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倉皇無措。

    陶欽吸了吸鼻子，沖動之后，忍不住覺得自己太矯情了，假裝輕松地笑笑：

    我就是吐槽，也沒什

    在A班的感覺和BCD沒什么不同。不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答案。

    宋鶯時打斷她，語氣安定又淡然。

    她早在生活的鞭笞下養成謙遜謹慎的性格，沒有到決定的那刻，即使是送到嘴邊的熟鴨子也絕不松開咽喉。她吃過虧，也靠這點讓其他人嘗過苦頭。

    陶欽故作輕松的笑停在一半，抬頭看宋鶯時。

    至于你該怎么辦，你自己很清楚了。不管在A班、在B班還是C班D班，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能努力的只有舞臺。

    每個人都在發光，問問你自己，為了發光，你能有多努力。

    陶欽：大家都很強

    她已經很努力了，站在她們身邊，依舊平平無奇。

    宋鶯時目光輕柔地望著迷茫的小姑娘，言語卻冷酷：

    因為努力這兩個字代表著，不論有沒有鏡頭與光環，都堅持不懈地去打磨自己。它遠不會被短短兩月的綜藝所定義。

    陶欽沉默了下：小十你說的對。

    最后，宋鶯時拍拍她的發頂：當你站上舞臺，身邊還有我們。

    陶欽聽到最后這句直想哭，要不是還記得這是別人女朋友，那個別人她還不敢惹，現在她已經撲到宋鶯時懷里了。

    陶欽咬著唇說了聲謝謝小十，不等宋鶯時再說什么，曾馥和胡灣手拉手回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她們說是去給自己拿水，把宋鶯時她們的水杯也一道灌滿了帶回來。

