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聊天陷入僵局，最后懷絮只好提出，不要問彼此太過分問題，但必須說實話，誠實地持續兩個回合，再各憑本事。

    宋鶯時欣然同意。

    懷絮：你三公曲目？

    宋鶯時道：入眠。

    懷絮手指一頓，若有所覺地抬頭向前看了眼。不是在看屏幕，而是在看對面人。

    如果在這時詢問對方，總決賽是不是分到dance組，大概率會直接問出對方身份。

    她們全組進了決賽，但分到dance組只有一個。

    宋鶯時。

    懷絮打出這句話，手指停在enter上方輕滯，沒有發出去。

    屏幕上字符跳動而出：

    換我了？那我問了。

    明早想吃什么？

    明晃晃兩句話。

    懷絮輕吁一口氣，心下明白，原來對方已經猜出她是誰。

    而會這樣，對方是誰已毫無例外：

    小十。

    這句發出去，對方停留在輸入中許久，卻一直沒回復。

    過了會兒門被打開，工作人員道：

    小十出來了，阿序也出來吧。

    【快回去跪搓衣板吧，幸災樂禍】

    【10：快來哄我】

    教室門口，陶欽和文青梓她們還蒙著布在等入場，忽然聽見噠噠噠腳步聲響起，有些快，讓人莫名能聽出幾分殺氣騰騰。

    很快陶欽聽見工作人員喊住宋鶯時去做隨采喚聲，她縮了縮脖子，湊到文青梓耳邊小聲說：

    沒聽小辣椒她們說這游戲會讓人生氣啊。

    文青梓淡定道：大概讓人生氣是人。

    宋鶯時腳步聲遠去，隨后，又一陣腳步聲出來，規律而沉穩。

    陶欽聽到工作人員喊懷絮聲音，恍然大悟，隨即放心下來：

    調情?。磕菦]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陶不知道她面前懟著個攝像機，不然她不會說大實話，我老婆比較呆大家見諒】

    另一邊，宋鶯時來到隨采小房間。

    這次隨采也在直播之內。畢竟總決賽要放出了，現在有什么亮點要及時放出，不能再吊觀眾胃口。

    宋鶯時在鏡頭前坐下，工作人員遞給她一張紙。

    她還處于明知道是過去事了但還是會因為在意而不爽狀態，理智和情感打架，不太想說話，只垂眸掃了眼。

    是懷絮原版個人資料表，筆跡也是她。

    工作人員道：你先看看。

    第一面是基礎資料，宋鶯時對懷絮情況爛熟于心，只差沒背下來身份證號，她粗略看過就翻到背面。有趣問題都在這里，比如被節目組找出來懷絮排斥她這顆精準地雷。

    宋鶯時在背面第一題位置上看到這顆地雷，她在心里冷哼一聲。秋后算賬念頭還沒徹底釋放，她就看到了下面一行，緊挨著

    100個練習生中，你最想跟誰成為朋友？

    懷絮寫下了她回答：

    宋鶯時

    從鋼筆頓挫墨點來看，懷絮在下第一筆時似有猶豫掙扎，隨后筆跡舒展，遒勁有力。

    宋鶯時拿住紙，一時怔然。

    截然不同問題答案，也是她。

    【啊啊啊啊啊啊】

    【這種想抗拒又被吸引感覺磕死我了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不愧是懷老師嗚嗚嗚好會】

