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紗布連接繡在一起的簾子，旁邊曬著一些剛剛摘取了的花葉，和剛采摘下來的最鮮艷的花朵，曬干之后再碾碎，之后加入其中一些特制的香油，慢慢的熬制，這便成了胭脂。

    程沐瑤記起那一天，是她的那個阿姐成親的前一天，她央著自己的父皇母后說要過來送禮，拿著喜歡的胭脂，便給她送了過去。

    那個溫婉轉約明媚如初的阿姐，笑著上前來相迎，那個能工巧匠做的頭冠就放在前面，程沐瑤記得當時特別喜歡，還說了要戴上去看看。

    但這是不合理數的，別人又礙著她的身份所以才沒有開口說她，沖著她使眼色。倒是那個溫婉的阿姐不介意，替她仔細的戴上去，耳畔傳過來的是那些步搖稀碎的撞擊的輕巧聲響，程沐瑤特別喜歡這種聲音，讓她覺得心情安靜極了。

    “沐瑤這么喜歡，莫不是有了瞧得上的男子？”

    “哪里有，阿姐莫取笑我。”程沐瑤嬌笑道，只見一旁的阿姐的面容好像模糊了一樣，“沐瑤，快醒醒。”

    程沐瑤愣住，什么？

    “快醒醒。”快——就連溫柔的聲音都變成了一個男子的聲音一般，只見面前的人影變成了趙啟明，程沐瑤揉著眼睛，淺淺的打了個哈欠，趙啟明將她扶起來：“對不起，讓你在這里睡著了。”

    程沐瑤才發覺，方才又做了夢了，心里悵然若失一般，連忙擺手：“沒有，你照顧爺爺一天了，也快點去歇一會兒吧，對了，祖母會不會過來？”

    趙啟明拿起一旁的水遞給程沐瑤，剛剛瞧見她一臉笑意，估計是夢見了開心的事情吧，“祖母還在邊城帶著，到時候我們就把她接過來就可以了，對了，爺爺他喊你過去，你……不要擔心。”

    程沐瑤站起身打開病房的門，記得之前趙老爺子……感覺并不是很喜歡自己，而且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就是他是第一個看出來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在之后發生了太多太多數不清的事情，要說心慌，那肯定還是有的。

    趙老爺子轉過頭來，指著一旁的位置：“坐吧。”

    隨后才笑道：“聽說之前徐英去找過你？”

    “是來找過，不過都是小事。”

    趙老爺子點點頭，算是個明理的，不會說人壞話，也會給自己留下一點余地，“你知道我之前為什么說你是天煞孤星么？”

    程沐瑤愣住，搖了搖頭，天煞孤星都是形容的命格，克子、克夫、克親朋，當時自己的爸爸車禍離世，還有趙啟明也隨之住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蔣徐英才不喜歡她，這是一種封建的思想迷信，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自己都‘活’了過來。

    趙老爺子長舒一口氣：“其實你內心已經有了想法，你有帝王之相，卻帶著劫難……”

    程沐瑤捏著手指，松開后又繼續握緊，聽著趙老爺子說的那些話，大概也就是那個意思，最后只得靜靜道：“我明白。”

    “跟我講講姜國吧，孩子。”趙家之前的生意和姜國有一些淵源，人們大多數都知道樓蘭之美，那是因為在那個時代的人留下的一些可讓后人調查的唯美故事。

    而姜國，都已經不復存在，甚至有些人還在質疑姜國只是旁人隨便唬住的一個地方，中華上下五千年，又有哪個國家可以記載的到。

    程沐瑤有些詫異，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還是開口跟他說了一些：“姜國大概就在云南等地附近，那個時候的人們就已經對玉石有所了解了。”

    姜國，她魂牽夢繞的地方，時間已經過去了這么久，旁人早就已經將它徹底的遺忘，除了之前出土的一個琉璃玉花簪，還有一些簡單的服飾意外，早就沒什么影子，有的只剩下一些有記憶的人罷了。

    時境過遷，滄海桑田，千年的風沙刮過，留下來的只剩下那一些僅存的記憶，趙老爺子又說起這些，是想提醒自己和趙啟明的不同之處么。

    程沐瑤有些忐忑的想著，卻聽趙老爺子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想去看一眼那個時候的姜國，你與啟明那孩子能夠苦盡甘來，也實屬不易。”

    “嗯？”程沐瑤驚訝的抬起頭來，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歡喜，卻也只能壓制下去：“啟明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辜負他。”

    “去吧孩子，不用擔心別的事情。”趙老爺子說完又躺了下來，說了這么一會兒話，實在是覺得累了。

    只見房門那邊的趙啟明朝她招手，程沐瑤緩步走出去，看見門邊的人再也壓不住笑意：“我以為還要考驗我，或者是勸解我，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同意了他們在一起，這才真的是苦盡甘來。

    趙啟明親昵的揉著她的頭，程沐瑤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趙啟明的下顎，“哈哈，不好意思，我真是太高興了。”

    趙啟明一把握住程沐瑤撫摸他下顎的手，拉著她朝一邊走過去，見程沐瑤不明所以，便欺身上前吻住她的唇，之后才松開，見到程沐瑤還是發愣的樣子，不滿道：“你發什么呆啊？”

    “咳——沒、沒什么。”程沐瑤平時機靈聰明，面對這些的時候腦子就有些轉不過彎來。

    趙啟明啊，你怎么有些時候那么的迷人耀眼，好似是一束光一樣，你與我錯過了太多，有些時候，我覺得又慶幸，又覺得像是奢望一般，程沐瑤踮起腳尖來，“趙啟明。”

    “嗯？”

    聽見他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回應自己，程沐瑤就忍不住笑，又喊了一聲：“趙啟明。”

    “我在。”

    “趙啟明、啟明……真好。”

    ……

    陶母看著面前放著的一張張照片，心底不由得冷哼，自己的那個傻女兒倒是挺會隱瞞的，抬起頭來喊陶盞下樓，指著照片上的女子問道：“你認識她？是不是她逼走你的對不對？”

    陶盞愣愣的看著照片上和趙啟明相擁的程沐瑤，這張照片私心下覺得拍的不錯，只見陶母手拍在桌面上，大喊道：“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