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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卻是沒再理會她,轉身走到站在一旁的溫夫人身前,抬手挽住她的胳膊,拉著她一起往茶樓二樓里面走去,把還半蹲著身子,搖搖晃晃形容狼狽的忠勤侯夫人晾在了那里。 溫夫人回頭看了一眼被長公主教訓過,沒有她的命令不敢起身的忠勤侯夫人,雖然心中十分暢快,但忠勤侯現在畢竟是在查自家老爺的案子,也擔心會有所影響,便輕聲對身邊的長公主開口勸道:“長公主,忠勤侯夫人還在那里……” 長公主仿佛這才想起來,她還在那里給自己行著禮般,頭也沒回的抬手揮了揮,跟在她身后的曲箋,便會意的對還半蹲在那里,不敢動彈的忠勤侯夫人開口說道:“我們公主已經走了,忠勤侯夫人還是別蹲在這里擋路了!” 說完后,便跟在長公主和溫夫人兩人的身后,快步向茶樓里面走去,把沒得命令不敢起身的忠勤侯夫人氣了個仰倒,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站起了身。 誰知因為半蹲的時間太久,腿有些麻了,身子一晃,差點沒從樓梯上滾下去,站在她身邊的丫鬟,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拽她,誰知慌亂中竟然抓到了忠勤侯夫人的腰帶,竟一下把忠勤侯夫人的腰帶扯了下來! 忠勤侯夫人驚怒交加之下,回手便給了那個丫鬟一巴掌,剛剛站穩的身體,差點又要跌倒,被她打了的丫鬟想要伸手去拉她,卻又有些不敢,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手忙腳亂,樣子十分的滑稽,茶樓二樓大廳的客人們此時實在忍不住了,終于爆發出一陣哄笑之聲,把原本就心里憋氣的忠勤侯夫人氣得滿臉通紅,也顧不得什么腰帶不腰帶了,狼狽的快步跑下了樓。 長公主坐在二樓的雅間里,扭頭從窗戶里看著忠勤侯夫人形容狼狽的跑到茶樓門口,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車,眼中卻是沒什么喜色,反而單手托著下巴,有些迷茫的喃喃著說道:“權勢確實是個好東西啊,至少它能夠讓你有尊嚴的活著,可是,為什么有人會說更想要普通人平凡幸福的生活呢?” 坐在一旁的溫夫人聽到她的話,卻是搖頭笑了笑,給她倒上一杯茶水,遞了過去,同時開口說道:“權勢確實是個好東西啊,要不然大家也不會都拼命努力往上爬了,可是,權勢和普通人平凡幸福的生活并不沖突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長公主聞言,眼睛一亮,忙抬頭看向溫夫人,急切的開口問道:“溫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權勢只是一層外殼,是你在這個社會里,外人對你的評價,可其實對于你自己來說,每個人其實都只是一個普通人啊,你會是另一個人的父母、夫妻、子女和朋友,這些東西跟權勢有什么關系?你有沒有權勢,都會是啊!” 溫夫人說到這里,卻是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只是權勢這個東西,就像罌粟花一樣,迷人卻又危險,大多數人到了最后,往往都會忘記自己當初追求權勢的目的,是為了幸福的生活,最終成為了權勢的奴隸,反而喪失了原本追求的幸福生活!” 長公主愣愣的看著溫夫人,心底卻有什么東西猛然炸裂開來,豁然開朗! 那些原先不明白的,溫廷筠對她的不滿,和她一直以來的困惑,瞬間全都有了答案! 原來,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權勢的外殼下,丟失了原本的自己,她是公主,但是在自己的愛人面前,她卻應該是妻子,在愛人的親人面前,她卻應該是媳婦! 她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公主,那么別人也就只能把她當成高高在上的公主,又如何會付出真心,把她當成心愛之人,認真對待?! “原來是這樣啊!”被溫夫人一席話說得豁然開朗的長公主,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溫夫人,開口說道:“溫夫人,我喜歡現在的溫廷筠,想要跟他在一起,他也喜歡我,可是他不喜歡我總是自持長公主的身份,讓他和你們溫家不舒服,原先我不明白,但是現在我懂了,如果有一天,他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我希望能夠得到你們溫家人的認可和祝福!” 溫夫人沒有想到,讓自己暗暗猜測了一路的事情,現在就這樣被長公主毫不遮掩的說了出來,一時間感慨萬千,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羨慕長公主的勇敢和坦蕩,誰還沒有個年少慕艾之時,可哪個女人敢像長公主這樣坦坦蕩蕩的說出來,并且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所愛之人! 她不贊成這門親事,但卻也無法開口拒絕長公主的這片真心,如果她只是利用權勢來強迫自己兒子的話,就算一無所有,她也不會屈服,可是,如果她真的肯用真心去換的話,她也無話可說! 沉默了半響后,溫夫人才遲疑著開口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筠哥兒要是不想要跟長公主您在一起呢?您會怎么樣?” “本公主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又對他一片真心,他為什么會不想要跟我在一起呢?”長公主俏皮的對溫夫人眨了眨眼,笑著說道:“除非你們溫家人阻止他跟我在一起!” 溫夫人對她的回答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兒子一定會喜歡她,如果不喜歡她,不想跟她在一起,就是他們溫家在阻撓! 不過溫夫人也知道,其實長公主說的也在理,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以長公主這樣的樣貌,這樣的家世,如果再肯放下身段,真心相待,想來這世上應該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況且,她和自己兒子原先還有過一段婚姻,雖然過程和結果都不太美好,但要破鏡重圓,卻是要比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結婚,要來得容易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