    胡灣把陶欽的杯子遞給她。

    陶欽接過，微燙的熱水滾入喉嚨，像一股暖流，安撫她跌宕的情緒。

    胡灣得意道：今日投喂欽欽成功。

    曾馥抿著水，輕輕道：沒人跟你搶。

    誰說沒人，陸雪聞就會！

    陶欽情緒來得快去得快，緩過來聽到這句，想起兩個朋友，二話不說往外走。

    欽欽你干嘛去？

    找陸雪聞。

    要是不去，陸雪聞那個傻子和虞笙還不知道要亂擔心些什么。

    見陶欽想開了點，至少表面恢復正常，宋鶯時一笑，轉頭看到曾馥她們倆，斂起笑意道：

    休息10分鐘繼續練。

    《躲不掉》教室里回蕩著胡灣的哀嚎聲。

    6月25日，練習生們上午照常練習，下午乘坐大巴車來到市中心，錄制外出活動。

    60個人的隊伍太龐大，在車上帶隊的石芷就說了，今天大家按二公分組分開活動。

    陶欽已經從昨天的低落中走出來，神情雀躍地舉手：石導，我們今天的任務是什么？玩到幾點？

    石芷道：我們大約兩點半到地方，五點在下車點集合回去。至于任務除了要給節目組交段舞蹈表演外，沒有強制任務。

    大家眼睛一亮，心花怒放：

    那是不是可以隨便玩了？！

    太好了我要去吃金拱門！

    石芷微微一笑：也沒有錢。

    所有人：？？？

    石芷道：是的，節目組不會給你們發放資金，也沒有更多要求，下午怎么度過全看你們意愿。但建議多賺錢。

    容伊雙手合十，可憐巴巴道：真的一分錢都不給嗎？

    石芷沉吟：好吧，看在大家都很乖的份上，就發點資金吧。

    好耶！

    練習生們開開心心道：我們超乖的！

    于是，等練習生到了目的地附近、分批開始下車時，每個人路過車門口旁邊的工作人員時，手中多了三塊錢。

    2021年的三塊錢夠干什么？！

    大太陽下的馬路牙子邊上，唐盼波不敢置信，悲憤道：這年頭一包衛龍都五塊！

    胡灣同樣震驚臉：這日子沒法過了。

    白瑜舟看看左邊的西點店，再看看右邊飄香的小吃街：我想吃東西，節目組故意把我們放這的吧？

    路邊，已經有路人開始注意這些自帶VJ老師的女孩子。

    幾個小姑娘湊一起吐槽，過了嘴癮才想起來

    她們隊長呢？

    小十？小十

    隊長！你去哪了！

    沒喊兩下她們就聽見了聲音：這呢這呢。

    太好了，沒把隊長弄丟。

    大家松口氣，定睛一看，宋鶯時站在十米開外的蜜雪冰城前，手里拿著個新鮮出爐的甜筒：

    這個三塊。

    全體隊員：？

    在炎炎烈日下，那甜筒的酥皮溫涼可人，奶白的冰淇淋誘人無比，可

    白瑜舟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這是我們啟動資金啊隊長。

    宋鶯時咬了口冰淇淋尖尖，品了品：啟動資金真好吃。

    白瑜舟走過去，把三個鋼镚猛地拍在蜜雪冰城的柜臺上，溫溫柔柔道：

    來個甜筒謝謝。

    性子最要強的白瑜舟發起投降，剩下隊員個個同意點的飛快。

    三分鐘后，《躲不掉》組人手一個甜筒，站在樹下乘涼，面上帶著滿足，畫面恬淡靜美。

    宋鶯時對VJ老師說：老師，我們沒錢了，不然給你也買個吃，消消暑。

    VJ老師cao控著攝像機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心里十分同情這些女娃娃，他天天下班來一個的金拱門甜筒還四塊錢呢。

    胡灣：我們去找個地方錄舞吧，然后回車上吹空調睡覺。

    唐盼波：這就回去了？

    胡灣：我也不想回去，可我們又沒錢，還能干嘛。

    大家沉默一下，齊刷刷看向宋鶯時。

    宋鶯時剛吃完甜筒，拿著找商家要的紙巾擦手，優雅得像剛剛吃完一頓法餐而不是三塊錢的甜筒。

    她抬頭，嚴肅道：現在，是每個人要為團隊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大家對這個套路并不陌生，看來要賣藝了。

    白瑜舟道：唱歌還是跳舞你說。

    陶欽：我可以freestyle。

    宋鶯時搖頭：這些都能賺錢，就是

    大家屏息：就是？

    太熱了。宋鶯時擋著頭頂太陽，堅定道，會曬黑，女孩子一定要好好保護肌膚。

    雖然很有道理，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宋鶯時已經帶頭往最大的商場進發：走，我們去談筆小生意。

    夏天出門，當然要進商場避暑了。

    抱著絕不曬黑的信念，宋鶯時找到商場負責人。

    雖然臨時搞活動對商場來說有些難處，但因為不是什么大型活動，宋鶯時她們要的報酬又不多，而且還能蹭個熱門節目白嫖熱度，有節目組的人協助溝通，負責人上報之后順利通過。

    大約二十分鐘后，這座N市最全最大的商場里，廣播為之一變，輕柔的女聲道：

    尊敬的來賓，您好。HL廣場與綜藝《春野之星》聯手舉辦的活動，正在舉行中。

    想知道藝人十幾歲就開始著手的初抗老秘訣嗎？想知道四十歲女星胡楓的凍齡密碼嗎？現在前往一樓的活動現場，即可與《春野之星》的練習生當面互動

    足足七層樓，全部聽見了這段宋鶯時親手寫的廣播，還是循環播放。

    商場里最多的就是女人，而女人最感興趣的就是怎么保養臉，尤其是年齡偏大的女人。

    聽到初抗老大家還只是稍有興趣，聽到胡楓的名字時，很多結伴逛街的中年女人，或者說富婆jiejie們，就開始驚訝了：

    胡楓？就是演那個那個的？我那天看到她照片，她還跟20歲一樣厚！

    哎喲她女兒好像是上了這個節目，說不準真是的，下去看看？

    別的不說，親眼看看電視上的人就夠大家去湊熱鬧的了。

    漸漸的，一波波人開始往一樓去。

    跟《躲不掉》組隔了半條街的地方，節目組的大巴車把《燈開》組放下來。

    《燈開》組并沒有把資金花掉。

    一個是這一組的人都比較成熟，不說懷絮，萬嬌辣妹殼子下是勤儉持家的心，帶頭阻止大家沖動消費。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這半條街沒有蜜雪冰城，她們啥也買不起。

