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司機(jī)奮力睜開眼睛的樣子，宋清衍沉聲說：“停車，我來開。”

    夜晚，最忌諱疲勞架勢，尤其這一路還有些山路，疙疙瘩瘩的，開不好就會出意外。

    “局長，你之前開了一上午了，這會還要開，你可以嗎？”

    男人最避諱人問可不可以的。

    宋清衍冷冷瞥了張司機(jī)一眼：“比你可以。”

    張司機(jī)虎頭虎腦的，沒聽出來宋清衍說的話是啥意思，聽了宋清衍的話，慢慢把車子停下來：“哦，那局長，你來開吧，我實在太困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張司機(jī)和宋清衍換了位置，坐在副駕駛上，就開始閉眼休息了。

    宋清衍看都沒看他，坐在駕駛座上，啟動車子，驅(qū)車趕往縣城。

    這會七點半左右，兩個小時到縣城，他還能騎車回家呢。

    宋清衍車開的快，沒到九點，他就把車子停在了縣城運輸局車庫里。

    張司機(jī)聽到開門聲，立刻驚醒，看著宋清衍下車了，左右張望一圈，看著車子到縣城了，立刻下車。

    “局長，我們到了啊，這會很晚了，局長，你要不要去我家湊合一晚？”

    張司機(jī)知道宋清衍家在鄉(xiāng)下，這會都半夜了，回家要很晚了。

    宋清衍直接搖頭：“不了，我回家，對了，我上周假期沒休息，上周的假期和這周的假都休了，明后兩天都不來上班了，明兒你上班幫我說一聲。”

    老婆孩子炕頭熱，張司機(jī)知道宋清衍有個漂亮能干的媳婦，還有四個可愛的孩子。聽了宋清衍的話，他擠擠眼：“局長，你放心在家?guī)е桑惚M管回家陪嫂子，我保證把你的話傳給副局長。”

    對上張司機(jī)打趣的話，宋清衍神色如常：“嗯。我先回家了。”

    宋清衍說完，大步往院子里停自行車的地方走去，找到自己的自行車，騎車離開。

    月夜風(fēng)高，宋清衍迎著月光看著自家的大門，把車子放在門口，怕吵醒家里人，翻墻進(jìn)院子。

    第59章 . 　秦崢明是上過戰(zhàn)場的……

    秦崢明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平日里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被驚喜的人。

    在宋清衍翻墻進(jìn)院子后，屋子里的秦崢明立刻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睛看著三角木房梁,掀開被子就從地上起來了。

    秦崢明的動作很輕,起床以后，輕手輕腳走到門邊,打開門。

    開門的瞬間就看到翻墻進(jìn)來的男人,回頭走向門邊，似乎打算開門。

    秦崢明大步走過去，雙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攻擊模式：“誰？”

    清冷的聲音傳過來，宋清衍立刻回頭。

    剛剛回頭,人都沒看清呢，對面的人就對著他動手了。

    都是當(dāng)兵的，誰會讓過誰,在秦崢明抬手的一瞬間,宋清衍也開始抬手了。

    自己不在家,家里突然出現(xiàn)了男人,怎么想這個男人都是賊人，宋清衍對著來人一點都不手軟，擒拿手、翻腳踢，反手揍人。

    在宋清衍動手的時候，秦崢明也不遑多讓，他的身手也是可以的。

    兩個人開始還有所保留,就想著把對方制服了，把壞人抓住。

    但是打著打著，越來越激烈，動靜也越來越大,不知道是誰踢倒了院子里的桃木棍，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曇簟?/br>
    那聲音還挺大，驚動了屋子里的夏苒和柳湘，兩個大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

    月光透過門照射進(jìn)屋子里，看著敞開的門，還有外面?zhèn)鬟^來的打斗聲音，夏苒就知道出事了，趕緊從炕上爬起來，摸索到床頭的手電筒，披上薄棉襖，穿鞋子出去。

    柳湘也趕緊穿上衣服跟上去。

    手電筒一照，院子里打斗的兩個人就照得一清二楚了。

    夏苒看著宋清衍熟悉的聲音，立刻喊了一聲：“清衍，住手。”

    聽到清衍兩個字，秦崢明愣住。

    也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宋清衍的手錘在了秦崢明的臉上，他的嘴角瞬間流出一絲血。

    “清衍別打了，是認(rèn)識的人。”夏苒拿著手電筒快速跑過去。

    柳湘也跟著跑過去。

    手電筒的照射下，秦崢明一眨不眨地看著宋清衍。

    柳湘跑過來，直接跑到了夏苒前面，拉著了宋清衍的胳膊：“清衍？”

    被陌生人拉住，宋清衍似乎有些不習(xí)慣。他微微低頭，看著柳湘的手：“松手。”

    柳湘這才想起來宋清衍還不認(rèn)識她，她不舍得松開了自己的手。

    秦崢明沒穿衣服就跑出來了，院子里冷颼颼的。夏苒自己披著薄棉襖也有些冷，她拿著手電筒看向宋清衍：“清衍，先進(jìn)屋，我一會和你說咋回事。”

    宋清衍看看秦崢明，又看看柳湘。

    得了，自己家里不是多了一個來偷東西的壞男人，還多了一個女人，看來是他誤會了。

    “好，我把自行車推進(jìn)來。”

