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闖過鬼門關(guān)
上官陌一笑,容色沒什么變化。 蘇淺不再理蘇黛,目光看向白譽,問道:“不是醒了么?怎么還睡著?” 蘇黛道:“剛睡下。” 她話音剛落,就見白譽悠悠睜開了眼,目光看向她和上官陌,聲音還有些弱的道:“是你們?” 蘇淺點點頭,道:“是我們。譽皇子可是感覺好些了?” 白譽露出些笑意,道:“好多了。多謝救命之恩。此恩容當(dāng)后報。”他說話有氣無力。 上官陌淡淡道:“報恩就不必了,譽皇子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但愿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否則枉費我一番施救,活著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蘇淺向他瞥去一個白眼,這人真是,用不用隨時隨地打擊情敵啊?人家還重傷著呢。他假裝沒看見她的白眼,一臉自若。 蘇黛也若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他話里的意思她自然也是明白的。白譽去蘇國求親鬧的沸沸揚揚,天下盡知了都。 白譽笑了一聲,道:“自然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豈敢辜負(fù)陌皇子一番相救?” 白蒙也笑道:“正如陌皇子所說,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若還沒想清楚一些事情,真正枉費你一番施救,活著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蘇淺看著白蒙,問道:“明日蒙太子就要走了,看來譽皇子是不能跟著同行了?” 白蒙點點頭,道:“在楚太子府上再叨擾幾日,傷好些了他自行回去便是了。還要勞煩二位照看些。” 蘇淺瞪著蘇黛道:“有她在,我們倒是勞煩不上。” 蘇黛臉一紅,低下頭去。 白蒙輕聲一笑,沒說話。 白譽看了蘇淺一眼,那一眼承載了太多東西,有深情,有不舍,有怨懟,更有豁達(dá)釋然。蘇淺看他神色便知他是放棄了,但總歸有些東西是留在了心底,不是放棄了就可以抹掉的。她在心底微微嘆息一聲,但愿蘇黛可以推開他的心房,走進去,那時他才算真的解脫。 白蒙向蘇淺道:“我明日就要回國了,有些事情要和淺蘿公主單獨說,可以借一步說話么?” 蘇淺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上官陌,他一副不行的表情,她不由無奈一笑,挽起他的胳膊,道:“走吧。” 白蒙看了一眼上官陌,知道兩人密不可分,沒有秘密可言,便不阻止他跟隨,起身往外走去。三人來到芙蓉亭,落座在石凳上。石桌上備了一套茶具,大約是白蒙早令人備好的。白蒙倒了三杯茶,道:“這個季節(jié)的茶最是好喝,清云山合歡花盛開,這泉水里也含了合歡花的香氣,兩位嘗嘗看。” 蘇淺接過茶水,遞在上官陌唇邊,上官陌喝了一口,點點頭,道:“不錯,你也喝一口嘗嘗。”蘇淺便直接就著他喝過的杯子喝了一口,點頭稱贊。 白蒙眸光閃了閃,卻隱得極深。 上官陌看了他一眼,道:“蒙太子是有何事要說?” 白蒙一笑,道:“是想說說楚七王爺夫婦的事。兩位早知道是在我手上了吧?” 兩人一齊點了點頭,有些事情,在他們幾人之間是并非秘密的秘密,都心知肚明,只是藏著不說而已。 白蒙道:“天下間少有事情能瞞過二位的眼睛。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兩位該知道以楚七王爺夫婦的功夫和謀略,我不可能困住他們兩人,自然是有人暗中出了力的,故意將他們交到我手上,至于是什么人暗中相助,我到現(xiàn)在也沒查出來,他們是何目的我更不得而知。我知道淺蘿公主也在找他們夫婦,在將楚子恒斬首的第二日我便將人交給了楚皇。二位也知道對我來說他們就是兩個燙手山芋,在我手上,我只怕出不了楚國。” 蘇淺心里咯噔一下。這些天她病著,到底是錯過了一些事情。楚子忌隱的深,楚淵藏的更深。一個一個都心思里藏了大海,摸不到邊際。 上官陌道:“這些事情是蒙太子和楚皇楚太子之間的事情,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蒙太子特意來告知我們不知是何意?” 白蒙一笑,道:“沒別的意思,我欠二位天大的人情,無以為報,只是想提醒二位小心為上。” 蘇淺笑道:“多謝蒙太子提醒了。”