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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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聰明,但我不是神。左弦的目光冰冷,流露出少見的厭憎來,不過這次不是針對韓青,而是對溫如水和夏涵,所以我才討厭跟你們這兩個組隊,帶帶能聽得懂人話的新人也就算了,還要帶這種一點都不純粹的肌rou動物,真是自找麻煩。我看你們倆完全就是被冷秋山洗腦了。 溫如水沒有說話。 從很早之前,木慈就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的性格恐怕非常惡劣,不過直到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對方到底能有多惡劣。 倒不如說,這才是左弦的真面目,只是被掩藏在插科打諢之下,讓人誤解他的危險程度。 木慈遲疑了半晌才道:你的體力跟力量其實都不如韓青,剛剛那一腳純粹靠技巧吧。 是啊。左弦歡快地點點頭,我特意拜托一位大佬教我的,要我幫你引薦嗎? 木慈苦笑起來:如果我能活著上車的話。 不用擔心,食物不夠的話,還有地上那么一大只可以吃。左弦輕松道,你可以盡情地放開肚皮。 努力掙扎起來的韓青不禁打了個寒顫。 左弦后知后覺地看著一臉驚恐的木慈,揮揮手:開玩笑的,我看起來像食人族嗎? 木慈:擱在你身上還真難說。 第31章 第一站:福壽村(31) 信任嗎? 奶糖的味道還殘留在口腔之中,木慈看著坐在角落里的韓青,他心中有過相同的憤怒,可那并不是來源于被背叛的信任。 沒有人會對才認識幾天的人付出全身心的信任。 那是依賴,是攀附,是絕望的最后掙扎。 真正激怒韓青的,是左弦全不在乎的態度,他在用怒氣來掩飾自己積累已久的恐懼。 為什么你們不能做得更好;為什么你們會犯錯;為什么我把命都托付出去了,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為什么死亡是如此毫無價值。 比起承認這個世界的殘酷,比起承認自己的無能,選擇怨恨看上去毫無同情心的左弦實在是更輕松得多,甚至于韓青心里可能的的確確認為,他只是單純地憤怒著左弦的態度。 經過他們剛剛這么一吵,就算是死人也要挖開墳墓爬出來了,更何況夏涵只是在睡覺,他揉著太陽xue爬起來時,霧氣已經隨著晨曦一同蘇醒,它彌漫而來,將整個村落盡數吞噬。 吃飯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的緣故,夏涵顯得有些疲憊,對房間里劍拔弩張的氣氛視若無睹,再熬一天就過去了。 午飯跟早飯并在一起,簡單方便,一塊壓縮餅干,全靠唾液融化。 木慈坐在左弦邊上,他啃了兩口餅干才不緊不慢地問道:反正已經錯了,干嘛非要說出來?別跟我說是溫如水說的,是你先故意提起冷秋山的吧。 他把活該挨打跟壓縮餅干一塊兒吞進了肚子。 因為溫如水察覺到不對勁了。左弦撐著下巴道,你以為她昨天說祭品是假線索只是隨便說說的嗎?她追問我為什么不進空屋,就是擔心我是故意的。 木慈疑惑道:故意的,什么意思? 人有千百種,當然也會有不怕死到想要滿足個人好奇心的神經病。左弦還牢牢地坐在椅子上,電視劇看過吧,高智商的男主不惜性命去尋求答案,在生死邊緣游走,沉溺其中。滿腦子都是勝負欲:我猜得到底對不對?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相? 木慈哦了一聲,又問:那你是嗎? 很可惜,不是呢。左弦撅了一下嘴,顯得有點可愛,雖然他的性格讓人不敢恭維,但是長相實在討人喜歡,盡管很想撒謊顯得我有格調,不過猜錯就是猜錯,哪怕我很快就反應過來,結果還是一樣。 這樣啊。木慈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了。 左弦輕輕踢了他一腳,似笑非笑:我說你就信啊,你不怕我是故意騙你的嗎? 我記得我也揪過你的領子,當時我說我要一個人去查,你沒有動手。木慈拍拍褲子上落著的碎屑,認真道,我想,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 左弦失笑。 木慈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下,將那個小熊玩偶拿出來遞給溫如水,她的腳似乎還是很嚴重,一晚上都沒有好轉的痕跡,這會兒正緩緩揉著腳脖子,見狀略有些詫異地抬頭看著他。 我覺得看可愛的東西會有點安慰作用。木慈摸摸自己的后腦勺道,反正這東西只對我起作用,你就當個普通玩偶好了。 