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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瞧見這些玲瓏物,叫她覺得自己沒白辛苦。 謝蘭原本就手巧,進宮以后又特地學了些新鮮花色,每日里盡心盡力打扮謝婉凝,叫她從來都是容光煥發的。 再往臉頰上些淺桃紅色的胭脂,今日的妝便成了, 她扶著謝婉凝起身,還在那勸:“待會兒早膳得多用些,早上陛下走前特地叮囑奴婢,說您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要好好補養回來,可不興再嫌棄藥膳難吃了。” 因著貴妃娘娘的事,謝婉凝確實心緒不大愉快,再加上這幾日天氣炎熱,她這一苦夏,沒幾天的功夫就跟著瘦了下來。 要說蕭銘修是個冷心冷肺之人,可他卻又細心體貼,許多日沒見她,都能一眼看出她瘦了,這要是真用了心,那該多好啊。 謝婉凝嘆了口氣,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便是他真用了心,她也沒這福氣,只等到時功成身退,能好好在宮里頭養老便行了。 謝婉凝坐到桌邊,一眼就看見那盅人參雞湯,遠遠就散著一股子藥味。 她正要皺眉頭,謝蘭卻搶著把那蓋子蓋了上:“這可是陛下特地吩咐的,娘娘先用別的,最后咱再吃這膳湯。” 謝婉凝略松了口氣,見夏草正在給她試菜,便笑著問:“今日的菜色如何呀?” 夏草用膳時是一點聲音都無的,安靜得仿佛廳堂里沒這個人。她迅速把那口膳食咽下去,笑嘻嘻回道:“今日里這道香菇菜心娘娘定很喜歡,味道清淡的很,香菇味又濃,配了銀耳百合粥吃定是很好的。” 她身邊的人都知她口味,試菜時便特地撿著她喜歡的品,只盼著她能多用些。 果然她話音落下,秋云就已經給謝婉凝盛好了粥,正在一邊給她調香油芝麻拌面。那面的味道香極了,上面點綴著御膳房最近剛試做出來的rou松,再配上花生碎和炒芝麻,瞧著就有食欲。 她勞累了一晚上,這會兒饑腸轆轆,便痛痛快快用起早膳來。 謝蘭仔細記下她今日愛用之物,轉頭吩咐冬雪給御膳房打賞。用膳也極有講究,這琳瑯滿目一桌子菜,總也得有娘娘愛吃的,挑了她喜歡的賞賜下去,底下人便會越發用心。 便是宮里這少有的幾位主位,也沒人再比淑妃娘娘這的菜色好了。 等用過早膳,夏草又伺候她用過解膩茶,才扶著她去了小花廳。 小花廳便是前殿的西側間,當年謝婉凝住進來前蕭銘修特地命人給改成了花廳,把門扉全部打開,一眼就能望見前院的花壇。 夏日里這里也很涼爽,謝婉凝經常在這里一坐就是一天,看看書繡繡花,偶爾叫丫頭們陪她打打對牌,日子愜意的很。 她在這里是愜意享受的,可等在這里的端嬪卻坐立不安。 昨日鄭氏那蠢貨回去就跟她那哭哭啼啼,她問了半天才知道那賤人沖撞了淑妃娘娘,不僅乾元宮的邊沒挨著,還得罪了淑妃娘娘,可差點沒把她氣瘋。 便是再生氣,她宮里人出了事,也得她出來善后,今日早膳她都沒用好,就怕來晚了叫淑妃娘娘不高興。 只沒想到,都快日上中天了淑妃也才剛用早膳,著要換成是她,實在是不敢的。 雖說她也算是一宮主位,擔著正三品的位份,面上看同四妃沒差太多,可底子里卻天差地別。身上有恩有寵跟無恩無寵的,簡直是冰火兩重天,過的不是一樣日子。 端嬪等的這小半個時辰里,簡直坐立不安,跟在她身后的大宮人珍珠趁春雨出去拿茶點,還小聲勸她:“娘娘鎮定著些,淑妃娘娘不是不講理的人。” 謝婉凝確實不是不講理的人,可皇上是啊,萬一晚上她吹個枕頭風,她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端嬪想到這里,手里緊緊攥住帕子,她心里頭都快把淑妃和那個蠢貨罵個狗血淋頭,面上卻一絲一毫都沒顯。 便是就叫她得了寵,人人私底下都恨她,可又都不敢惹她。 她們就等著呢,等她失寵的那一天。 這一兩句話的功夫,春雨就笑瞇瞇回來了,她特地給端嬪準備了今年新下的碧螺春,還配了兩三樣小點:“我們娘娘實在也是過意不去,偏巧她今日睡遲了,只得勞煩端嬪娘娘等一等她,特地叫奴婢先給您陪個不是。” 當著景玉宮一等一得意人的面,端嬪可不好直接掉臉子,忙笑道:“春雨姑娘客氣了,等娘娘一會兒有什么要緊的,你還得再去同娘娘說,叫娘娘別著急,省得用不好早膳。” 春雨又笑,十分恭敬地給她上了茶點,又特地打開花廳的雕花門扉,好叫她能賞賞景:“多謝端嬪娘娘體貼,那奴婢這就同娘娘稟報一聲,過會兒再來伺候您用茶。” 她手腳干凈利落,態度大方和氣,笑瞇瞇地就退了出去。 回去稟報不過是個借口,為的是讓端嬪在這能自在些,她要是時刻盯著她定要厭煩的。 等她又走了,端嬪才松了口氣,她端起御窯仿制的云過天青色茶碗,喝了一口今歲的新茶。 這茶她那里也是有的,只不過分到手里也就一兩,平日里十分的舍不得喝,到了這景玉宮便成了待人接物的平常物。 再看看外面小花園那花團錦簇的樣子,她心里頭越是不爽快,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到底是沒法比的。 不過淑妃到底也不是那等高高在上的妃主,端嬪覺得自己沒坐多一會兒,她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