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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岑揚卻不肯,他一感覺到沈恒的意圖,立刻就雙手死死扣住,無論如何都不肯松手,沈恒不敢用力掰他的手,只得作罷。 “揚揚,你起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岑揚埋在他胸前一動不動,他試了幾次,但一旦他存了將這件事解釋清楚的心思,哪怕不將系統的事說明,只是委婉暗示,也完全無法說出半個字。 沈恒正打算再說些什么,突然感覺鎖骨處一陣刺痛,他輕輕倒吸一口冷氣,強行將咬人的小狗崽撕下來,就看見了滿臉淚痕的岑揚,眼睛紅腫,發絲凌亂,神情狼狽又可憐。 半晌,沈恒認命地嘆了口氣,將他擁入懷中,輕輕拍撫著:“算了,不說了,你別哭。” 作者有話說: 中秋快樂呀寶子們! 第五十二章 常常相聚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讓步,岑揚鼻子又是一酸,他不想再哭下去,于是用力在沈恒的襯衫上蹭了蹭臉,勾著他的脖子撒嬌:“我好困。” “回去睡吧。”沈恒說著就站起身來,卻見岑揚完全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便一回生二回熟地俯身把他抱了起來,回到岑揚的房間。 剛一把人放到床上,岑揚就迅速蹬掉鞋子掀開被子鉆了進去,被子隆起一個小包,岑揚在里面不知搗鼓些什么,片刻后側面掀開一條縫,岑揚光溜溜的手臂伸出來,把褲子和衛衣團成團往外一丟,準確無誤地丟進了臟衣簍里。 沈恒:“……” 岑揚又從上方伸手,拽著沈恒:“你陪我睡。” 沈恒呼吸一頓,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洗過。” 岑揚很可憐地看著他,埋在被子里的臉小小一個,眼底的疲憊困倦還沒有徹底消散。 “求你了……”岑揚把慣常用來對付他哥的那一套拿了出來,“要不然等下我睡糊涂了,又要被嚇醒。你沒回來的時候,我總是做噩夢夢見你回不來了。” 沈恒覺得自己腦海里的理智已經全線潰敗,他又一次妥協了,將軍靴脫去,躺上床,將岑揚用被子裹了裹,像個春卷一樣地抱在了懷里。 岑揚被裹在里面動彈不得,略有不滿,但實在是很困了,他也沒再抗議,乖乖地閉上眼睛睡覺了。 沈恒也是一身倦意,可合上眼睛卻又無法入睡,岑揚面朝著他,像只找食的幼獸一般把毛茸茸的腦袋拱在他頸窩處,溫熱的呼吸規律吹拂,他渾身都是僵的, 沈恒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岑揚的小時候。千禧之戰那一年,岑揚六歲,沈恒十六歲,還在軍事學院讀書的年紀,第一次跟著沈彥之上戰場,就遇到了帝國幾千年來最大的危機。 當時沈彥之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第三軍團的援軍,已經對第一軍團內部人員的身份產生了質疑,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有人投向了謝非池,所以當戰局產生了不可挽回的頹勢、必定要有人接管超時空重甲監兵以及第一軍團剩余力量時,他選擇了自己唯一能完全相信的人,他年僅十六歲的兒子。 沈恒沒有辜負沈彥之的信任,當時岑邵陽、許苑和謝非池同歸于盡后,他沒有按照沈彥之的意思撤回首都星,而是選擇在茫茫星系中搞起了游擊,將謝非池的殘余部隊瓦解吞噬,除去后患的同時也收回了不少烏石。 后來沈恒因此獲勛,等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家中已經多了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孩,大的十多歲,小的六歲,還沒到抽條長個子的年紀,都是白白嫩嫩帶著嬰兒肥,還怪可愛的, 沈恒知道他們父親的故事,也十分理解沈彥之把他們接回家里的決定。因為血脈和教育的原因,他仿佛生來就很習慣承擔責任,沈彥之將一支軍隊交給他,他就承擔起來,將兩個孩子交給他,他也承擔起來,未來將這個帝國的安危交給他,也是一樣的, 那時候岑朗知道的事情已經很多了,總是郁郁寡歡,沈恒花了許多心思去開導他,而岑揚還不怎么懂事,只知道跟沈彥之要爸爸,沈彥之沒辦法,天天陪他睡覺、給他讀書、買玩具,沈恒也有心幫忙,但是六歲的孩子沒辦法好好溝通,沈恒跟他聊幾句,他想要拉著沈恒陪他玩,沈恒覺得那些玩具很幼稚很無聊,不想和他玩,拒絕了幾次,岑揚就不喜歡他了,更愿意找沈彥之和岑朗。 后來不知不覺的,沈恒突然發現,在這個家里,岑揚突然變成了沈彥之最偏愛的那一個,有一次岑揚生了病要打針,是那種幾乎沒有痛感的射流注射器,全家人和醫生都圍在他的小床前,沈彥之坐在床上抱著他,岑揚就趴在他懷里發脾氣,哭得眼淚汪汪。 沈彥之千哄萬哄,答應了他數不清的條件,醫生舉著針筒在旁邊夸他是自己見過的最勇敢的小朋友,護士還用手套扎了個氣球逗他,千辛萬苦地把針打完,岑揚委屈地坐在沈彥之腿上,沈彥之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說揚揚真棒。 站在人群外圍的沈恒突然產生了一種十分微妙的不平,他這么努力地訓練,幾乎沒有任何的娛樂機會,把所有精力都花在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上,這十多年,得到沈彥之認可的次數也不過屈指可數,而岑揚,就打了個針而已啊,居然就被夸了? 但那個時候沈恒已經是個中尉了,跟一個八歲小孩爭寵實在是太蠢太說不過去,沈恒只得繼續抱著這種微妙的不平生活下去。他從軍事學院畢業之后,各種任務紛至沓來,駐外、邊防、平復叛亂、維穩……在沈彥之的刻意安排下,他一年中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面忙碌,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