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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銘修這才松了口氣,他一邊吩咐進來伺候的秋云和寧多福上溫水和溫帕子,一邊去摸她的腿。 “沒事,朕給你揉揉,一會兒就不疼了。”蕭銘修笑著安慰她,手里動作卻是不停。 之前魏固給他說過,懷孕到后期孕婦的腿腳會浮腫,晚上睡覺也很容易抽筋,只要按摩得當很快就能緩解。蕭銘修還特地問了他怎么按,魏固便也一板一眼認真教了。 倒是沒成想,這還真是用上了。謝婉凝腿上疼,躺在那倒也睡不著覺,就著昏黃的宮燈,她溫柔地看著蕭銘修安靜的側臉。 懷孕之前,她從未想過蕭銘修會這么照顧她。 她知道他不是因為更看中孩子,只是單純地心疼她懷孕辛苦,為了他受這一份罪罷了。若是連這都不相信他,那才是真的虧心。 蕭銘修的手勁很足,捏了一會兒謝婉凝緊繃的肌rou就松懈下來,于是便對他笑笑:“辛苦陛下了。” “好些了?”蕭銘修也笑,甚至還有些得意,“朕聰明吧,這按摩的手法一學就會了。” 謝婉凝笑道:“陛下最是聰明,臣妾見過的人里陛下是最最聰明的。” 叫她這么一夸,蕭銘修就更高興了:“還是貴妃娘娘有眼光。”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謝婉凝的腿就全好了,蕭銘修這才停下來,先用溫帕子給她擦了擦臉,然后就著那帕子簡單擦了擦手,就躺了下來:“安置吧。” 秋云便放下床幔,吹熄宮燈退了出去。 謝婉凝轉了個身,讓自己靠進他懷中,哪怕熱也不在乎。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就這么安然睡了過去。 兩日之后,待宮人們打點好行李,蕭銘修就帶著謝婉凝去了漣漪湖邊的小碼頭。去歲特地建造好的樓船安靜等在那里,走近一觀,無論看幾次都會被這個龐然大物所震撼。 謝婉凝站在碼頭上,抬頭仰望樓船上高大的船帆,只覺得一眼都望不到頭。 蕭銘修陪在她身邊,小心扶著她:“這是咱們監(jiān)造局特地改良的樓船,比一般的戰(zhàn)船要更寬闊一些,在這樣風平浪靜的湖中很是穩(wěn)當,住起來也更寬敞舒適。” 謝婉凝心中一動,扭頭看他:“陛下是想……?” 蕭銘修笑笑,語氣里倒是有些豪邁:“皇考時就有此打算,不過當時因為各種原因最終沒有成型,監(jiān)造局的圖冊都畫了幾百本,就這么放著太可惜了。” 確實太可惜了,任誰見了這艘樓船,都會被它的高大威猛所折服。這船要是能行駛在運河之上,南北往來貨品定更是便利,也能重新帶動大楚的繁榮。 謝婉凝小聲道:“若是能改成便宜拉貨的貨船,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建造樓船所費巨大,光靠國庫養(yǎng)船根本不現(xiàn)實,若是讓他們真正行駛在運河上、航行在大海中,那才能體現(xiàn)樓船的價值。 蕭銘修若有所思點點頭:“你的想法倒是挺有意思,以船養(yǎng)船?” 兩個人一起慢慢往船上走,謝婉凝笑道:“如今便是交通不便,還有那么多商隊往來大楚各地,這里面的利潤是巨大的。若是皇家自己組一支船隊,來往運河各個碼頭,按市價收船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船隊養(yǎng)起來。” 國庫里有多少錢,蕭銘修最是清楚,他早就想設水師,但水師比造船還要費銀子,計劃便也擱置了。如果商船船隊能養(yǎng)起來,慢慢扭虧為盈,說不定水師真有建成的那一天。 蕭銘修當即便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推敲清楚,對謝婉凝道:“沒想到婉凝竟有經商之能,這一點朕確實沒有想到。” 不光他沒想到,就連閣臣和各部堂官也沒想到。他們都是讀書人,沒幾個管家中庶務,許多人是連算盤都不會打,又如何能想到怎么樣給國庫增收呢? 謝婉凝便不同了,作為謝家嫡女,她母親想著她以后多半也是個當家主母,特地叫掌管庶務的旁支夫人給她教授如何管家。管家最要緊的就是會看賬本,明白如何營生,謝婉凝如今管宮事如此利落,也全賴小時候堂嬸教得好。 其實不光是她,太后娘娘也會打算盤會看賬,算起賬來一點都不含糊。就連麗嬪也是學過的,可以說宮中這群千金小姐,都是從小學到大,就沒有特別笨的,當然德妃那樣的除外。 謝婉凝想到這里,笑道:“陛下謬贊了,其實我不過是小時候學過如何看賬本,略有些九章算術的底子,如今科考又無經算一科,大人們不知如何看算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也不是人人都不會,就比如戶部的官員們一般都要學九章算術和算經,任職后也都很努力就是了。 蕭銘修點了點頭,倒是有些其他想法:“這么看來,熟練經算倒也大有用處。” 為了讓百姓富足一些,農稅是一降再降,但這樣一來國庫就捉襟見肘,戶部的官員們天天來哭窮,干點什么都不太方便。 至今日他才突然想明白,不能光靠收稅來維持國庫,皇家也可自己賺錢啊! 以錢生錢才是最便捷的,蕭銘修一想到政事上來,不由就有些走神。 謝婉凝怕他摔著,還要反過來扶著他:“陛下,要登船了,可當心。” 蕭銘修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先上了船,轉身去扶她:“說好陪你散心的,不想了不想了。” 謝婉凝抿嘴笑笑:“若是真不想倒也還好呢,陛下趕緊去忙吧,臣妾自己去賞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