    宋清衍說完，打開了大院的門，把自行車推進(jìn)來，隨后插上大門，跟著夏苒一起進(jìn)屋。

    柳湘跟在她們后面，走在秦崢明后面小聲說：“你說，你咋那么虎？對著誰都動手。”

    親兒子，第一次見面，他就用手了，也不知道兒子會不會認(rèn)她們了。

    柳湘有些哀愁，抬頭看著宋清衍高大的背，忍不住擰了一下秦崢明腰上的軟rou。

    秦崢明任由媳婦擰自己，一點都不反駁，嘴角的血跡他也沒擦。

    看著宋清衍的身影，他有些自豪。

    好小子，和他年輕時候一樣。

    到了屋子里，夏苒把堂屋的門關(guān)上，把煤油燈點上，拉了一下簾子，隔開了桌子這邊和炕那邊的亮光。

    拉簾子隔開一下，以防一會聲音大，把孩子們吵醒了。

    “叔，嬸子，我們坐下聊吧。”夏苒站在宋清衍身邊，悄悄拉了拉宋清衍的手。

    宋清衍看到堂屋里打的地鋪，再看看對面的男女，神色并不是很好，不過有夏苒在，他還是沒說啥。

    “哎，我們坐，夏苒，你和清衍也坐。”柳湘和夏苒說著話，但是眼睛是看著宋清衍的。

    “好，嬸子，我們都坐吧。”夏苒拽了拽宋清衍，讓宋清衍和她一起坐下。

    坐下來以后，夏苒對著宋清衍說：“清衍，這是秦叔、秦嬸，她們從帝都過來找兒子的。”

    一句話說了重點，幾乎一句話，宋清衍就想到了什么，銳利的眼睛瞬間看向秦崢明夫婦。

    柳湘被宋清衍這么看著，瞬間拘謹(jǐn)起來，她捏了捏手，穩(wěn)定下情緒：“清衍，我能喊你清衍嗎？”

    一個稱呼，宋清衍自然不會阻止。

    “隨意。”

    柳湘想哭，這大概就是血脈相連的感覺，看著宋清衍，她心里就有種親切的感覺。

    柳湘挨著宋清衍坐下來了，坐下來后就忍不住拉住他的手。

    宋清衍沉默，默默抽了下自己的手。

    沒抽動。

    宋清衍抬頭，一眼看去，柳湘眼里的淚水已經(jīng)落下來了，煤油燈光下，那淚直接落在了他心里。

    夏苒在一邊也注意到了宋清衍和柳湘的動作變化，悄悄拉了下宋清衍的另一只手。

    宋清衍不動了，任由柳湘拉住他的手。

    “孩子，對不起，媽對不起你。”

    “媽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弄丟你的……”

    柳湘越說眼淚越忍不住，埋頭就痛哭起來。

    秦崢明站在她身邊，大手輕拍她的肩膀。

    柳湘哭得傷心，做母親的了解自己孩子丟了，當(dāng)母親的心情。

    夏苒也在一邊看了過來：“嬸，清衍回來了，有啥事咱好好說，以后都是好事，別哭了。”

    大晚上的哭起來對眼睛不好。

    秦崢明也在一邊勸說了一句。

    柳湘擦擦眼淚：“好，不哭了，不哭了。我找到兒子了，這是好事.”

    柳湘擦了擦眼淚，拉著宋清衍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嗚咽：“清衍，媽當(dāng)年不是故意弄丟你的，是老宋家那群喪盡天良的故意把你偷走的。”

    秦崢明坐在了柳湘旁邊，他一邊拍著柳湘，示意她冷靜，一邊看向宋清衍。

    “當(dāng)年我在這邊打鬼子，你娘懷著你過來找我.......等我?guī)еa(chǎn)婆回去的時候，你娘已經(jīng)生了，當(dāng)年放在你娘身邊的是個女孩子，當(dāng)時那孩子身上穿著舊衣服，包裹著舊棉被。我們以為是那對夫妻故意偷走了，我們帶的棉被。”

    “一直到前段時間，我們才發(fā)現(xiàn)，孩子當(dāng)年被調(diào)換了，那女孩不是我們的親生孩子，我們自己的親生孩子流落在外。”

    宋清衍默默聽著，他神色似乎沒啥變化。

    但是夏苒坐在宋清衍身邊，卻感覺得到自己的手被握的更緊更緊了。

    她回握住宋清衍的手。

    “我們順著當(dāng)年的路找過來了，一路找到了劉家村，在劉家村聽說了你的事情。”

    秦崢明沒說他們在劉家村被騙的事情，只說了在劉家村聽說了宋清衍的事情，順著劉家村人說的地址找過來了。

    “我們問了很久，你被抱走的地點和我們孩子被調(diào)換的地點一樣，而且，在我們找過來之前羅家那小子給我們寫了信。”

    秦崢明似乎是怕宋清衍不知道羅家小子是誰，補充了一句：“羅家小子就是村里的羅知青，那孩子前段時間給我們寫了信，說了你的事情，還說你和我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可惜，那信我們錯過了，信到帝都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坐上火車來這里了。”

    如果沒有錯過信，他們應(yīng)該能更快找到清衍的。

    宋清衍沉默。

    夏苒悄咪咪勾了一下他的手心，示意他別不說話，屋子里的人都看著他呢。

    宋清衍微微用力，就握住夏苒在他手心作亂的手，看向了秦崢明和柳湘：“報紙不是說有種技術(shù)可以鑒定是不是親生孩子嗎？走個鑒定手續(x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