    全元元偷偷和萬嬌嘀咕：一人三塊，湊個九塊錢給她倆領結婚證都得三個人。

    秋致欣：一想到我家舟舟在吃苦，我就好著急，我得快點賺錢給她送過去。

    單絲嵐：她應該比你能賺錢。

    秋致欣竟然自豪起來：那是，我舟隨便簽個名一群人搶著要。

    大家斗嘴的檔口，懷絮已將四面八方的店鋪看了遍，望了眼她們來的方向。

    宋鶯時在她前一組下車，就在這條路的另一頭，離得不算遠。

    但懷絮沒有空著口袋去她面前的意思，想也知道，宋鶯時那么能折騰，現在肯定忙得熱火朝天呢。

    懷絮眼底劃過笑意，她正要轉身，身前來了個女孩子，滿懷激動地看著她：

    你你是懷絮嗎？

    懷絮第一次遇到三次元粉絲，她幾不可察地怔了下，道：

    我是。

    我好喜歡你啊啊啊！你們的節目我每期都看！

    來自粉絲的喜歡單純又炙熱，被人當面支持時，仿佛身體里又多了份微熱的力量。

    懷絮抿抿唇，發自內心地牽起唇角：

    謝謝你。

    全元元湊到懷絮身邊：那二公要pick我們燈開組噢！

    我一定把票都給你們！

    女孩子又手忙腳亂地掏出個筆記本，請懷絮簽了名，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告別熱情粉絲后，懷絮簡扼道：

    我們先把舞蹈錄了，再匯總特長。

    懷絮選了身后一家電玩城作為錄制地點。

    這里燈光比較絢，再后期一下，出來的效果很有質感。

    和宋鶯時的集體自主創業比，懷絮組采用的是單飛模式，每個人依據自己的特長去打工賺錢，打工人打工魂。

    萬嬌自來熟放得開，去自拍館當陪拍工具人。

    晏然準備去路邊賣唱，因為外貌過于拽姐，被來電玩城抓娃娃的女孩子們租用，每抓起一個娃娃就能引起女孩子的歡呼。

    懷絮則去找了在做唱歌送禮活動的商家，提出可以給他們現場寫首朗朗上口的歌曲片段，要求是支付酬勞。

    因為是節目里，不能多要，懷絮提出的酬勞是200元。

    等詞曲出來后老板十分滿意，樂不攏嘴地主動翻倍加價，又送大家一人一份小吃。

    一番斂財下來，等一小時后六人再聚面，零零散散的現金湊在一起，滿打滿算一千四五。

    全元元揉揉肩：終于脫貧致富了，太不容易了。

    秋致欣高興道：有錢了有錢了，走，去找她們，養我舟！

    你還真是來追星的

    大家說著鬧著，心里都門清就算不陪秋致欣找白瑜舟，她們隊長還得找隔壁隊長去呢。

    一行人默契往《躲不掉》所在的街區靠，手里有錢心里不慌，昂首挺胸地準備迎接對家的艷羨和恭維。

    要是對家說話好聽，撒撒嬌，勉為其難地分她們五百

    在節目組的指引下，懷絮她們來到HL廣場門口。

    此時門口十分熱鬧，很多人往里鉆。

    她們在商場干嘛呢？這里還能賺錢？

    大家心頭忽然有了不太妙的預感。

    懷絮率先推開門。

    空調冷風糊了她們一臉。

    在冷風中，她們看到熱烈無比的一樓。

    宋鶯時在曾馥臉上現場化妝，邊講解各種化妝品。

    每天過著精致生活的她講起這些頭頭是道，面前的女孩子一臉認真專注，仿佛學會這套技術，就能原地擁有宋鶯時的絕美顏值。

    唐盼波在旁邊講如何使眼睛有神，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廣告。

    白瑜舟本來在講女明星的皮膚保養，可她在N市的粉絲聞風而來，一時間眼前的隊伍幾乎全被粉絲包了。白瑜舟故作不知，該怎么講怎么講。

    陶欽現場把護膚化妝口訣編成freestyle，引得許多手機攝像頭對著她，她越來越嗨，還時不時來段街舞show。

    胡灣最夸張。

    她在長桌子圍起的中間，拿著麥克風跟富婆jiejie們說：

    是的，一定要補水護膚品其次啊阿姨，重要的是生活心態，我看您一點都不老跟我媽像姐妹哎您一定要我推薦的話，我在柜臺看到了這個面霜，我拿給您看，我媽一到夏天就用，這些年至少用空了十來瓶！

    說到這，胡灣對著攝像機喊一句：媽咪，你看到的話在微博po一下空瓶圖喔，我可沒騙人。

    胡灣人乖嘴甜，又有個曾是大家女神的親媽，不光富婆jiejie們喜歡，那些陪富婆jiejie來逛街的男人們知道自己說話沒用，也沖著當年女神的面子，大大方方地讓老婆們盡管買。

    胡楓的女兒在節目上親口說的！她還說了這么多保養秘訣，還敢喊mama返圖，哪會有假！

    一時間，胡灣仿佛化身頂級帶貨主播，分分鐘功夫賣出幾十套高奢護膚品。

    門口的六人組：

    忽然覺得為了一千塊錢樂呵呵的她們，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