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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銘修就給他回信,讓他:“帶足親衛,也可微服私訪逍遙幾日。” 敬王卻說:“母在不遠游,臣弟還是待在燕東,陪伴母親身側吧。” 他這是擔心自己游走天下惹蕭銘修不痛快,也不能放任母親在封地肆意橫行,因此只能自己忍耐下來,做那個上敬兄長、內孝母親的好孩子。 蕭銘修一直以為他并不能看清這些是是非非,卻沒料到,到頭來他心里如明鏡似的,什么都能看透。 “再等等吧,等日子久了,你想游歷山河也不是不可。”蕭銘修嘆道。 敬王眼睛一紅,他如今年紀還小,正是多愁善感的時候,被皇兄這么一安慰,心里頭簡直感動到不行。 “皇兄……”他巴巴看著蕭銘修。 蕭銘修瞥他一眼,伸手把他的頭推到一邊去:“行了,你已經提前行了冠禮,是大人了,可不興總是哭鼻子。” 敬王低頭偷偷擦了擦眼睛,下了決心:“皇兄,剛才臣弟也不是同您玩笑,臣弟將來的王妃,還是要厲害著些的好。” 蕭銘修覺得有些好笑:“要多厲害?” 敬王抬頭看他一眼,復有低下頭去:“跟母妃差不離的那種。” 蕭銘修一下子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他是想讓將來的王妃去壓制敬太妃,只要脾氣夠硬,兩方就能相互挾持住,達到一個最完美的平衡。 他夾在其中或許會有些辛苦,但是一來可以打消母妃最近的氣焰,二來他性子軟弱,最容易猶豫動搖,這個時候有一個處事果決的王妃,燕東才不至于生亂。 所以他的這個王妃看似好找,實際上卻最難找。性子要硬,脾氣要直,且還要出身氏族,果決利落處理封地事務,既不能偏頗狹隘,還得公平大度,簡直是找個圣人。 蕭銘修這么一想,謝婉凝的身影一下子就映入他心田,讓他不由得意笑出聲來。 婉凝再好,也是我媳婦啊,蕭銘修莫名想到這一句,越發得意起來。 結果敬王自己還在那感嘆,身邊的皇兄就開始自顧自開心,一點都不知道體諒他的難處:“皇兄!您有沒有聽臣弟說話?” 蕭銘修臉上的笑都不用藏,卻真心教導他:“你說的這條件,實在是天上地下難找,但也不是沒有。” 就在敬王要高興地起身謝禮時,就聽他繼續道:“可這么好的姑娘,已經是你嫂嫂了,你說怎么辦?” 敬王剛想說自己哪來的嫂嫂,可轉頭就想起母妃在自己耳邊念叨的貴妃,頓時領悟過來,原來滿宮里都傳陛下偏愛貴妃,幾乎獨寵于她,居然是真的。 陛下說貴妃是他嫂嫂,那貴妃就一定是,他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嫂嫂了。 敬王性子靦腆,不喜生事,卻也不是真的笨。 他這么一想明白,當即就苦著臉道:“嫂嫂那么好,自然是皇兄的良配。那皇兄給臣弟選一個差一等的吧,要是實在沒有,差兩等也能湊合,只那姑娘再漂亮些就更好了。” 蕭銘修瞪他一眼:“漂亮能當飯吃?娶妻當娶賢,首先要賢惠穩重,能持家管事,才是賢妻典范。” 敬王只好乖乖點頭:“皇兄教訓得是。” 這個幺弟自來也算聽話懂事,蕭銘修也知道他被敬太妃管教甚嚴,聲音便又輕了兩分:“你娶王妃的大事,母后早就上心了,跟貴妃一起好生忙了小半個月,才看中幾位品貌出眾的閨秀。等今年秀女入京,你也留下來瞧瞧看看,選個中意的回家去。” 敬王一愣,沒想到太后和貴妃已經給他很是cao過心了,不由有些感動:“辛勞母后、皇兄和貴妃娘娘給臣弟cao這份心了,臣弟銘感五內。” 這邊中和殿自是兄友弟恭,百嬉樓觀戲臺上,謝婉凝還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邊笑著跟太后講戲,一邊等著芳蕊的稟報,就這么等了三折戲,芳蕊才輕手輕腳進了暖閣,湊到謝婉凝耳邊:“娘娘,陛下口諭叫蘇伴伴來任娘娘差遣。” 謝婉凝就略松了口氣,扭頭跟太后輕笑道:“得跟娘娘告個假,趁著戲還有兩折,臣妾還得去瞧瞧晚宴的菜單準備的如何。”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臉上滿滿都是慈愛:“大過年的,你也是辛苦了。快去吧,早忙早回。” 謝婉凝紅著臉笑笑,轉身出了觀戲臺。 太后還跟身邊的莊太妃感嘆:“她自來辦事謹慎,從不出任何差錯,是個頂仔細的管家婆。” 莊太妃也笑:“貴妃娘娘蕙質蘭心,對您也從來都很敬重,這才是最要緊的。” 太后拍著手,細細聽著臺上的唱詞,緊跟著道一句:“唱得好,賞。” 謝婉凝從后面出了觀戲臺,轉身去了最偏僻的暖閣,她剛一進去坐定,蘇年緊跟著就進了來:“娘娘新歲吉祥,臣給娘娘請安了。” “蘇大伴新年紅火,”謝婉凝指著小凳道,“坐下說話。” 蘇年便緊著開口了:“剛慎刑司的黃門已經問過幾位娘娘的貼身大宮女,除了春雨姑娘還記得事發經過,其余皆是不知。” 謝婉凝點了點頭:“可是查了名冊?” 太和殿要舉行祭天儀式,文武百官后宮嬪妃宗室王親那么多人,守衛自當森嚴。便是邊上的偏殿角房也不是旁人隨便就能進出的。提前一日太和殿的執事間就已經把每兩個時辰值守的黃門宮人列了名單,一個人都不帶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