    宋鶯時隔壁，工作人員將懷絮帶進隨采間。

    工作人員：我們注意到，你個人資料兩個互相矛盾問題答案都是同一個人，原因可以說一下嗎？

    懷絮坐在椅子上，一時沒有說話，那雙漂亮如沉了雪眼似在出神，末了她舉起麥克風，輕聲道：

    因為那時候，想靠近，又不想靠近。

    工作人員如挖到猛料：可以仔細說說嗎？

    除非必要，私下懷絮話少，尤其這個問題不太好答，工作人員本以為她會輕輕帶過，卻聽到懷絮慷慨地給出答案：

    她很好，但太好了，讓我不敢去靠近。

    這句話熱烈又自卑，與平日大家認知中懷絮一點都不一樣，完全不像她會說話。

    彈幕感嘆號與問號齊飛。

    懷絮神情坦蕩而溫柔，這份溫柔不是給宋鶯時，而是給從前自己。

    喜歡一個人是該高興事，不用為此自卑。

    她安慰著從前自己同時，更加明白，因愛而怯懦是人性，只是她很幸運，愛是宋鶯時。

    懷絮帶著這份心情，朝著鏡頭笑起來：

    不過，現在我不會再這么想了。我和宋鶯時天生該是隊友。該是情人。

    她們天生就該并肩而立。

    彈幕標點符號一秒安靜，隨后爆發出極大能量。

    結束直播后微博上她們熱搜再度登頂：

    天生隊友

    今晚本以為cp要虐一虐，紙巾都掏出來了，沒想到又被投懷宋抱秀了一臉

    就算是假戲真做你們倆也給我做了先！

    初評級宋鶯時站出來，頂住某前任導師讓懷絮大膽唱入眠，一公感情升溫二公相愛相殺三公雙C舞臺，總決賽前變相官宣，這就是這個夏天我唯一磕cp

    后天晚上就能看到她們出道了啊啊啊啊崽崽給我沖一起出道一起登頂?。?！

    距離31號總決賽已只有最后幾十個小時。

    在三公后到總決賽前這段時間，官方物料井噴式放出。

    官博放出了時尚大片硬照，練習室日常，練習生們早晚安音頻，以及這次直播活動等等，熱度維持得很好。

    但最熱鬧，是一周前開放總決賽現場門票轉發抽獎活動，以及30日早八點開啟第一輪投票。

    是，總決賽投票分為預投票與現場投票兩輪。

    預投票于7月30日早八點開啟，持續24h，31日早八關閉，每個賬號只有一次投票機會。

    現場投票于總決賽直播中進行，共分三輪，觀看直播觀眾每輪均可投一次票。

    兩次票數相加，最后決定出道七人人選及團內排名。

    7月30日，練習最后一天，總決賽前最后一天。

    宋鶯時記得一公公布排名前夜，那時候大家很緊張，緊張到去偷渡啤酒進來喝，她們在天臺上吹著涼風喝著不夠一人一聽啤酒，她和懷絮一起。

    當時宋鶯時還想，一公就這么慌了，到總決賽前，說不準有人直接昏迷。

    出乎意料，30號風平浪靜。

    懷絮說，這是因為大家都成長了，并覺得宋鶯時著實很會cao心，這點倒是初心不變。

    宋鶯時聽出她調侃，皺皺鼻子沒反擊。

    畢竟昨夜，工作人員里cp粉偷偷帶她看懷老師隨采。

    念在懷老師很甜份上，她這次不生氣。

    宋鶯時認同懷絮所說，大家都成長了說法。但她覺得，也可能是訓練累。

    在30日，白塔來了很多人。大家一起為明晚演出做準備，熱熱鬧鬧，一點都看不出明日就要分別。

    緊湊而火熱磨合訓練中，沒有給練習生們留下發呆時間，30日一晃而過。

    7月31日，總決賽當天。

    春野之星成團夜，將于19點準時開啟。

    第110章

    一早, 虞笙拉著個20寸行李箱，往總決賽舞臺后臺走。

    她有行程耽擱，比其他已淘汰練習生們回來晚了一天, 昨天一有空就跟陸雪聞她們連線遠程，剛結束通告連夜坐飛機趕來N市。

    她現在又累又興奮，還沒走到后臺，遠遠就聽見說話聲：

    我舟必能出道，我今天不是練習生, 我是來看我愛豆出道。

    行啊你，你手里這是什么？

    我親自給舟舟設計手幅，好看吧可愛吧？好多人找我要印刷授權, 到晚上觀戰席上都是。

    虞笙拉著箱子走過去，沒看到人就能猜出對方是誰：秋致欣, 快出來接我。

    半掩門后立刻探出兩只腦袋，秋致欣和譚千雁一高一低疊在門邊：

    虞笙！

    你可算到了啊，就等你呢。

    虞笙道：我這不是來了么。

    她笑著把箱子提上去，低頭看了看秋致欣給白瑜舟準備手幅。

    一眼望去, 上面全是白瑜舟恨不得掐死秋致欣表情包。

    秋致欣：怎么樣？是不是絕美, 舟一定很感動。

    虞笙不忍直視：我開始同情舟舟了。

    秋致欣喊冤：這叫替愛豆制造話題和梗, 我用心良苦。

    虞笙嗯嗯敷衍過去, 跟著她們倆一起往里走, 長而寬闊走廊里有不少眼熟練習生, 許以, 吳薇，優雅姐妹花

    好多熟悉但有陣子沒見面孔齊齊出現, 她們穿著同樣春野制服, 就像彼此從未分開過般, 見到虞笙路過都跟她說話，聊得興起。

    虞笙！上次群里開黑你為什么不上車？

    下次，下次一定。

    我又發現了個賊好用睫毛膏你也要啊？那我鏈接發群里。

    刷了能像小十睫毛那么卷翹不？

    你主題曲還記得怎么跳啊，我要不是昨天練過都忘了。

    沒事，一上臺就想起來了我帶了水果吃不吃？

    虞笙穿過走廊，順便跟正采集后臺鏡頭VJ老師揮了揮手，開始找人：

    欽欽她們在哪？一個沒見。

    正跟其他練習生合影晏然轉頭說：

    再拐個彎第二個房間，她們在休息室，累不行了。昨天訓練一天凌晨還加課，等下第一次聯排，下午三點第二次聯排，我們還能喘口氣，她們沒時間睡覺。

    成團夜前準備絕不輕松。

    舞臺多，從集體舞臺到個人solo都要抓，加上直播舞臺嚴苛性，她們昨夜本可以休息，臨時加課繼續猛練。今早晏然她們醒來時候，練習生已經起床準備一個多小時了，估計才睡了四個小時不到。

