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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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車門,紫伊坐上了副駕駛座,后面則坐著兩位老人,神情凝肅,誰也不敢說話,仿佛說多了紫伊就會消失一樣。 歐陽飛駕駛著車子飛馳而去,竟不曾想歐陽威也是被送到了一七六軍醫(yī)院。 一個五樓,一個十樓。 洛兒與歐陽威竟然同住在一家醫(yī)院。 換上白色制服,推開無菌病房的門,當她看到正安靜躺在床上的歐陽威時,她的心已亂如麻。 阿威,這是何苦呢。 阿威一動不動就象當初她第一眼看到洛兒時的情形般的靜靜躺在那里。 他的樣子讓她心驚,沖過去握住他的手,“阿威,你怎么這么傻?” 可是,歐陽威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安靜的睡著,仿若死神已光臨了他的世界,只是那輕皺的眉角卻泄露了他昏過去之前的心事,他不開心,很不開心。 “阿威,你醒醒,紫伊來了,你的伊伊來了。”流著淚,她不知所以的胡亂的喊著他的名字,只想要喚醒他,阿威,他怎么可以輕生呢,她的阿威呀。 心口一片痛,其實,她從來也沒有放下過阿威,以為不愛了,可是,那么久的情份卻是怎么也難割舍的。 可是,無論她怎么喊怎么喚,床上的男人都是一動不動。 窗外,天色黑沉了下來,她的手機突兀的響在病房里,刺耳的讓她一皺眉頭,低頭掃過去才想起她原本是要給洛兒送湯的,現(xiàn)在卻是拎著湯到了歐陽威的病房。 “阿鶴,對不起,我在阿威這里。” “發(fā)生什么事了?”風鳴鶴的聲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床上,歐陽威靜靜的躺著,可是那聲‘阿鶴’卻流入了他的心底,紫伊她終究還是撇不下風鳴鶴,難道,他真的徹底失去她了嗎? 一滴淚輕輕的流下來,濕了眼角,滑向唇瓣,咸澀一片,許多事,他該怪誰,又能怪誰呢? 以為生死可以喚回一顆心,卻不想什么也無可挽回,他依然還是牽掛著她的一切。 或者記不起來更好,那也便不會知道他父母帶給她的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可也就是因為記起來了也知道了那一切,他才尤其的痛苦,也更加覺得自己對不住她了。 紫伊,他的伊伊,受了多少的苦難呀。 “阿鶴,阿威在醫(yī)院里,不如,你上來取湯吧,在十樓。”她輕聲語,眸光還在阿威的臉上,那張英俊的臉曾經(jīng)是她的夢,她最美的夢。 驀的,她看到了他臉頰上的淚,一滴一滴,流入唇瓣。 阿威,他是醒著的,他一定是醒著的。 “阿鶴,我放在門口,十樓,你找阿飛要吧。”急忙的掛斷了電話,她搖撼著歐陽威的手,“阿威,你醒了對不對,你告訴我,你醒了,好不好?阿威,你不要再嚇我了。”手指拼命的去擦著歐陽威的淚,可是她越擦,那淚卻洶涌。 “阿威……”她坐在床邊不顧一切的抱起了他的頭讓他靠在她的懷里,傾聽著他的呼吸,她知道他醒了,“阿威,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伊伊呀,阿威,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好不好?我?guī)汶x開。”這樣他就不會痛苦了吧。 男人的唇動了動,半晌,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話來,“你……真……的……愿意?” 她的吻落在他的額際,細細的吻著他的肌膚,口中喃喃的道:“我愿意,真的愿意,阿威,我們走吧。” “對……不……起……”男聲掩映在哭泣聲中,這是紫伊第一次看到會哭泣的歐陽威,曾經(jīng)有那么一刻,她還以為他的失憶是假裝的,可此刻她知道不是了,他沒有。 不必他說明,她也知道他口中的對不起指的是什么,可那些都是他父母做下的孽,“阿威,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不好,是我錯怪了你。” 他的手開始慢慢的翻轉(zhuǎn),然后費力的握住了她的,卻是越握力道越大,“伊伊,你想去哪里?” “去美國吧。” 他搖搖頭,“不要,不要去那里。” “好,你說去哪里就去哪里,不過,我們從美國中轉(zhuǎn),好不好?”她的護照已經(jīng)辦好,星期五就要離開了,再改,只怕很麻煩。 “為什么要從美國中轉(zhuǎn)?”他不喜歡那個地方,那是沙爾存在的地方,那是她惡夢一樣的地方,她為什么要去? 