溫如水這才接過手來,微微笑了笑:謝謝。 房子并不大,剛剛的話當然是誰都聽見了,溫如水草捏了捏小熊玩偶后,又一言雙關般感慨道:你有心了。 木慈只當自己沒有聽懂。 眾人又休息了一會兒,這時左弦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該死,他來了! 話音才落,沉重的腳步聲就在窗外響起,由遠到近,斧頭男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從霧中浮現出來,舉著那把血淋淋的長柄斧砍起沉重的門鎖來。 村長的辦公室一樓只有兩扇窗戶,都朝著門,一扇現在被他們自己堵住了,從另一扇出去,跟自找死路也沒差別。 不是說跟他老爸不合嗎!韓青臉色扭曲,就地抄起一張椅子,怎么會過來! 很簡單,村子被他殺光了。左弦十分冷靜,我們現在是村子里唯一的活口了。 韓青暴躁得要命:這么快?! 情況雖然緊急,但是眾人卻并未完全灰心,更不打算等死,左弦玩笑道:放輕松,雖說這看起來像甕中捉鱉,但指不定是天無絕人之路呢? 那路呢?韓青咬牙道,他離大門最近,所承受的心理壓力也最大,劈砍著鎖的斧頭震得墻壁簌簌落灰,才開口就吃了滿嘴土。 這時溫如水突然出聲道:我找到鑰匙了。 什么? 鎖在同時斷裂開,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了,絲絲縷縷的霧氣與血腥味隨著縫隙漏進來。 鑰匙,樓上的鑰匙。溫如水忍不住尖叫起來,上二樓! 木慈一把扛起溫如水,毫不猶豫地往樓上跑去,那沉重的喘息聲跟腳步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他從沒有覺得樓梯能這么長過,幾乎連停都不敢停。 快。到門口時,木慈轉了個身,冷汗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是唯一跟斧頭男交過手的人,深知那力量完全不是正常人所能匹敵的,前天晚上他加上左弦都沒能讓對方的腳步拖慢半點,開門。 溫如水立刻將鑰匙插進鎖孔,這扇鎖住的門終于被打開。 夏涵緊隨在后,斧頭男的半邊身體出現在臺階上,樓梯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居然微微顫抖起來,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長柄斧在狹窄的樓梯上難以施展,斧頭男干脆伸出手來試圖抓住眾人。 木慈直接撞開了門,忽然感覺身上的溫如水拋出了一樣東西,隨之而來的就是斧頭男驚天動地的悲鳴聲,那聲音痛不欲生,聽見的眾人頓感五臟六腑瞬間絞在一起。 夏涵強忍著痛楚關上了大門,還不忘將鑰匙□□。 整個二樓都在嗡嗡震動著,左弦微微喘著氣,問道:你到底丟了什么東西出去? 小熊玩偶。溫如水也有些緊張,下意識看了眼木慈,鑰匙也是在小熊肚子里發現的,我想到這本來是寧寧的東西,所以想試試能不能讓王才發清醒一點。 夏涵攤開手,手掌心里果然躺著一枚紅繩鑰匙。 是寧寧脖子上的木慈把溫如水放在沙發上,恍然大悟,我們到的那天,她脖子上掛著的原來是二樓的鑰匙。 門外的腳步聲很快就遠去,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木慈靠在窗邊,他看見斧頭男抓著小熊玩偶走進霧氣之中,那把長柄斧被丟下了。 剛剛的拋擲讓小熊玩偶體內的棉花全都飛出來了,只剩下干癟的布料,像具殘破而毫無生氣的尸體,垂掛在指縫之中。 霧氣一層層抹去斧頭男的背影,最初木慈還能看到他的輪廓,后來只能看到衣服的顏色,再后來,什么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寂靜。 第32章 第一站:福壽村(32) 二樓的陳設相當普通,看上去就只是間尋常的辦公室。 看得出來村長的確很勤勉,辦公室的角落里有張單人床,底下海綿睡得太久,隱約有個人的輪廓,他大概是直接把這里當做家了。 墻壁上貼著非常稚嫩的畫作,一看就是知道是出自小孩子之手,辦公桌的玻璃底下壓著好幾張照片,不知道是被水倒過還是受了潮,照片上全是暈開的氣泡點,只能勉強從外貌跟人數上推測是全家福。 抽屜底下壓著不少拼圖跟蠟筆,還有些小孩子的玩具,應該是特意為寧寧準備的。 左弦在單人床的枕頭底下翻到一本老舊的日記本,里頭夾著張泛黃的黑白照片,是一名女性的一寸照。雖然照片上的女性看上去較為年輕,但是面貌并沒有太大變化,跟全家福一比較就能確定身份,她是村長的妻子,也就是王才發的母親。 日記本很零散,日期也并不穩定,寫日記大概是全憑興致,其中幾條很快引起了左弦的注意。 【春紅半瘋半傻,老是在街上晃來晃去,鄉親怪害怕的,都說把她關起來,可她也沒傷人,我實在有點不忍心。