上的喜悅,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 剩下的兩人都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閣樓! 象征著禁果的閣樓,伊甸園的罪惡之源,將亞當跟夏娃打入凡間飽嘗痛苦的原罪。 因為之前已經談過閣樓的問題,所以之后眾人下意識就把這個地方從腦海里撇出去,可如果左弦真的會被什么東西所引誘,最有可能就是他的好奇心,對智慧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