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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暄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有勞內侍大人?!?/br> 茗喜還想再問,卻被拍了拍手示意噤聲。 她這才明白主子的意思,扶著祝暄上了轎輦,一路跟在旁側,直到出了皇宮的大門。 將軍府的馬車等在門口,同樣等著的,還有那個眉眼看起來與她阿爹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 見到祝暄從轎輦下來,他便快步湊過來:“meimei,我來接你回家?!?/br> “你是誰?。繉④姼挠H戚也是你能……”茗喜氣不打一處來,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被祝暄握住了手腕。 她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是不冷不熱:“有些話不便在外面多說,陳公子且先隨我回府吧?!?/br> 那人卻顯得十分激動:“好!我都聽meimei的!” 岐州偏遠,祝家現在早就已經沒人住在那邊。他們這一脈的旁支也都死的死亡的亡,不然祝暄也不會只能獨自守著偌大一個將軍府。 但若要是硬給她塞進一個哥哥來,她也是不愿意的。 且不說這人到底是不是祝家的血脈尚未可知,即便是祝家的人,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進京來認祖歸宗? 眼下正是祝暄孤立無援的時候,接連受傷中毒,關于父親的死她所知道的線索不多,又時刻想著退了與謝崢遠的婚約…… 這一切不得不讓她多想。 好在陳文曜也算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從見到祝暄開始,除了一句兩句的“meimei”叫得讓人膈應以外,再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 甚至比祝暄想象中的要好相處得多。 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口,祝暄撩開車簾,便見一只黝黑的手伸到跟前。 她秀眉微皺,便聽得茗喜的聲音:“這事就不勞煩公子了,奴婢還活著呢!” 祝暄看得出她是真的不喜歡陳文曜,正好自己也不便開口說什么過分的話,也就沒管。 給他點下馬威也是好的。 眼下茗喜扶著祝暄下了馬車,就見陳文曜委屈巴巴地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 她直接叫了方伯來給人安排住處,又叮囑要離暖香苑遠一些。 畢竟她尚未出閣,雖在名聲這方面早已沒什么顧忌,但到底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地也會讓人不爽。 眼瞧著方伯帶人走了,祝暄這才松下口氣來。 …… 暖香苑里今日格外沉悶,不知是陰天的緣故還是怎么,總之讓人心里頭不舒服。 茗喜端了盞茶進屋:“姑娘,方伯說人已經安置好了,等姑娘示下?!?/br> 祝暄低頭瞅了眼正在給自己挑手心水泡的桃喜,淡淡道:“安置好了就行,一切都按照給我的去給他安排。再挑幾個得力的過去照顧,別讓人亂跑?!?/br> “再讓方伯晚飯時候過來,我有話要問他?!?/br> “是?!?/br> 茗喜答應著去外面將話傳給了方伯,回來見桃喜已經在給主子包扎完,端著東西往外走。 待人出了外間,她才湊過去問:“姑娘何苦要帶人回府……是圣上吩咐的?” 祝暄沒說話算是默認。 當時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并不是不知輕重沒有眼力見兒的人。 圣上說他已經派人查探過陳文曜的身世,那便是擺明了要讓她把人收下。 之后不管是她拒絕還是再去查,都是對皇命的懷疑,是忤逆犯上。 就這一條,就足以讓她命赴黃泉。 她又不傻,自然是假意將人收下。 只要是有目的在身,就遲早會露出馬腳,她只要將人看住了靜待即可。 “可是姑娘,若到時候圣上要讓您將人錄入族譜,又該如何?” “不會的。我不可能讓他上祝家的族譜?!?/br> 除非阿爹死而復生,親自來認這個兒子,否則她絕不會松口! 這不僅是為了她自己,更是為了阿娘,為了整個將軍府。 祝暄捏了捏眉心,只覺得疲累得睜不開眼,“茗喜,我乏了,想睡會兒?!?/br> “好。姑娘睡吧,奴就在這兒守著?!?/br> “恩?!?/br> * 北境,嘉垅關。 房間里彌漫著血腥味,床頭擺著的熱水都被染成了紅色,因著熱度讓血腥味蔓延得愈發迅速。 男人蒼白著臉色將嶄新的繃帶纏住傷口,不過片刻便又滲出血色來,一圈一圈地纏著,直到瞧不見血了才罷休。 “嘶……” 房門被人輕叩了兩下,無名的聲音響在外頭:“侯爺,我進來了。” 謝崢遠眼皮都沒抬,只將內衫穿上,垂眼去系衣襟處的帶子。 無名將收到的信遞過來:“侯爺,上京的消息?!?/br> “讀?!?/br> “岐州陳文曜入京,入住將軍府?!睙o名逐字念了,又將紙條展開遞給謝崢遠看。 謝崢遠眉頭緊皺:“岐州,姓陳?” “侯爺,方才參將和副將請您去前廳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對策?!?/br> 無名說著,按照以往的習慣將紙條放到燭火上燒成灰燼,又回過身來替主子收拾方才的熱水盆和藥具。 謝崢遠繃著臉半晌沒說話,直到無名收拾完了才沉聲開口:“叫上殷無霜一起?!?/br> 第28章 . 圈套 放心不下你。 上京, 將軍府。 已至夏初,白日里的風都多了幾絲悶熱,祝暄手里的團扇也晃得更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