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調(diào)虎離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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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兀自想著,眼睛卻沒錯過城上城下發(fā)生的任何一個小細(xì)節(jié)。 “你累不累?睡會兒。”上官陌唔噥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眼睛依然緊閉,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覆著眼簾,整個人如一副山水圖畫,靜謐優(yōu)美。蘇淺每次看到他的睡容都忍不住心動,甚至有掐一把咬一口的心思。 “喂,三舅舅,快點處理完了我們好回去睡覺。”蘇淺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楚子軒很無語的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從他到來,這兩人連姿勢都沒換一下。于兩軍陣前,一個坐著看戲,一個枕著女人的肩膀睡覺,這都是誰家的倒霉孩子?他搖了搖頭,不理會兩人,仍回頭面對岑路,沉聲道:“那么,依岑侍衛(wèi)的意思是要如何?” 岑路梗著脖子,俊顏上籠了一層怒意,“很簡單,交出若羽公主,我們太子殿下便可既往不咎。” 楚子軒輕笑了一聲,負(fù)手而立,那份悠閑氣度便不是岑路可以比擬的,“若羽公主我們實在交不出,若能交出,又怎會有今日的局勢呢?畢竟戰(zhàn)爭是誰也不愿意樂見的,勞民傷財不說,介時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可不是慷慨赴死那么簡單的事情。” 這句話正說到了蘇淺的心坎上,她眸光暗了暗。 楚子軒又道:“岑侍衛(wèi)今日是定要一意孤行攻城,還是回去等待幾日,待我們尋找到若羽公主后將公主奉還,還是仔細(xì)思量一下的好。畢竟以區(qū)區(qū)五萬騎兵攻打守衛(wèi)森嚴(yán)的乾州關(guān)勝算不大。” 岑路抿著唇,眸光狠厲,他走了兩步到旗令官跟前,伸手奪過旗幟,展臂揮舞了兩個來回,忽的下令道:“攻城!” 蘇淺一驚,眸光凜了凜,剛要站起身,卻被上官陌一把拖住,唔噥了一聲什么,她聽著好像是“好困”兩個字,不由好笑,這人可真是,天塌下來估計也能當(dāng)被蓋。但她的冷冽卻因為他好笑的舉動而彌散,她笑了笑,心安下來,依然坐著做他的枕頭。“換個姿勢啦,這邊被你枕得麻了。”她推了推上官陌的腦袋。 上官陌“唔”了一聲,閉著眼含混不清地道:“那你到這邊來。” 蘇淺無奈地笑了笑,扶著他的腦袋,動了動半邊麻木的身子,挪到另一側(cè),上官陌的腦袋沒骨頭似的又枕在了她另一邊肩窩里,閉著眼仍舊睡著。手卻抬起輕輕揉按蘇淺那一邊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她的麻木瞬時緩解了許多。 “手法還真不錯。”蘇淺笑著拍了拍他的手。 “自然。”上官陌唇角含著笑,如囈語一般。 兩人在一邊你儂我儂,身邊卻一片殺氣騰騰。楚子軒沉喝了一聲,“滾木雷石準(zhǔn)備。” 早就準(zhǔn)備好的滾木雷石被士兵們推到了城墻邊緣,只等著一聲令下,這些重逾千斤的滾木雷石便會被推下城墻,將地下攻城的昆國兵馬砸成rou醬。 城下的昆國士兵見戰(zhàn)旗揮舞,聽見岑路的一聲號令,齊齊催馬往前,口中喊殺聲震天。幾百名先頭兵扛著云梯搶在前面。 只差一步就要到城下,卻聽見一聲不高不低的聲音響起:“都住手!” 這聲音極其熟悉,雖然被灌注了內(nèi)力,城上城下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卻明顯中氣不足,帶了些病態(tài)。 “白蒙來的倒及時。”蘇淺笑了一聲。上官陌睡著,沒搭她話茬。 攻城的士兵齊齊住了手,都回頭向聲音發(fā)出來的方向看去。 遠(yuǎn)遠(yuǎn)的,鬼魅森林的小道上出現(xiàn)一隊人馬,只有十幾個人。中間四人抬著一頂小轎,轎簾打起,里面坐著面色蒼白的白蒙。因為剛剛的一聲沉喝而引得不住咳嗽,手中拿著一方絹帕抹著唇角。四名轎夫走的極穩(wěn)極快,不過須臾之間,便步出了森林,來到陣前。所有士兵齊齊落馬下跪,讓出一條道來。“太子殿下。”眾人齊齊揖首。 白蒙看都沒看一眼跪著的士兵,吩咐轎夫穿過士兵,來到城下。轎夫穩(wěn)穩(wěn)的將轎子停下,白蒙坐在轎子里,身子倚靠著身后的轎身,瞥了一眼岑路,岑路忙低頭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白蒙從他身上收起眼神,向著城樓上的楚子軒拱手道:“軒帥,本宮治下不嚴(yán),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都怪本宮幾日前在鬼魅森林受了重傷,行動不便,這個蠢人便私自領(lǐng)兵前來尋釁滋事。還好本宮發(fā)現(xiàn)的及時,沒釀成大禍。