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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到底是個身強體健的壯年男人,病個□□天也總歸得好了,再不好,朝廷里必要先亂。 所以,今日他便大張旗鼓起來用早膳了。 謝婉凝跟著沾光,也嘗一回御膳的特供。 這一直趕路的,湯湯水水不好弄,御膳房帶的大多是點心、干糧和燉菜冷盤,炒菜和煲湯因為條件有限,已經幾天未曾用到了。 蕭銘修那倒是什么都有,只是他病了,就統一都換成了粥。 謝婉凝跟著伺候了幾日御膳,連帶著自己嘴里也一點滋味都沒有,心里頭盼望著早點到東安圍場呢。 綾惜正領著春雨和夏草給她準備在御輦用的行李,謝蘭便親自迎出來,對沈雁來客氣道:“勞煩大伴跑這一趟,娘娘已經起了,約莫一刻就能到。” “不急不急,還請娘娘準備妥當,”沈雁來笑容滿面,“也不用走太快,省得胃痛。” 沈雁來最近對景玉宮的態度別提多好了,叫其他宮室瞧著眼熱,可沒辦法,誰叫人家淑妃娘娘面子大,連陛下都能哄著不生氣了,換成她們可做不到。 任憑她們如何回想,當時那情景,她們都不敢往前頭走一步。人家能得這份殊榮,也是有勇有謀,有天大的本事呢。 等淑妃被御輦那特地派來的步輦接到前頭,宜妃身邊的大宮女百合便轉身進了里室。 宜妃也剛起來,正被人伺候著盤發。 反正都是待在車輦上,又不用出去,她便沒叫弄太復雜的發髻,只簡單盤了隨云髻便罷了。 百合是四個大宮女里年紀最小的,自來就活潑一些,宜妃也很“喜歡”她,便也慣著沒叫管。 “娘娘,你瞧瞧景玉宮那樣子,”百合聲音里帶著委屈,“都快抖上天了。” 宜妃簪發釵的手頓了頓,她回頭看了百合一眼,沒有說什么。 在外人面前的宜妃娘娘可愛俏麗,可在自己的錦繡宮中,卻是說一不二的。 百合被她這么看一眼,心里就有些害怕,不過對前頭景玉宮這幾天的盛寵實在羨慕,加上為自己娘娘抱打不平,便就把那害怕壓了下去。 “娘娘,就是你性子好,忍讓大方,才叫她得了先,娘娘你這么好這么美,陛下怎么就……” 她想說陛下眼瞎來著,可話到嘴邊卻又不敢說了。 陸思溪站起身來,走到餐桌前坐下,等著上菜的功夫,這才對百合說:“那你說,本宮應當如何?” 百合就卡了殼。 伺候在陸思溪身邊的另一個大宮女茯苓性子穩重,聞言便笑道:“娘娘是什么身份,還用得著爭寵?你瞧著陛下來的少,可太后那也不會盯著咱們娘娘瞧啊。” 這話說得拐彎抹角的,百合再傻也聽出來個大概。 那意思竟是陛下其實是在“保護”娘娘,才不叫她這么扎眼,別看淑妃紅火至極,可在太后那就記了號,沒見年節宮宴太后都盯著她一個說,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百合當即就開始幻想起來。 陛下對娘娘這么“好”,肯定是把娘娘放進心里去,至于淑妃,恐怕只是個立出來的替代品罷了。 這么一想,她就又高興起來:“都是奴婢想岔了,還是娘娘通透,娘娘還要用什么,奴婢給您準備。” 她是萬事不過心的性子,一件事說完立馬就忘了,轉頭就開始伺候陸思溪用起早膳來。 陸思溪垂著眼眸,她慢慢捏起筷子,衣服袖子寬大修長,遮住了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茯苓這番話,不過是打發百合罷了。 錦繡宮并不很得勢,陛下來的次數不算多,雖說比德妃和賢妃要熱一些,可跟淑妃一比,瞬間就不成樣子了。 這么熬了三年,宮里頭的宮人們邊也開始心浮氣躁,若是她不這么說,錦繡宮就不好管了。 人人都喜歡燒熱灶,瞧剛才沈雁來那個樣子,以前去錦繡宮連個笑臉都不肯給,到了景玉宮就成了哈巴狗了。 陸思溪心里頭的惱恨翻涌上來,怎么也壓不住。 等百合出去取早膳,茯苓才低聲在陸思溪耳邊道:“娘娘,御膳房那邊實在不好打探,姑姑找了好幾個人,都不肯告訴單子。” 陸思溪表情沒什么變化,她只說:“辛苦姑姑了,回頭你再去找找你義兄,看看順嬪從太醫院開了藥沒有。” 茯苓早年入宮時認的義兄是太醫院的打雜黃門,她在陸思溪身邊能得重用,也是因為這層關系。 雖說如今行在路上,許多事不好來回問,可想辦事總能辦成的。 茯苓立即道:“娘娘這幾日晚上睡的淺,奴婢一會兒便去太醫院給娘娘問問。” 陸思溪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想到順嬪可能有了孩子,她就抓肝撓肺,怎么想怎么鬧心。便是這一路行走不暢,淑妃又不肯配合她,她也要知道個大概。 憑什么,憑什么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個孩子,是個不受寵的嬪生的。 如果這孩子托生到淑妃肚子里,她還不會這么惱怒,順嬪比她年紀大,也沒她出身好,面容性格樣樣不如她,可偏巧就是運氣好,這上哪說理去? 陸思溪是首輔陸大人的掌上明珠,小時候陸家家世不顯,父母兄弟對她疼愛有加,后來爹爹成了閣臣,他們家才徹底起來。 爹爹疼愛她,哪怕后來成了首輔,也沒有想著拿女兒去更上一層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