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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御膳房出了膳,靈秀才拎著往回走,王選侍這樣的位分,御膳房自然不會派小黃門親送,只能她自己使勁拎著了。 等回到百花樓,小宮女靈音正守在門口,見了她來忙迎上前去:“jiejie辛苦了,且去歇息一會兒吧。” 最近有賢妃照應著,王純汐的日子好過一些,是以這小宮女倒也見風使舵,又開始巴結起自家的小主來。 靈秀點了點頭:“你且仔細些,把湯都用小爐子熱熱,切莫涼著呈給小主。” 靈音便諾了一聲,進了寢殿忙去了。 靈秀回房中換了一件薄衫,轉身又從偏門出去,七拐八拐尋了前殿進了去。今日給賢妃守門的還是聽琴,見她來了便催:“娘娘等你好半天,可是遲了。” 一聽這話,靈秀當即就有些害怕,等聽琴進殿稟報的工夫深吸了好幾口氣。 不得不說,賢妃娘娘身上威儀確實深重,緋煙宮上下都很怕她。從姑姑到宮人一個比一個聽話,就連靈秀這般的,也都老老實實,從不敢忤逆。 等聽琴從里面出來,靈秀才輕手輕腳進去,抬頭就瞧見她坐在老位置,依舊端莊優雅坐在那,捧著本書讀。 在她身邊,大姑姑賢寧正在給她煮茶,只見她低著頭,一點聲響都無。 靈秀當即就跪了下來,給她行了大禮:“奴婢靈秀,給娘娘請安。” 賢妃根本就沒說話,她十分認真瞧著手里的書,等到這一章都讀完了,才道:“起來回話吧。” 靈秀這才起身,低聲道:“娘娘盡管吩咐。” 賢妃點了點頭,放下手里的書,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有那么一瞬間,靈秀只覺得自己身上一寒,仿佛被一條巨蟒盯著一般,幾乎讓她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賢妃輕聲笑了笑,沖她招招手:“來,怕什么呢,走近一些,本宮同你細講。” 靈秀深吸口氣,碎步上前,低頭聽她說起來。 一時間,寢殿里寂靜無聲。 等到從寢殿里出來,靈秀后背都濕透了,她站在殿外恍惚地看著天上的艷陽,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來。 而另一邊,綠葉回宮之后,便把裝衣梅的小壇子挨個擺好。忙完便尋了芳蕊去,小聲跟她稟報:“回稟姑姑,衣梅已經取回,一共六壇,姑姑可安心了。” 芳蕊就笑著拍了拍她的頭:“乖丫頭,去忙吧。”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淅淅瀝瀝的落雨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草青天晴,轉眼是六月底。 謝婉凝特地尋了一個天晴日,叫宮人搬了兩個酒壇,往棲鳳園去看望太后娘娘。因著落雨,外面地上濕滑,蕭銘修不放心她坐步輦出門,便給她在太后那請了假。 這么一算,也有一個月沒去瞧過太后娘娘了。 路上,謝婉凝跟芳蕊道:“娘娘最是慈和,現在反而要娘娘派人過來瞧我,倒是十分過意不去。” 她這個月嗜睡,太后也很上心,隔三差五讓皎月過來看她,只盼她能好好的。 芳蕊就說:“太后娘娘慈母心腸,對陛下和娘娘都很盡心,這也是咱們大楚的福分。” 謝婉凝嘆道:“正是如此。” 說話工夫,便到了棲鳳園。跟謝婉凝最熟的皎月姑姑親自迎出來,站在園子門口笑:“早晨娘娘還念叨這兩日天晴,貴妃娘娘準坐不住,今日可不就來了。” 謝婉凝笑著下了步輦,被芳蕊扶著往園子里走:“要不是梅雨季節攔了路,本宮肯定要來看望娘娘的,幾日不見還怪想的。” 說起來,越跟太后娘娘接觸,越容易讓人喜歡她。她是真正見過大風大浪的長者,聽她說話,觀其言行,都能讓人受益匪淺。 她身上的那股大氣和端莊,慈悲和柔情,讓人很容易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最近天氣越發熱起來,蕭銘修就讓人把搖扇和冰山都取出來,讓宮人給太后吹著消暑,這會兒太后正坐在花廳里舒舒服服吹搖扇,見謝婉凝來了,便微微沖她一笑。 因著謝婉凝懷有身孕,太后便叫把冰山撤了,光用搖扇也很涼快。 謝婉凝走到近前,沖太后福了福:“給太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沖她招手:“好孩子,快來坐下,近來可還好?” “臣妾很好,這小寶貝也好,謝娘娘掛心。” 雖說謝婉凝穿得衣服略有些寬松,但因為換成了夏日的薄料子,倒是也略顯了顯微凸的小腹。太后慈愛地看著她紅潤的臉頰,心里很是滿意。 懷孩子就該如貴妃這樣,高高興興、歡歡喜喜,每日好吃好睡,盡力把自己和孩子養好,便比什么都強。 謝婉凝進了花廳,乖乖坐在太后邊上,笑意盈盈瞧著太后:“這搖扇倒是精巧,監造局的匠師確實厲害,便是臣妾如今不能用冰山,也并不覺得煩悶。”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聽說你前半月嗜睡,現在可是緩過來了,見你氣色也是很好的。如此這般,我也就放心了。” 謝婉凝就紅著臉笑:“娘娘且也好好松快,不用老為臣妾擔憂,臣妾有孕以來倒是沒怎么難受過,一點都不覺得難熬。” 太后點了點頭:“你是有福氣的人,孩子也疼你。” 兩人說了會兒話,謝婉凝便讓宮人把兩個酒壇抬上來,對太后道:“五月底時山上青梅結了果,臣妾與陛下一起去山上采梅,親手做了幾壇青梅酒。如今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便特地帶過來給娘娘嘗嘗,看娘娘是否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