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說什么也該洗洗手，沐浴焚香才有儀式感啊！

    “你準備回滬城了？”許桃將許家棟拐到羊城好幾個月，金融風暴的余波還在持續，如今趙勵南這只雛鳥離開家到北城上大學，許家棟一起來北城玩，但許桃也猜到，許家棟不會繼續呆在羊城。

    金融風暴結束后，許家棟的事業會踏上另外一個新的旅途和征程。

    許桃不會阻止許家棟成長。

    “嗯，后天的機票。”許家棟點頭。

    許桃這次沒阻止許家棟，只是拉著酒店的椅子默默坐下來，準備和許家棟交流交流。

    許家棟當初滬城的婚事過去了兩三年，現在許家棟年紀也不小了，眼看著都要三十出頭，婚事依舊沒影，感情生活也是空白。

    許桃替許家棟眼下的狀態擔憂。

    今天姐弟兩個心情都不錯，晚飯在酒店吃飯的時候，許家棟還喝了點小酒，許桃拿房本來給許家棟時，正打算趁此機會問問話，順便了解了解許家棟。

    “家棟，我從來不過問你的感情生活，但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你和賴芬芬的婚事也過去快三年了，你和我說句實話，當初，你和賴芬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賴芬芬后面到化妝間里到底又談了什么？”許桃徑自發問。

    許桃一直好奇，許家棟和賴芬芬談的那十多分鐘，談的話。

    許家棟沉默了下，目光似劍般的低掩下來。

    “沒談什么，只是把我滬城那套房給了她而已，當做彌補。”許家棟如實坦言。

    那場婚禮過后，他在羊城自己租房住了一段時間，也專注在事業上。

    “房子給她我知道。”許桃對這倒是無所謂，盡管知道，滬城一套房也很值錢。

    但許桃更在意的是許家棟的感情生活。

    “你和賴芬芬之間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許家棟當時的決定很堅定。

    雖然他因為酒席的桌位問題發火很正常，可如果許家棟沒有其他因素干擾，許桃覺得，他應該不至于下那么大的決心。

    賴母被打臉后，明顯是有緩和的余地的，當時如果許家棟對賴芬芬有感情，婚禮可能就繼續了。

    “有。”事情還不少！

    許家棟點頭說著話，提起賴芬芬的事情時，便也想到了傅清歡，情緒有些繁雜，便從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出來。

    “姐，你想聽窮學生暗戀的故事嗎？”許家棟輕笑著詢問許桃。

    暗戀？窮學生？

    “想聽。”這窮學生百分百是許家棟自己。

    “那允許我抽煙嗎？”許家棟又問，笑得有些肆意和玩味。

    許桃不喜歡煙味，趙衛國沒有煙癮，抽煙次數極少，趙勵南也和趙衛國相似，父子兩個對煙這東西，都可有可無。

    許桃想搖頭，可看到許家棟的表情后，隨即點點頭。

    許家棟這才拿起香煙咬在嘴里，拿著打火機點了香煙，白色的煙霧從許家棟的口中緩緩吐出。

    許桃淡定的坐在凳子上，看著許家棟，總感覺，這弟弟身上有不少的故事。

    “滬城大學屬于一流學府，那會兒能考上滬城大學的人，大都是天之驕子，不然便是家里條件足夠硬的人。”許家棟屬于學校里的清貧學生。

    來滬城之前，他不過是個從未踏足大城市的村里孩子，盡管天資聰穎，但原生家庭的條件，永遠無法和城市里優越的富家孩子相比。

    這也是為什么賴母看不起許家棟的原因。

    大環境，社會就是如此，富裕人家的孩子，他骨子里天生的自信，絕對不是一個憑借自己努力后天考上大學的農村學子能夠比擬的。

    許家棟長相不錯，成績也優異。

    但他考大學的時期，涉及，觸碰到金融專業的同學，無一不是家里條件足夠優秀的人，許家棟確實是學校金融專業里，條件普通的鄉下窮學生一枚。

    當時好多專業、好多的學都有補貼補助，滬城大學屬于一流學府，不少專業也都有補貼，唯獨金融專業沒有。

    “你那時候怎么不和我說？”許桃開口，想到這孩子當初上學時的苦。

    “姐，你結婚了，你有自己的家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沒那個臉開口要你的錢。”許家棟輕笑，咬著煙語氣平靜的吸了一口。

