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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句話真是說到安致遠的死xue上,他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所有襲爵帶來的榮光皆被武溪春掃落在地上,事實就是他這些年都在吃軟飯,全靠著夫郎豐厚的嫁妝周轉打點!他想起自己朝武溪春伸手要錢的窘迫,雖然武溪春為了保全他的臉面,在成婚后很快把一大半的鋪面莊子都交直接給他打理,但那幾次的經歷讓安致遠久久不能釋懷、讓他在武溪春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也是因此李青蘿的崇拜仰視讓他更加受用——連他養著李青蘿的錢都是從武溪春兜里刮來了! 安致遠的第一反應不是羞愧而是憤怒,他大吼道:“你這是要和我一文一文地掰扯了?你很快就會是永安伯夫人,這誥命又值多少錢?你這倒不算了!” “我就算不嫁你,也是武陽伯之子!都是伯府,誰又比誰高貴些?”武溪春挺直腰桿,絲毫不肯低頭,“你用這誥命去哄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吧,我不稀罕,我現在只問你要東西!你告訴我把李青蘿許了人,告訴我只把她當meimei,如今你撒謊的證據就在她肚子里!我算是瞎了眼,她的嫁妝、這些年我給她的東西,我通通都要要回來,否則我就去官府打盜竊官司——這也不是你們永安伯府頭一次上公堂了,真該讓京里的人看看,你們安家簡直是祖傳的忘恩負義!” “你不要欺人太甚,不過是幾兩銀子、幾件東西,我替她還就是!” “你替她還?你先把鋪面的賬本都拿來給我看看——我不只要她還、我還要你還!” 安致遠見他如此寸步不讓,怒從心頭起三兩步沖到武溪春面前劈頭甩了他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武溪春嘴角滲下一絲鮮血,把鮮紅的孕痣染得更艷,他在娘家嬌生慣養,父母愛如珍寶,哪曾挨過嘴巴?他被打得愣住,半晌后才用手指抹了抹嘴角,不敢置信地顫聲問:“...你打我?” 安致遠動了手后,也呆在原地,他看見武溪春細嫩的臉頰上漸漸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痕跡,心里瞬間懊悔不已,“疼不疼!”他試著去碰武溪春紅腫的傷處,卻被人倒退幾步躲開了。 “你...你再想想吧!”安致遠看著垂頭不語的武溪春,有些慌亂地說:“你婚后無所出,還不許我納妾,告到哪兒去都是不占理的... ...你非要和我鬧成這樣?青蘿不是什么惡人,就算你恨毒了她,把她納進府來,你一輩子是正配、永遠拿捏挾制著她,還不出氣嗎?” “安致遠,”武溪春緩緩地啞聲道:“你忘了你母親是怎么死的了——寵妾滅妻,你一直恨你父親,到底卻是和他一樣的人!” “胡說!”安致遠心里一緊,“青蘿不是歹毒的趙氏,你...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你摁著我的頭納她進府,我寧愿一死!” 武溪春用盈滿淚水的眼睛望向他,單薄纖細的身軀隱隱發著抖,他懷里抱著一只奄奄一息的白貓,一人一貓都受了傷、好不凄慘可憐,安致遠冷硬的心被他的眼淚浸軟,緩下口氣道:“其實我是想要孩子,你若實在不愿意...” “少爺,我肚子好痛!”李青蘿突然撲倒在安致遠懷里,捂著肚子哭著叫痛,“孩子是不是出事了?他在肚子里打滾,好疼啊...救命!” 安致遠一愣,趕緊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外走,口中急道:“快去請大夫!快!” 他們終于離開,留下了一室的破碎狼藉,潤墨從外頭走進來,看見武溪春臉上的傷大驚失色,駭道:“公子!你的臉...” “去找人,”武溪春看著懷里被踢得動彈不了的白貓,哽咽地說:“雪寶...好像不行了。” 第49章 防不勝防 雪寶直著脖子嚎了一夜, 潤墨幾次去請安致遠,李青蘿哭著叫疼,安致遠滿心滿眼都是未出世的孩子, 哪兒還顧得上一只貓?到了第二天,李青蘿和孩子絲毫無損, 雪寶卻在武溪春懷里閉上了眼睛。 武溪春哭了整宿, 到后來連眼淚也流不出來,雪寶曾是他與安致遠的“媒人”, 成親以后, 武溪春始終無子, 雪寶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他也曾捏著雪寶的小爪子逗趣地朝安致遠喊爹爹, 安致遠一邊笑他傻一邊接過雪寶喊兒子——他確實是傻的,現在李青蘿有了安致遠的親生兒子,誰還會記得雪寶呢? 中午的時候, 安致遠終于抽出空閑來看武溪春。“安少爺你可算來了,”潤墨抹著眼淚說:“您勸勸我們公子吧,雪寶天亮的時候就沒了, 公子到現在還抱著不肯撒手... ...” 安致遠走進臥室,見武溪春垂著眼睛靠在床柱上,雙眼哭成了一對粉桃, 臉上的傷處被淚水泡了一夜, 更顯得紅腫可怖, 雪寶像平時一樣窩在他膝上,卻已經沒了呼吸。 “死都死了,你還抱著干什么...”雪寶到底是他踢死的,安致遠心里很是別扭, 他既愧疚又不想低頭,狠下心強道:“你怪我昨兒沒來,難道我該放下那邊的娘倆,來看你的貓?” 武溪春根本不理他,安致遠在屋里踱來踱去,因慌亂心虛越發惱怒起來,“你倒是說話啊,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武溪春像是積攢了許久的氣力,半晌后才啞聲開口:“什么話都叫你說了,我還說什么... ...雪寶是自己死的,我的臉也是自己撞的,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全是咎由自取,這樣行了嗎?” 安致遠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怎么也不該動手打了武溪春,耐下性子道:“你別怨我,我不是不關心你和雪寶,夜里實在脫不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