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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落雪與濤聲中,齊鶴唳肺腑生涼,他緩緩放下手臂,低下頭嘶啞地說:“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那個結果,我愿意付出一切去換一個好的結果!” 齊鶴唳渾身緊繃、雙拳緊握地等著江夢枕接下來的這句話,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冰晶,在柔和的月光下閃著冰冷剔透的微芒,二人相對而立,一陣默然后他聽見江夢枕輕聲道:“什么才叫好的結果?解開心結、互不虧欠,難道還不叫好的結果?” 輕如煙云的語聲聽在齊鶴唳耳中卻如同炸雷,齊鶴唳總算明白江夢枕為何對他這樣好——因為江夢枕從沒有想過要與他復合!他只想兩個人各自安好、互相放過,所以江夢枕對很多事情都極寬容、極看得開,甚至沒問過半句肖華的下場。極致溫柔的另一面就是極致的殘忍,江夢枕一如往昔的溫柔讓他魂牽夢縈、萌生期望,可齊鶴唳終于在今夜看清了這份溫柔的底色——是暗夜月色中殺人不見血的刀光! 第80章 故人來訪 “原來...原來那樣已是最好的結果...”齊鶴唳抬起頭看著江夢枕的臉, 近在咫尺卻再不可及,從小到他他不知為江夢枕流了多少眼淚,而今江夢枕還是會為溫柔地為他拭淚, 但已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其實重逢之初, 齊鶴唳真的沒有奢望這么多,他只想盡自己所能護住江夢枕、讓他在飄搖的亂世里無懼無憂,齊鶴唳甚至不敢想江夢枕會原諒他,更不要說溫柔如昔地對待他,可是江夢枕的態度大大超乎他的預料, 讓他那顆死了的心又開始guntang發熱、隱隱開始有所期待。而今齊鶴唳覺得自己的心恍如被冰水澆滅的火炭、冒出一陣渾濁的煙霧, 所有的野望幻想隨著煙氣飄散熄滅,心里再一次被挖了個空,好像又經歷了一次與江夢枕的離分, 怪不得人說給了希望、再使之失望是最折磨人的事,還不如從來都沒有期待,但仔細想想,江夢枕何曾說過什么想要復合的話,是他自己又開始貪心罷了。 “如果你起兵北上,是為了那個所謂的結果...”江夢枕抿了抿唇,不知為何有點說不下去,只能望著齊鶴唳緩慢地搖了搖頭。 齊鶴唳喉頭滾動,半天后才勉強道:“為什不騙騙我...哪怕是為了權勢和天下、用一點曖昧的希望吊著我去賣命, 不好嗎?” 江夢枕垂下頭,“對別人, 也許可以,但是對你...我做不到。” 因為他曾做過的錯事,江夢枕連對他虛以委蛇都不愿意, 哪怕拼著一家的安危與萬里的江山不要,也要在這種時候和他說個清楚,齊鶴唳好生絕望,他退了幾步,低低連道了“好”,“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讓你煩心了。” 心口又開始絞痛、嘴里都是血味兒,齊鶴唳強忍著難受轉身離開小亭,江夢枕追了幾步,看著他的背影忽而張口叫了一聲,“...鳴哥兒!” 熟悉的稱呼讓齊鶴唳渾身巨震,他停住腳步用拳頭抵住唇調息了一會兒,站在雪中沒有回頭地說:“你別怕...你放心,我、我不是為了什么結果才起兵的,你也不必覺得心累沉重,我做這一切也不全是為了你... ...我是為了蒼生百姓、為了海晏河清,我也有雄心壯志,求個青史留名、封侯拜將!” 江夢枕闃然靜立,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道:“嗯,這才是大丈夫呢...” 滿口的堂皇之詞他說出來都覺得可笑,齊鶴唳自問從不是什么心懷天下、格局遠大之人,他向來只想做江夢枕的“小相公”罷了,但情勢人情都逼得他不得不去做這個“大丈夫”,他望著天空伸出手,月光與飛雪都是握不住的,一如他再也無法挽回的人,“夜深了,雪也越來越大,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了,你先回去吧,”江夢枕坐回原處拿起茶杯,“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好,你...注意保暖,早些休息。”齊鶴唳一個人走進風雪里,他身上沾染的香氣很快被江風吹得所剩無幾,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而后又很快被新雪覆蓋,好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 - 三天后,一封快馬急信被送進軍寨中,齊鶴唳拆開一看,見正是期盼已久的青羽軍的回信,信中的措辭很客氣,來使的名字更是熟悉,齊鶴唳略一思忖,這人不正是武溪春的大哥嗎!他抓著信急往江夢枕的營帳走,剛行了幾步又頹然站住,終是拜托南宮凰把信送了過去。 好事開頭便不止息,紅巾、黃眉三軍也都同意了會盟,甚至由主將親自前來詳談,四大義軍齊聚,局勢越發風起云涌,不知從哪里傳出一條聳動的流言,說是有人看見大江中躍起一條金龍沖天而去,此事一傳十十傳百,越說越是煞有其事。 南宮凰攏著手坐在江邊垂釣,瑜哥兒捧著一本史書坐在一邊靜讀,江夢幽有意讓江氏與玄甲軍的聯系更加緊密,便讓瑜哥兒稱南宮凰為老師,學些經史子集、帝王心術。南宮凰想要試探這孩子的才具和心性,這些天只帶著他到江邊垂釣,什么也不曾教授,只扔給瑜哥兒一本史書由他去看,這已是第十天,南宮凰見他不驕不躁心里已很滿意,終于和他搭話道:“瑜哥兒,你從這書里讀到什么了?” 瑜哥兒如冰雕玉砌般的小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我看的是,篝火狐鳴、拔劍斬蛇。” 南宮凰眼睛一亮,故意問:“你為什么單單看著兩個故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