她輕聲而語,“周五的機票,你若是想要隨我離開,就快點好起來。” 握著她手的大手一顫,竟是那么的猛烈,原來,她早就要離開了,“那他呢?” “他有洛兒。”輕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的四個字,讓她的心如刀絞一般的痛。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所有,又回到了原點,也許,這真的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她與阿威,他與洛兒。 可是,為什么這樣想的時候,她的心卻是那般的痛呢? “好,我們一起離開。”握著她的手是那么的緊,歐陽威的臉上也終于現(xiàn)出笑意,終于又可以回到從前了。 愛她,從來也沒有變過。 只是造化弄人,最親的人傷害了她,他卻又什么也做不了。 夜深了,歐陽威睡了,他的傷還很重,周五要出行真的有點困難,可是,他已經(jīng)吩咐家人去為他辦理出國手續(xù)了,而且要求一定要保秘。 歐陽家的二老早就嚇得魂都飛了,兒子失而復得,還能求什么呢,現(xiàn)在,他們只求兒子能夠活著,這便好。 看著紫伊也格外的愧疚起來,“楊小姐,對不起,希望現(xiàn)在還來得及,希望你和阿威還能有幸福。” 她什么也聽不進去,走出阿威的病房,門外她盛著湯的保溫瓶已經(jīng)不見了,是阿鶴來取走的嗎? 想到風鳴鶴,她如飛一樣的沖進電梯,從十樓到五樓,很短暫的時間,她卻覺得是那么的漫長。 到了,曾經(jīng)熟悉的病房,此刻站在門前,她的心卻是那么忐忑。 門微開著,病房里的燈光射出,她站在那里卻不敢推開,也不敢走進去。 “阿鶴,楊小姐煲的湯真好喝,等我好了等我出院了,我也給你煲湯,好不好?” “好,太晚了,睡吧,你瞧,你的臉色還沒恢復呢。” 風鳴鶴的聲音溫柔的傳出,紫伊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時他的手指一定是落在洛兒的臉上的。 那指腹的輕觸,只是一想象,她便渾身一顫。 天,她無可救藥了,她還是想他。 “嗯,我要睡覺了,阿鶴你也守了我一整天了,快回去休息吧,這有看護守著我,我沒事的。” “好,明天我再來看你。” 隨即,是病房內(nèi)的沉靜,風鳴鶴要出來了吧。 紫伊慌忙的閃開到一側(cè)的應急樓梯間,聽著心口的跳動,她真的很怕在這個時間遇到風鳴鶴。 悄悄的探出頭去,長長的走廊里,風鳴鶴正拎著那個她送湯過來的保溫瓶走向電梯間,聽著他清晰的腳步聲,一聲聲仿佛在敲打著她的心一樣,是那么的灼痛。 終于,他不見了。 紫伊沖出樓梯間,她拼命的跑向電梯前,佇足,凝望,仿佛這樣就能看到電梯里那個才離開的男人似的。 驀的,她驚住了,兩部電梯,一部停在底層,一部卻是直抵頂樓的。 風鳴鶴,他去頂樓做什么? 想起歐陽威自殺的事情,她的頭轟然炸裂開一般,什么都有可能。 手指拼命的按下去,她也要去頂樓,一定要去。 電梯真慢,慢得她要抓狂了,可是,她也只能等待最底層的電梯升上來。 乘電梯怎么也要比爬樓梯來得快,還有十層,十層呀。 “叮……”電梯終于到了,紫伊跳上去迫不及待的關(guān)門,再迫不及待的按下頂樓的樓層,然后才拿起了手機,撥下那串她所熟悉的號碼,可是,卻一直都沒有人接起來。 阿鶴,為什么不接電話? 為什么不接呀? 難道,他已經(jīng)…… 紫伊心頭大駭,兩腿甚至有些發(fā)軟,若不是一直告訴自己這只是她的猜測,只怕她真的會就此倒下去。 熬到電梯停下的時候,她已經(jīng)大汗淋漓,沖向樓頂天臺的樓梯,她的腳步是那么的急促,推開天臺的門,夜風拂來,天臺最邊緣的地方此刻正佇立著一道黑影,有煙火忽明忽暗,紫伊松了一口氣,他還在,他沒事就好。 她看著他,突然間的淚流滿面,他還活著,多好。 才要舉步,風鳴鶴低低的男聲傳來,“誰?” 咬咬唇,她低聲道:“阿鶴,是我,你怎么來這里了?害我好找。” “哦,這里空氣好。” “怎么不回家?” 他一笑,那笑容卻是那么的牽強,幸好她看不到,“家里只有寶寶。”于是,那個家就不再成為家,也無法吸引著他回去了。 “寶寶……寶寶的父母還在,是不是?阿鶴,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想起他從前為她所做過的種種,她的心便都是感動。 她看到了他肩頭明顯的聳動,煙頭依舊在忽明忽暗,他還是站在天臺的最邊緣,“阿鶴,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心跳著,她怕他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