岑路,還不向軒帥請罪!”白蒙向著岑路喝了一聲,又引得一陣咳嗽。 岑路跪在地上,臉上神色難看,“太子殿下。”他極不情愿的別扭著頭。 城上的楚子軒淡淡笑了一聲,“蒙太子的確是該好好治一治你的屬下了,今日幸好你來的及時,不然,這滾木雷石一下去,你這五萬精兵可就都要命喪于此了。”他說著,卻并沒有命令人撤去滾木雷石,士兵們依然一副待命備戰(zhàn)的姿勢。 白蒙微微笑道:“多謝軒帥手下留情,今日之恩,蒙記下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岑路,怒喝了一聲:“來人,將他拿下!” 立即有幾名士兵上前,將岑路擼肩抹背押了起來。岑路一張俊臉驚得沒有一絲血色,“太子殿下。”他身上的凌人盛氣瞬間垮塌。“太子殿下,屬下今日的確是做錯了,屬下愿意接受軍法處置,但屬下不服,明明若羽公主就藏在乾州城中,太子殿下難道還要自欺欺人費(fèi)人費(fèi)力地尋找?” 白蒙看著他,眼眸閉了閉,“蠢材!”他沉聲罵了一句,“還不向軒帥請罪?你有幾條命敢如此置我昆國將士的性命于不顧?敢和軒帥叫陣?” 岑路擰著頭,腦袋扭向一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為了楚太子身受重傷,若不是陌太子和淺蘿公主施以援手,此時怕還沒醒過來。他們楚國卻如此欺人太甚,令咱們受此奇恥大辱,太子殿下能忍,屬下不能忍!屬下斷斷不會向他請罪認(rèn)錯!” 楚子軒輕笑了一聲,向白蒙一揖道:“原來蒙太子是為我楚國太子殿下身受重傷,如此大恩,本帥先代我國太子領(lǐng)下了。不知蒙太子在鬼魅森林中可曾救下我國太子?” 白蒙臉色暗了暗,“蒙無能,沒能救出你們楚太子。但蒙想楚太子智謀過人,武功大成難有敵手,必然可以平安脫險。”他咳了兩聲,接著問道:“軒帥在森林中尋找了這么久,一點蛛絲馬跡也未找到嗎?” 楚子軒嘆了一聲,搖搖頭道:“沒有。”他一臉愁容,眸光投向不遠(yuǎn)處的鬼魅森林,里面還有五萬人馬在尋找,但沒有一人出來帶出一絲好消息。 “楚太子定會吉人天相的。”白蒙說了句不痛不癢的安慰的話。“軒帥,今日岑路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蒙就將他交給軒帥任意處置吧。是殺是剮悉聽尊便。”他轉(zhuǎn)頭看向一臉憤怒的岑路,揮手道:“將他押送給軒帥。” 楚子軒看著岑路,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嘲諷,搖頭道:“蒙太子自行處置吧,不必押來了。” “蒙太子,你快些處置完了,我好回去補(bǔ)個覺,真是困死了。”蘇淺不知何時站到了楚子軒身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上官陌一絲困意也無的站在她身邊,一身月白的天蠶絲錦緊身衣裳,繡著艷華的玫瑰,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華無限。于十?dāng)?shù)萬的軍隊之中依然如遺世獨(dú)立,只一眼便可分辨。 “原來淺蘿公主和陌太子也在。”白蒙笑了一聲,他坐在轎子中,方才自然沒看到坐在人后歇息睡覺的二人。 蘇淺哈哈笑出聲來,“這等熱鬧的場面豈能少得了我們?何況是有人故意引我們前來?不來可就太對不起那人的一番設(shè)計了。只是我到現(xiàn)在也沒明白他引我們前來是何意。這實在也沒什么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啊。” 白蒙“哦”了一聲,“是誰如此設(shè)計引二位前來啊?”他笑道。 楚子軒歪頭看了蘇淺和上官陌一眼,眸中閃過些什么,“是誰引你們前來?” “就是去你府上報信的那隊人馬啰。”蘇淺扁著嘴斜著眼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br> 楚子軒一凜,皺了皺眉,“我沒在府中,昨夜有人謊報軍情,說有人在這里鬧事,將我騙來這里,我來了一趟,什么人也沒有,才知是上了當(dāng),之后便去了兵營,一直到有人稟告這里出了事,我就直接從兵營過來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去了我府上稟告。” “這樣啊。”蘇淺鳳眸瞇了瞇,眸光瞥向上官陌。上官陌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她。 蘇淺忍不住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這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毛病,一有事情就向他求助,連腦子也不會動了。 正說著,忽聽一聲傳令兵的聲音,“報!” 眾人齊齊看向那名傳令兵,城下跪著的昆國士兵也不由看向城墻上。 “什么事?”楚子軒皺眉問道。 “王爺,軒王府和府衙都遭了人襲擊,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守衛(wèi)們抵死相抗,死傷了好幾百人。”那名傳令兵惶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