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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辦完了,賢妃也被抬著回了百花樓,蘇年才行至近前:“回稟太后娘娘、陛下,今日所有接觸過水盆的宮人、黃門已經全部關押至慎刑司,臣已經安排好連夜審問,不讓任何罪人逃脫罪責。” 剛才蘇年沒來,就是去辦這件事的。 “很好,你去忙吧。” 蕭銘修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攙扶起太后來,兩個人一塊往望江閣走:“也不知今年到底為何,接連兩次家宴都鬧出事端,惹母后心煩了。” 太后見他今日好不容易松快一回,卻又出了這么大的事,不由有些心疼,低聲勸他:“宮中就是如此,你從小看到大,應該看得明白。” 她聲音輕慢,倒是讓蕭銘修漸漸忘卻煩躁,認真聽起她的話來。 “金銀惹人瘋,皇權使人狂,宮門深重,進了宮的女人就沒有不癲的。當年你父皇在的時候,我還是正宮皇后,膝下也有嫡出太子,不也有那諸多事端?所以啊,你也別為這些事情煩了心神,你看貴妃剛剛就表現得很好,行得端、坐得穩,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便就總能化險為夷、太平順遂。” 蕭銘修長吁口氣:“母后教訓得是,老子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朕應當放平心態,真正做到處變不驚。” 太后就輕聲笑了:“你還年輕,哪里能做到處變不驚?能不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煩擾自己,便已經很好了。” 太后說到這,卻話鋒一轉:“不過,宮里頭總有人不懂規矩。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些陰狠歹毒、罪大惡極之輩一個個都揪出來,否則宮里早晚要鬧得雞犬不寧。” 這話說得太重了,顯然太后也確實被氣著,這事一旦查到幕后下手的主謀,下場絕對好不到那里去。 蕭銘修低聲道:“母后只管放心,從端午時朕便已經上了心,早就讓慎刑司和儀鸞衛聯合辦案,最遲到這個月底,這些做下惡事的一個都跑不了。” 這么聽來,顯然端午之事有了眉目,能查一件是一件,太后略松了口氣:“這就好。” 母子兩個為了說話,走得略有些慢,剛行至一半,就瞧見春雨從望江閣快步行出,往蕭銘修他們這邊走。 蕭銘修與太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來到近前,春雨當即便行了禮,回道:“給陛下、太后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說瞧著三位新娘娘吃醉了,怕她們受驚嚇,得請蘇伴伴派兩個得力的黃門去陪著,省得傷了心神。” 這話里說是要請蘇年手下的黃門去陪,轉個彎一聽就能明白是要審問三個新宮妃,也不知剛才望江閣發生了什么,讓貴妃對她們三個產生了疑惑。 蕭銘修沖寧多福擺了擺手,寧多福當即就吩咐去了。 蘇年手下的那一群黃門一個比一個厲害,便是宮里的老嬤嬤好多都撐不過一天,更何況沒見過這等場面的年輕小宮妃了。 太后便笑道:“你瞧,你這個貴妃不僅運氣好、福氣大,最要緊的是她聰慧敏銳,許多事不用旁人告訴她,她自己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你啊,以后可省心了。” 蕭銘修這才有了笑臉:“多謝母后夸贊。” 太后點了點他,臉色也漸漸緩了過來。 等到了望江閣,瞧見一眾妃子都僵坐在那,明明手邊放著熱茶,也沒人有心思喝。想來剛才那場面確實有些嚇人,比之前順嬪小產那回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一片愁云慘淡之間,謝婉凝卻端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吃著熱茶,瞧著已經是在場眾人里最穩重的了。 蕭銘修匆匆一瞥,發現崔、張、王那三人都不在,便知道謝婉凝早就做了安排,倒也略松了口氣。 見陛下跟太后都過來了,眾妃便一起起身,給他們行禮。謝婉凝迎了上來,抬頭看了看蕭銘修,看他面色如常,心里就有了數,當即道:“賢妃可是沒事了吧。” 蕭銘修略扶了扶她,跟太后也沒往主位上坐,只站在那道:“賢妃已無大礙,諸位愛妃且放心。” 有他這句話,妃嬪們這才沒那么緊繃了。 蕭銘修的目光在她們每個人臉上掃過,道:“賢妃受了傷又失血過多,得養許多時日,宮中有太醫經心照料,諸位愛妃便也不要去百花樓打擾她養病。好了,如今已是深夜,都回去安置吧。” 皇帝陛下一聲令下,也不管妃子們如何作想,只把她們都轟了出去,才扶著謝婉凝坐回椅子上。 太后也挺累了,便也不含糊,問謝婉凝:“蘇年已經派了人來,一會兒便到,你可是看出什么大概?” 謝婉凝讓宮人給太后端上一碗溫花蜜,叫她潤口:“因為她們三個今日吃多了酒,在春風亭時瞧著就都有些醉了。后來發生了賢妃那事端,當時臣妾見王選侍面色異常蒼白,額頭都是汗水,就多留了心,當即叫姚黃跟著過來單獨看管她。興許是吃多了酒,許多事想藏都藏不住,剛她在隔間里反復說了好多話,都……很容易讓人深思。” 德妃這一場玩鬧,倒是陰差陽錯辦了件好事。 太后點了點頭,笑道:“你做得很好,今晚這局面都能穩重自持,倒是沒白跟我學這幾個月光陰。” 謝婉凝臉上一紅,沖太后婉約一笑:“都是娘娘教導得好,陛下、娘娘且放心,崔昭儀和張昭儀都在另外一間隔間,已經睡熟了,倒是不用煩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