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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惜謹慎的很,瞧著沈雁來這廝臉都白了,若是還叫娘娘過來,說不得要被陛下遷怒。 “大伴哪里的話,御駕在前,娘娘怎能過來打擾。”綾惜是半分都不松口的。 沈雁來急得不行,這回只能說了實話:“陛下被朝廷里的事氣著了,已經發了好一通脾氣,這會兒瞧著是好了些,可我怕他氣出病來,還是得請娘娘過來瞧瞧。” 他最后一句可是真心實意的:“陛下遷怒誰都不會遷怒娘娘,綾惜姑姑,我沈雁來可拿性命擔保。” ☆、27.第 27 章 可無論沈雁來如何保證, 綾惜都死咬著沒松口。 皇上正暴怒呢, 叫她們家娘娘過來頂杠,沈雁來是不是覺得淑妃娘娘忒傻了,這時候都敢往前湊。 就在這時, 只聽御駕里傳來蕭銘修的怒喝之聲:“他這是打量朕不敢動他吧!” 外面的車行衛和宮人們跪了一地,就連沈雁來和綾惜也跪了下去,沈雁來這回也是真不顧臉面了, 低聲求道:“綾惜姑姑, 綾惜奶奶, 你就去跟你家娘娘說一聲, 只要你講清楚,娘娘無論愿不愿意來,咱都承你這人情,心里也會記得淑妃娘娘的大恩。” 他跟寧多福是近身伺候的,陛下跟各個宮妃相處時什么樣子, 他們都是親眼所見。 如果沒有八九成的把握, 沈雁來絕對不敢這時候求淑妃, 省得回頭出了岔子, 淑妃還不得記恨他一輩子? 只是沒想到, 淑妃手底下的人這么忠心,無論如何也不肯叫她涉險。 他這話, 卻叫綾惜心中一動。 自家娘娘是個有成算的人, 天生便聰慧機敏, 只要把前頭的信兒告訴她, 相信以娘娘智慧,定能做出最好的抉擇。 這么一想,綾惜的表情就有些松動了,她低聲道:“大伴,你對皇上的忠心娘娘是知道的,我這就回去稟報娘娘,把前頭的事給她分辨清楚。” 她見沈雁來臉上難得出現歡喜樣子,只得又補了一句:“至于之后結果如何,也不是我們娘娘能左右的。” 綾惜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淑妃娘娘過來,卻沒勸好陛下,沈雁來可不能袖手旁觀。另一個,如果淑妃不來,也是符合宮規,沈雁來也不可心中埋怨。 沈雁來倒是坦蕩,他點頭道:“你且去說,下臣知娘娘自有斷決,之前講的話,也絕不會忘。” 綾惜這才心中漸安,起身就往淑妃的車輦那行去。 等回了車上,她就忙把前頭的事給謝婉凝一一說清,甚至連她同沈雁來的對話都沒隱瞞,如實相告。 在聽到沈雁來那句“陛下遷怒誰都不會遷怒娘娘,我沈雁來可拿性命擔保”,謝婉凝端著茶碗的手一頓,她只覺得一股暖意蔓延至她四肢百骸,叫她渾身舒服極了。 最后綾惜說完就守在一邊,就連謝蘭都沒打擾正在沉思的謝婉凝,只輕輕給她打扇子。 似乎是過了許久,又似只有一瞬,謝婉凝便回過神來,她吩咐道:“去給我取來斗篷,我要去前頭看看。” 她身上只穿了簡單輕薄的常服,頭發盤的是最簡單的圓髻,上面只簪了一把玉梳,整個人顯得清麗秀雅。 既然要出門,還是披個薄披風好些,若是叫旁人瞧見,恐會說她不守宮規。 然而事情緊急,她心里頭也有了些成算,便沒有叫人給她梳妝,不顧謝蘭的勸阻披上斗篷就出了車輦。 因為御駕一直停著,外面的宮人早就跪了一地,謝婉凝的出現并未引起多大的關注。 她一路往前頭走,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一臉欣喜的沈雁來。 沈雁來二話不說,當即就給她跪下了:“娘娘能來,便是救了下臣和寧多福的命,下臣自當謹記于心。” 他沒給任何承諾,也沒說別的話,該講的想必綾惜都說清楚,他親自把謝婉凝扶上御輦,最后匆匆跟她說一句:“若是要進去,娘娘且先在門邊等等,等陛下消了氣清醒了,自然就好了。” 他是怕蕭銘修盛怒之下神志不清,再把謝婉凝傷到,回頭不光景玉宮要記恨他,陛下自己也要心疼的。 不過沈雁來這么一說,謝婉凝就知道事情肯定很重,蕭銘修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引起這么大規模的恐慌,似乎是已經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他是九五之尊,這幾年的忍讓他越發沉穩,可相對的,那些憋氣都壓在心里,今日終于找到缺口,一并發了出來。 謝婉凝嘆了口氣,到底擔心他氣壞了身子,她擔心他,也隱約有些心疼,可卻一丁點都沒有害怕。 她相信蕭銘修不會真的把自己氣到失常,也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如今這一場發作,很可能是他演的一場戲。 只是假到真時真亦假,這里面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清呢? 謝婉凝一瞬間想好了如何應對,她沒敲門,也沒讓沈雁來稟報,自己打開隔間的門扉,一步便踏了進去。 里面是一片昏暗。 因為寧多福一直跪著,燃到油燈枯竭的宮燈突然熄了,窗戶遮著窗簾,朦朦朧朧的只透出些許光景,卻沒有照到蕭銘修的臉上。 謝婉凝只看他背對著自己站在窗邊,而寧多福跪在另一邊瑟瑟發抖,桌案上的奏折亂七八糟堆在那,蕭銘修站的墻角處甚至還有一個碎裂的茶杯。 謝婉凝卻沒立即便出聲,她就站在門邊,目光緊緊盯著蕭銘修,待見他突然動了一下手,便福靈心至地哭出聲來:“陛下保重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