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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起碼是理智在思考的人。 “所以……”有人道,“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為消滅天災而歡呼一下了?” “……算了吧,熱血勁兒已經過了,而且,啊,全然放松下來可是真的沒力氣了。” 不少人終于能癱坐在地上稍微歇會兒,陸有清已經開始善后事宜的吩咐,季玄羽道:“老陸啊,事就先交給你了,我得歇幾天。” 陸有清也知道此戰他消耗不少,自然主動接了擔子,季玄羽把人間辦事處的事都交給朱邪,讓自己的屬下帶著傷員,回三十三重天療傷修養,季玄羽本人也回了天上,他是一直撐到鳳閣門口,才眼前一黑,完全暈了過去。 季玄羽再睜眼時,已經是七天后了。 他躺在床榻上,等視線不再模糊,鼻尖嗅到一絲淡雅的香味,視野里是眼熟的屋頂,一轉眼,身邊趟著個眼熟的人,他一動,那人便也睜開眼。 秦云看著卻不是剛睡醒的樣子,嗓音也很清晰,他抬手撥了撥季玄羽的發絲:“醒了?” “嗯。”季玄羽躺了許久,開口卻覺得嗓子并不干澀,任由秦云掌心貼著他,“我睡了多久?” 秦云:“七天。” 季玄羽:“你呢?” “兩天。” 季玄羽嘴里帶著股淡淡的甘味兒,想來昏睡期間靈藥被塞了不少,秦云撫著他的發絲,把近期的狀況說與他聽。 九州大陣守得好,普通人只當那天天氣怪異,戰斗地方損毀得太嚴重,已經封住,短時間內不會開啟,參與的氣息還得好好凈化,至于天災異象時聞風而動的其他邪祟,大伙兒正一起追剿,善后的事雖然繁雜,但比起直面天災還是輕松得多。 三十三天的諸位面對天災時都跟著季玄羽正面上,傷得不少,受傷最重的至今還沒醒,但好在都無性命之憂,慢慢修養就好。 季玄羽聽罷,松了口氣,往秦云身邊靠了靠,如今他最大的心病解決了,秦云身份已明朗,過了明面,不用再藏著,他道:“我再調息幾天,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換秦云聽他說:“雖然你還是鳥團時,也跟著我去了不少地方,但那會兒連個話也不能同我說,路過一些美景時,我總想著,等你好了,一定要再一起走走。” 哪怕是同樣的景色,跟著同樣的人,心境不同時,帶來的享受也會不同,這點秦云怎么不懂,他在季玄羽額上親了親:“好。” 秦云既然比他早醒幾天,此刻當然也就是陪著季玄羽躺一躺,季玄羽醒了,他便直起身,季玄羽一條胳膊搭在他腰上:“唉,算下來也是好久沒休假了,難得,完全不想動,再陪我躺一會兒?” 秦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淡淡道:“在那之前,你看看這個。” 秦云抬手,一個匣子出現在他手心,季玄羽瞧了瞧,沒認出來:“什么?” 等下……睡得太久,他總覺得自己仿佛忘了什么事,還是很重要的事。 季玄羽眼皮一跳,瞬間起了不好的預感,就聽秦云道:“這就是小盞給我的,裝著她記憶的匣子。” 季玄羽:“……” 原來是忘了這個! 他方才還懶洋洋的胳膊一下便搭在了匣子上,速度非常快,完全不是懶骨頭的樣子,而秦云根本不躲,任由他出手,這么一來,季玄羽反而頓住了:不會已經看了吧? 季玄羽在秦云的目光中慢慢把匣子掀開,里面空空如也,記憶羽毛已經全部消失了。 季玄羽忙跟著起身,“啪嗒”一下把匣子闔上,故作鎮定道:“聽我解釋。” 秦云靜靜注視著他,意思是“好的我聽你瞎編”。 可說什么呢,說泡蘊清池其實沒有那么疼?但秦云是自個兒泡過的,疼不能他還能不知道?季玄羽突然意識到唯一能哄人的點也被秦云早已堵死了,前后左右都沒路,沒給他狡辯的空間。 他啞聲半晌,找來找去居然只能挖出一句話:“……都過去了。” 秦云手一動,匣子消失不見,季玄羽的手落下,砸在他手心里,秦云捧過他的手:“我進池子前,你不情愿,說難捱,我還以為你當真只是看別人的經歷得出的結論。” 秦云從胸腔里緩緩吐出一口綿長的氣息,氣息出來時,他胸腔在顫,手也在顫,他垂下頭,將額頭貼在季玄羽手背上,聲音艱澀:“剛看過記憶時,我真的是……心如刀絞。” 季玄羽手指顫了顫,但卻……無話可說。 秦云比傷的輕,醒得早,幫著安排了一些事,但大伙兒有意要讓傷員和老大好好休息,自覺攬活兒,安排完他也很輕松,沒了危機在前,可算是有了多的時間好好歇息。 那天秦云給季玄羽喂過藥后,偷得閑暇,便在房中摸出玉小盞給的匣子,把記憶捏出來看了。 這一看,是真正的痛徹心扉,五內俱焚。 也虧得季玄羽當時沒醒……可真要醒著,秦云要說的大約于今日也沒什么不同,只是情緒上的好壞而已,過了這么多天,他情緒多少收了收,真在當時,那表情可相當駭人。 外人要是看見了,怕不是以為這人被什么天災氣息沾染,要被吞了。 可惜他清醒得很,哪怕眼睛里想要滴血,秦云看完記憶,握著季玄羽的手,枯坐了一天一夜才回神——最開始手太抖,幾回都握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