    要讓他向已婚的jiejie拿錢，好讓自己大學生活過得沒有那么清貧窮苦？許家棟自問做不到。

    許桃抿抿唇，沒多說什么。

    男孩子也有自己的驕傲，更何況，許家棟還是憑借自己努力考上滬城大學的孩子。

    “在滬城大學讀書的第一年，我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冷若冰霜的高傲大小姐，像是高不可攀的星星，兇猛時候又像是一只炸毛的貓咪，可愛十足。”

    高傲大小姐？傅清歡嗎？暗戀，清貧校草愛上白富美？

    那賴芬芬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許家棟又怎么會和賴芬芬走到一塊兒？

    許桃挑眉想著，也有一點果然如此的感覺，畢竟許家棟那時候和傅清歡的見面，兩人就不像是很簡單的模樣。

    賴芬芬原本哭成淚人，看到傅清歡后，卻也冷靜了下來。

    “窮學生的暗戀，在高傲大小姐的眼里，應該是一文不值的。”許家棟斟酌著詞語說話，同時將一根香煙抽完熄滅，隨手又拿起一根香煙。

    只是這次，許家棟拿著煙沒有立刻點燃。

    “我和傅清歡的交集并不多，大學幾年，我都藏著愛意不敢宣之于眾，我怕我這個窮學生的暗戀，都會讓她徒添煩惱。而且當時的在和滬城大學副校長的兒子談戀愛，雖然那孫子不是好東西，但她并不知道。”

    “她很驕傲，在學校里那股高傲的勁兒，讓很多男人想征服，其中包括她的男朋友，那孫子惡意滿滿，征服就算了，還要摧毀，說要看驕傲高貴的大小姐，變成人人不恥的女人。”

    “我是意外聽到他說的話，他想要毀掉傅清歡，要將她高高在上的清高毀掉。”許家棟說著，拿了一根煙出來咬住又點燃。

    有錢人家的變態玩意確實很多，許桃皺眉看著許家棟，想提醒許家棟不要這么兇猛的抽煙，卻隱約知道，許家棟后面要說的事情，恐怕并不簡單。

    甚至如果沒有香煙，他恐怕無法冷靜的訴說。

    “那一天，滬城很冷下了很大的雪，我想提醒傅清歡，轉了一圈學校也沒能找到她人。我只能去那家會所找，一間一間包廂的找，找了她一整晚，找到她時，她已經被下了藥，衣衫不整，昏迷不醒。那孫子也喝了不少酒，在準備對傅清歡下手時，被我找到，我們廝打到一起，我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還掉了兩顆牙，自己也沒討到好去。”

    許家棟輕笑，至今他都沒后悔過自己動手打人，那個垃圾喝了酒發瘋，露出他惡心人的獠牙，卻并沒有喝到醉死，他知道他是誰，也有辦法讓他大學畢不了業。

    滬城大學的畢業證書，對他來說很重要，但他不在乎。

    可傅清歡中了藥，被拍了不少的照片，當時他找到傅清歡時，傅清歡倒在會所的包廂里，他氣惱發瘋的只顧著打人，再后來發現傅清歡難受不已，便著急的想送傅清歡去醫院。

    他在寒冷的天氣中，抱著傅清歡去的醫院，神志不清的傅清歡在他身上各種點火，清高的大小姐，中藥后的妖媚和撩人，許家棟都見識過，他隱忍得辛苦，也沒舍得侵犯她絲毫。

    他只記得那晚的雪很大，天很冷，滬城的夜格外凍人，他打車帶著傅清歡去醫院，鬼使神差的摟著她一夜，他抱著她許久許久。

    中了藥的傅清歡硬生生的隱忍，被送到醫院時，中的藥效也過去大半，許家棟差點去了半條命，可寒冷的夜晚，也讓兩個人第二天都病得很厲害。

    傅家人趕到醫院時，許家棟已經躲開了。

    從始至終，傅清歡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窮小子暗戀得苦澀而可悲。

    副校長的兒子知道許家棟攪和了他的好事，也試圖讓許家棟付出代價，使用手段，威脅他，要讓他無法正常畢業，還說要將傅清歡的事情，昭告天下。

    其他事情許家棟無所謂，畢不了業也行，可當他得知，傅清歡那晚被拍了無數的不雅照片時，他卻控制不住的渾身顫抖。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貧窮的無奈，他不在乎畢業與否，卻舍不得那個高傲的黑天鵝被折辱，被毀掉。

