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凝粗粗瞧了瞧，正殿的屋子還好些，好歹有桌椅和小窗，偏殿和角房的位置就差了許多，有的屋子是一丁點(diǎn)光都見不著的，瞧著就很陰冷。

    青蓮姑姑見謝婉凝皺眉，便趕緊解釋道：“回稟娘娘，每年小選和采選人都不少，若不這么隔，是一定住不下的，便只好這么湊合了。不過出身好的姑娘自都是住正殿，也不過就忍小半個月，便也能從這里出去，不用再擠著住了。”

    這是宮中的老規(guī)矩了，謝婉凝也不能叫改，她是略提了提：“這一次選秀的秀女，有許多都是宗親圈定的，還是得跟咱們自家的有些區(qū)別，便分前后殿住吧。”

    青蓮趕緊記下：“諾。”

    麗嬪陪在謝婉凝身邊，一路都沒吭聲，等到謝婉凝把事情都吩咐完了，她才笑道：“選秀茲事體大，你們且得盡心盡力，日常照料茶水不能儉省，且以禮相待便是了。”

    這話還是謝婉凝教她說的，背了兩天才背下來，也算是難為她了。

    等到重華宮看完，兩個人才坐回步輦上，一起回了景玉宮。

    “剛才表現(xiàn)挺好，獎你晚上陪我用膳。”謝婉凝笑著鬧她。

    麗嬪便紅了臉，囁嚅道：“多謝jiejie給我做臉，要不還不知道要說什么話呢。”

    麗嬪哪里都好，辦宮事也利索，就是場面話不會說，每次都很生硬。可謝婉凝帶著她出去行走，話也不能讓自己這個貴妃說，手下人總也得能吩咐差事，才能顯出氣勢來。

    所幸麗嬪懂事，話說不好就提前背，倒也不怎么落面子就是了。

    二月二龍?zhí)ь^那日，第一批先到的秀女們就入宮了，謝婉凝坐在景玉宮中，是一丁點(diǎn)外面的吵鬧都聽不見。

    芳蕊伺候在身邊，翻著這個月新寫的宮事單子念：“二月初八，秀女全部入宮。二月初十，初選。二月十五，中選。二月二十，終選。二月下旬秀女搬宮，三月初上親眷入宮覲見。”

    選秀女聽起來熱鬧，實(shí)際上速度很快，從第一批入宮到撂牌子送人出宮，前后不超過一個月。

    一來宮中人多口雜，并不喜歡這些生面孔一直住在這里，二來秀女們到底年紀(jì)小，選不上不如早早放回家，省得再在宮中熬壞了。

    謝婉凝就道：“初選就安排在漱芳齋，提前一日給主位們下折子，把時(shí)間地點(diǎn)都說清。中選時(shí)太后娘娘要去瞧，就改到慈寧花園里的安慶堂，太后娘娘去那也方便。”

    至于終選，最后還要看太后的意思，是以謝婉凝就沒再講。

    芳蕊在邊上快速記起來，輕聲道：“尚宮局的嬤嬤們也已經(jīng)挑選出來，共有四名，娘娘看什么時(shí)候去？”

    謝婉凝吃了口茶：“太后娘娘說早瞧早好，今日便去吧，回頭若是有不合規(guī)的，也好提前請出宮去。”

    往年入宮的秀女，最怕有那行為不端的，宮外的嬤嬤興許看不出來，進(jìn)了宮一下子就漏了餡。謝婉凝當(dāng)年被特地關(guān)照過，只有一位面目慈祥的嬤嬤在場，倒也不是很慌張難受。不過往常入宮的檢查都是很嚴(yán)格的，有的姑娘抹不開面子，也嫌疼，總也不是很順利。

    芳蕊便應(yīng)下：“諾，臣且跟黃燦知會一聲，立即就安排起來，這兩日也一定經(jīng)心。”

    謝婉凝嘆了口氣：“走過這一遭，就好了。”

    芳蕊笑笑，卻沒說話。

    走過這一遭，后面還有三次選秀，便是當(dāng)真能有大造化入了宮，又要進(jìn)儲秀宮學(xué)宮規(guī)。宮里的女人們看似繁花錦繡，卻也是踏著荊棘走來，不說鮮血淋漓，卻也沒有一個是坦蕩向前的。

    此時(shí)的慈寧宮，太后笑瞇瞇看著德妃，語重心長道：“我這沒什么好吩咐的，初選時(shí)你就跟著貴妃，她如何說，你就如何跟，保準(zhǔn)沒錯。”

    德妃還是不知道怎么辦：“人選到底要怎么選？姨母且先給我個準(zhǔn)話啊。”

    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她：“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貴妃那我已經(jīng)提點(diǎn)過了，你切記得，她說誰就是誰，便是她不說，你就也不說。不過……要是賢妃開口，無論說什么，你反對就是了。”

    德妃：“……”

    有點(diǎn)懵啊……可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德妃：說繞口令嗎？聽不懂。

    貴妃娘娘：笨，姐給你翻譯一下，你聽我一個人的就行了。

    德妃：哦，明白了！

    賢妃：？？？？

    ☆、第 111 章

    淑芳齋位于隆福門外, 毗鄰千秋亭與重華宮, 也挨著冷清的北五所。日常有些牽扯國事的典禮, 也要經(jīng)由北玄武門前舉行，是以經(jīng)常用來給貴人們小憩或迎接賓客的淑芳齋，倒也還算寬敞雅致。

    二月初十這一日，謝婉凝早上早早醒來，聽見外面蕭銘修的動靜, 便掀開帳幔：“陛下今日可忙？”

    今日有大朝，蕭銘修前頭事多, 聞言卻還是問：“尚可, 怎么？”

    謝婉凝披著外袍下床，隨意把長發(fā)順了順, 就過來幫他穿戴玉佩：“陛下可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蕭銘修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大概，不由念叨起來：“剛過了上元節(jié)和母后千秋, 哪里還有別的節(jié)日了？”

    太后的千秋沒叫辦太熱鬧，今年不是她老人家整壽，就只請了幾位相熟的宗婦入宮，陪著太后吃了宴又聽了戲，便就那么過去。

    太后千秋之后，其實(shí)宮里頭也就沒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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