頓了頓,又道:“我們是來預(yù)祝蒙太子明天順利迎到若羽公主,順利返回昆國的。”她連說了兩個順利,語氣似乎加重。 “多謝。”白蒙點頭笑道。 “喝水。”上官陌瞅了一眼蘇淺道。 蘇淺忙斟了一杯茶遞到他唇邊,他喝了一口。蘇淺道:“你少喝些茶,一會兒要吃藥。”他說了一聲“好”,果真不再喝。 白蒙見他二人都沒什么話說,真的只是來預(yù)祝他一路順風(fēng)的,便起身笑道:“我要趕去城外行宮,明日從城外隨儀仗隊進皇宮迎接若羽公主,今日就不奉陪了。明日兩位請進宮觀禮吧。” “自然是要去的。若羽怎么說也是我表妹,嫁妹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到場。蒙太子慢走,我們明日見。”蘇淺笑著站起身道。上官陌坐在石凳上一動未動,只把眸光定在蘇淺身上。 白蒙緩步走出芙蓉亭,回到白譽房間囑咐了幾句話,便出了太子府,騎馬去往城外行宮了。 上官陌和蘇淺坐在涼亭里,午后的陽光炙熱刺眼,涼亭內(nèi)卻微風(fēng)習(xí)習(xí),不見燥熱。兩人一直坐到日落西山,紅霞鋪滿半個天空,才起身回歸云苑。 蘇淺望著滿天炫目的紅霞,輕輕說了一句:“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呢。” 上官陌不置可否,淡淡笑了笑。那一笑燦若云霞,令萬物都失了顏色,蘇淺看著癡了癡。 一夜好眠。第二日果然是大晴天。 天剛微微亮,就已經(jīng)感覺到空氣里微微的熱浪了。蘇淺耐不住熱,穿了一件薄紗外衣,猶閑悶的慌。上官陌看著她曲線盡顯的著裝,眸光動了動,柔聲道:“帶上我送你的薄荷腦油吧,今日必然是個熱天。” 蘇淺手伸入袖中,將那只精美的玉瓶拿出,道:“一直帶著呢。還以為送了什么好東西,用這么好的瓶子裝著,卻原來是裝的薄荷腦油。這個瓶子也值千金不止吧?真是應(yīng)了那句金玉其外……” 上官陌挑眉看著她,截住她的話道:“你敢說下一句試試?” 蘇淺看著他眸光深沉,立即噤了聲,不敢往下說。 上官陌依然是穿了月白色繡著玫瑰花的天蠶絲錦外裳,令人驚艷。蘇淺給他換了藥,沒有再包扎紗布,而是給他戴上了一副連夜縫制的天蠶絲錦的月白色手套,手背上繡著一朵艷華的玫瑰花。上官陌看著一雙手不見受傷的痕跡,只有高貴尊華,眸中沾染了笑意,如春花綻放。他擁住蘇淺,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吻。 蘇淺嗔怒的推了他一把,道:“蓮兒她們都在呢,你還要不要臉皮了?” 幾名侍女忙將頭轉(zhuǎn)向一旁,裝著忙事情,臉都紅似蘋果。 上官陌揶揄笑道:“她們都不敢看,看了也不敢笑你。” 蘇淺惱羞地推了他一把,拽起他的手腕往外拖,“走了走了,再晚了就趕不及觀禮了。” 依然是抱著蘇淺過了吊橋,來到大門口。門口一人錦袍玉帶,翩翩若仙,絕世而獨立,鳳眸對視著相攜而出的兩人,表情淡淡,眸光深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楚太子今日嫁妹,此時不是該在皇宮中么?”上官陌淺淡一笑。 楚淵輕笑了一聲,道:“陌皇子也說了,本宮只是嫁妹,又不是娶太子妃,自然不必事必躬親。倒是陌皇子,負(fù)氣而去,折磨了淺淺兩個多月,如今回來是氣消了么?”他眸光落在兩人挽著的胳膊上,語氣譏諷冷淡。 蘇淺想著上官陌的嘴算個毒的,她的表哥毒起來也不遑多讓。 上官陌笑道:“氣與不氣,折磨不折磨,也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似乎還輪不到楚太子來管。你說是不是,蘇淺?”他眸光溫柔的落在蘇淺的臉上不動,嘴角揚起。 蘇淺溫柔一笑,岔開話題道:“表哥是在等我們么?”自那日清云山回來,她再沒見過楚淵。雖然多半的原因是因為她在睡覺,但楚淵有意躲避一次也沒到歸云苑看她卻也是事實。今日在此等候,不知他是何意。 楚淵笑道:“淺淺大概是沒有車夫可用了,我等在這里只是想問問是否要同乘一輛車?” 蘇淺眸光一閃。她的確是沒有合適的車夫可用了。墨翼接手了鳳閣凰閣,墨凌執(zhí)掌整個青門,自然都沒時間給她駕車了。她目光看向上官陌,上官陌笑道:“多謝楚太子美意,但我怕這個女人不省心,會給楚太子添麻煩,還是和我共乘一騎,由我來看著她好了。” 楚淵淡然一笑,道:“如此,那咱們就皇宮見了。”他一甩衣袖,上了馬車,落下簾幕,吩咐楚暮趕車。楚暮一甩馬鞭,馬車疾速向皇宮方向駛?cè)ィ瑤鹨黄瑝m土飛揚。 上官陌把蘇淺往懷里一帶,擋住塵土。 真是個幼稚的混賬啊。蘇淺張口結(jié)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