    而今天，還有兩次聯排、一次直播成團夜等著她們。完全沒時間休息，只能爭分奪秒地在休息室里瞇會兒。

    虞笙望了眼休息室方向，轉而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還是讓她們多睡會兒吧。

    郎蔓給她分了個薄荷糖，虞笙跟著坐一起嚼糖玩手機，沒一會兒就聽見重重疊疊腳步聲傳來。

    她揚頭一看，原來是宋鶯時、懷絮等人從休息室出來了。

    因為成團夜照例從主題曲團舞開始，她們身上穿著與虞笙同樣黑白學院風制服，但風格各有不同，十分醒目。

    不等虞笙主動喊人，就聽她們說：

    咱們人齊了嗎？

    早上說還有虞笙沒到。

    好大譜，她是不是不想混了？她要是再不到以后五排都別帶她啊。

    最后一句是陸雪聞壞招。

    虞笙站起身揚聲道：

    誰說我沒來??？我早來了。

    隔著段距離和人影，陶欽她們轉頭看來。

    懷絮頷首：到齊了。

    101個人，到齊了。

    虞笙領會到這層意思，忍不住朝她們笑，又有點莫名鼻酸。

    但她很快提醒自己，今天她不是來傷春悲秋，而是來看好友們成功出道。

    虞笙壓下這點悵然若失情緒，跟著大部隊一起往前走。

    今晚，不止是成團夜，也是她們101個人最后一次，所有人一起站在同一個舞臺上夜晚。

    她期待了很久。

    聯排持續三個多小時才結束，快2點，所有人匆匆吃了午飯，再度投入成團夜準備之中。

    場外，節目組第一次允許后援會準備應援。

    新花墻順著路兩側展開，荊璇另外安排了餐車應援，與其他地方只面向工作人員不同，餐車同樣接待粉絲。

    比起有盒飯工作人員，很多粉絲匆匆趕來現場，飯都沒吃。投懷宋抱后援會準備餐車，一是為了自家粉絲，二來其他家粉絲也能顧一顧。春野一大家嘛，關系都好。

    就連柳絮和黃鶯兩家，在前次粉絲見面會正主關愛之下，氣焰都溫順不少。

    荊璇慈愛地把一個餓了鶯鶯怪捉進餐車前排隊：

    不要不好意思，咱們都是一家。我聽你跟你朋友說剛從B市過來沒吃飯？餐廳？餐廳是有飯，那不是還得走十多分鐘么，直接過來吃就對了。

    鶯鶯怪差點嚶出聲：我我知道了，謝謝你，但我們不是一家啊。

    鶯鶯怪很有原則地聲明。

    荊璇理直氣壯：你老婆也是我老婆，你喊我老婆老婆，我們怎么不是一家了？想吃什么就點，jiejie請你吃。

    被一串老婆繞暈鶯鶯怪：

    烏泱泱人群里，有人喊：會長會長，又捉到個餓肚子柳絮，快來逮！

    荊璇：來了來了！

    看著走遠荊璇，鶯鶯怪心情復雜，cp粉竟恐怖如斯！

    場外，粉絲翹首以待。

    場內，工作人員來往匆匆，練習生聯排。

    其他閑下來已淘汰練習生在后臺聯系感情，接受隨采，合照p圖拍視頻其樂融融。

    時間飛快地走到下午六點，聯排結束，練習生回到后臺，觀眾正式入場。

    直播前最后一小時，宋鶯時回到化妝間，重新上妝。

    身邊，萬嬌有氣無力地哀嚎：老師，我這黑眼圈還遮得住嗎？

    造型師：你放心吧，肯定給你遮完咯。

    宋鶯時看了眼鏡中自己眼下淡青色，繼續閉目養神。

    這兩天真是累得不輕，她也有點吃不消了，但與身體疲憊相反，她精神像鼓點一樣亢奮跳躍，在即將到來最盛大舞臺前，她被一次次練習和聯排調動到全盛狀態。

    終于來了。

    6點30分，春野直播間正式開啟預熱。

    《春野之星》成團夜：后臺最后30分，19:00總決賽即將正式開始。

    無數無法前往現場觀眾涌入，直播間在線觀眾人數很快突破七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