    他無法想象，傅清歡那么個高傲的大小姐，被毀掉該是怎么樣的模樣。

    他也才知道，傅清歡那晚在他找到之前，就被那混蛋拍下了很多可怕的照片。

    許家棟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

    也就在這時候，賴芬芬找上了他，告訴他，那晚她也在會所，她過生日和一幫朋友在那邊熱鬧，對他一見鐘情，也親眼目睹了他發瘋打人，也目睹了他擁著傅清歡去醫院。

    甚至還告訴他，傅清歡那些照片都在她那，原來，賴芬芬那晚趁他打完人，抱著傅清歡離開，那狗東西追出來時，偷偷溜進了包廂，還悄悄拿走了拍攝的照相機。

    她早在之前進入會所時，就發現了那個包廂被藏匿了相機，也看到了那狗東西給傅清歡下藥，甚至是傅清歡被拍那些不雅的照片。

    傅清歡的所有照片都在她手里，她說，可以把照相機給他，還能讓他拿到證據，正常的從滬城大學畢業，但她有一個要求。

    她要當他女朋友，想要嫁給他，許家棟答應了。

    賴芬芬性子很乖，也很老實，屬于從小被家長呵護長大的姑娘，她沒什么主見，一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在那個夜晚偷偷拿走了照相機，然后以此要挾他。

    她一開始只是出于善良想救傅清歡，同樣是女孩子，她不忍心傅清歡被這么對待，清白這東西，對女孩而言太重要了。

    只是許家棟的出現，打破了一切事情的發展，許家棟發瘋般的在會所尋找，他的急切，他的瘋狂，他隱忍的愛意，都讓賴芬芬驚顫。

    她這輩子的唯一的離經叛道，唯一的勇敢，就是以傅清歡的清白換了個許家棟。

    許家棟自知條件的差距，他和傅清歡本來就屬于兩個世界的人，他對自己心知肚明，窮學生和富家千金，這當中隔著山海，隔著太平洋。

    他亦從未奢望過得到傅清歡，賴芬芬的出現，許家棟沒有抗拒。

    賴芬芬長得不丑，小家碧玉的姑娘，她膽子很小，也很沒有主見。

    如果賴家沒有看不起他，沒有踩著他的臉，好幾次的給他難堪，許家棟會好好和賴芬芬結婚，也會對她負責到底。

    她想要的婚禮，他都能盡量滿足她。

    傅清歡是高傲的大小姐，他不敢奢望，賴家是小康家庭，連她的家人都看不起他，給他難堪。

    他第一次上門時，賴母就指桑罵槐的損了他一個晚上，談及婚事時，也是看不起他的姿態，要求這個要求那個。

    許家棟那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一再被踐踏后，最終才在婚禮當天做出決定，他和賴芬芬在化妝室談的十分鐘，其實并沒有多說什么。

    賴芬芬在愧疚的道歉，他能夠感覺到，賴芬芬對他深厚的情感，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薄情，也知道自己臨時悔婚對她的傷害。

    可一切都晚了，他作出決定時，又恰巧碰上傅清歡，他更加清晰的明白，他暗藏在內心里的情愫有多驚人。

    賴芬芬問他是不是這些年，她依舊沒能捂熱他的心，他依舊是因為那些照片妥協于她，和她在一起，許家棟沒否認，他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內心。

    當時他也曾考慮過，要不然就不要讓他的父母參加婚禮，他一個人和賴芬芬把婚禮完成，他以后會努力對她好。

    賴芬芬卻苦笑著搖了頭，她清楚的知道，這些年，許家棟快不快樂。

    賴芬芬放了他，卻要他五年內，不許結婚，不許靠近傅清歡一步。

    他應下了，別說五年，他在傅清歡面前，自始至終都是自卑的，他沒敢奢望她一分，只準備將情感藏匿起來而已。

    同時也把滬城的房子給了賴芬芬，算是解除婚禮的補償，賴芬芬對他是付出身后感情的，他不是不知道。

    也因此，他才會愧疚，對一個深愛他的女人付出的情感，無法同等的回應對方，也耽擱了賴芬芬多年，悔婚，盡管也有壓抑后的爆發，可終究敵不過真心的愛意。

    他什么都可以給她，錢和人都行，唯獨他的心給不了，感情這東西，并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其實也隨著那幾年的相處，對賴芬芬有了感情，喜歡的，畢竟賴芬芬很乖，很靦腆，典型的適合相夫教子的女孩。

    原本他想著和她結婚也行，但終究事與愿違。

    假若賴母未曾用最后一根稻草繩壓垮他的自尊心，他應該會娶賴芬芬，和她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

    許家棟挑挑揀揀的說完故事，有些事情省略了一些，但卻也說了自己暗戀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