可是阿才努力了那么久,人家城里的大小姐跟著他,親家公就等著看他能辦出點什么事來,我這個當爹的在錢上幫不上什么忙,總不能還給他拖后腿。】 【文剛精神不好,開完會,說半夜睡不著,我叫他少飲茶,他不聽,反倒說我生個好兒子。我聽說他家開了新店,卻不怎么景氣,他老婆太刻薄刁鉆,這樣生意怎么能做長久,只是他現在這樣,估計也聽不進去。】 【多事之秋,先出疫病,今個橋突然塌了,還好沒傷著人,得找人修修。】 【造孽啊,當年修橋的人怎么下得去手,那么小的兩個孩子,村里老人說這是古法,難怪村子這些年轉運來財,現在破了。這是什么話,兩個小娃娃活著都派不上用場,死了能保護村子財運亨通?要不是阿才牽線搭橋,人家大公司哪里看得上我們這窮鄉僻壤,還給我們做開發?】 【越來越荒唐,自己不會做生意,怪阿才搶了他們的財運福氣,真是中了邪!】 【鄉下孩子都皮慣了,寧寧在城市里長大,難免有點小摩擦,小孩子之間鬧鬧,大人總不好插手,得記著明天給寧寧買個小熊玩偶,讓她開心開心,再給親家公打個電話報平安。】 時間足夠,加上左弦閱讀的速度本來就不慢,沒多久就把整本日記本都看完了,村長幾乎每頁都會寫滿,大多是些家常跟村子里的瑣事,真正有用的信息就穿插在字里行間。 如果說阿真讓他們知道了旅館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那么村長的日記就將整件事的最后一環完全拼湊了起來。 王才發一談戀愛就談到了富家小姐,不過他并沒有留戀大城市的繁華,反倒想回家帶動整個福壽村一起致富,老板娘為了愛情,也隨他來到大山之中。 而福壽村能成功在短短數年內變成旅游村,跟他的老丈人分不開關系,建旅館的錢也不是村長出的,而是女方的投資。 在這樣的情況下,精神不穩定的春紅顯然成了一塊墊腳石,被村民們關在了她自己的家,免得驚嚇到旅客。 福壽村有了旅游經濟,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村民開始嫉妒王才發吃了這塊大蛋糕,而之后疫情讓旅游經濟受到重創,村外的橋正巧塌陷,沖出兩具孩童的尸骸,有迷信的老人家想起早年有關鎖龍枷的傳說。 這種陋習非但沒有讓村民醒悟,反倒讓他們更加沉迷其中,有了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他們將自己的不如意,生意的不興旺,盡數歸責到王才發搶走了村子的福氣跟財運上。 寧寧大概是為了教育,大多時候留在城里,跟外公待在一起,在假期時會被送來村子里跟父母爺爺團聚,作為兩家人的掌上明珠,她備受寵愛。 孩子被大人所影響,他們的思想道德全無束縛,信以為真,也許是嫉妒寧寧的待遇,又也許真將她當做搶奪走自家財富的壞小孩,肆無忌憚地做出惡行。 村長明明發現了一些端倪,卻只當做小孩子間的玩鬧,沒有當真,最終釀成了這場悲劇。 現在想來,村民提到老板娘時的怪異,并不是別的緣故,而是他們曾私下無數次詛咒過王才發夫婦,因此才顯得那般心虛。 真正被惡意所謀殺的人,從頭到尾,只有寧寧。 這就是村民給予王才發唯一的報答。 他們奪走了他僅剩的一切。 盡管之前已經了解到王才發身上大概發生了什么事,可這種詳細的前因后果卻并不是眾人所能得知的,一時間房間陷入寂靜。 而左弦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這個福壽村完全是王才發的怨念所化,村民們利用迷信來遮掩自己丑陋的妒忌心,他也就利用同樣的方式回饋到復仇的對象身上,我們之前有關祭品的猜測沒錯,只是猜錯了它的重要性。 眾人都對這個故事有些唏噓,溫如水嘆息道:人即便不去施行自己的惡念,只要它存在著,也會影響到其他人,佛家說造口業,果然沒錯。 產生邪念的大人,施行殺戮的孩子,失去一切的父親,永眠水底的純真。 左弦卻只是靠在墻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盡情品嘗酸澀的真相,他有時候覺得人與人的差異說不準比人與豬之間還大。 居然對幾乎奪走自己性命的怪物產生同情與憐憫。 不過左弦也不至于無聊到去破壞他們的情緒就是了,火車的每一站都有不同的故事,了不了解都無所謂。 火車對旅客毫無要求,只要他們活到車來的那一刻,以什么方法活過則全不在意。 福壽村的真相很簡單,甚至說得上普通,可整體難度相當高,先是旅館的安全系數會隨著時間所轉換,還具有不少迷惑性的信息,比如祭品、替死鬼、村民的態度等等,這都導致左弦的判斷偏離了方向。 這次匹配到的新乘客大多數還年輕,思路活躍,合作意識很強,在其他站點算得上是優點,偏偏就是運氣差了點,直接遇到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