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木容
人還未人還未到,走廊那頭已傳來“桀桀”的怪笑聲。黑衣人站在門前,守衛很害怕地叫了一聲大人,然后他一揮手,讓他們離遠點。 “嘖嘖。”他怪笑地拍手,“苗疆藥師,多圣潔多崇高的人物,如今,不還是被我縛在這牢籠之中。啊,我真想讓苗疆那些家伙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哈哈哈……” 水琉璃冷冷地抬頭:“木蝶。” 黑衣人猛地一愣,有些害怕地停住笑,可轉而又想到水琉璃已經被關在牢籠之中,雙手被縛,便又怪笑起來。 “對,我是她的弟弟,木容。”木容很恨地拉下帽子,仰起頭。白羽凰等人都立即捂嘴,忍住惡心的感覺。水琉璃皺眉,只見那黑衣人的臉從眉心開始,有一道血紅色的疤,將人臉分成兩半。左邊一半是一個清秀卻略顯陰郁的男人的臉,可右邊,卻是一個嫵媚女人的臉!兩張風格迥異的臉被活生生地拼在一起,惡心又詭異。 “jiejie,你看到了嗎?”木容溫柔地開口,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屬于木蝶的半張臉,滿眼癡迷,“jiejie你看,當初害你至深的那個女人,藥師!苗疆最偉大的藥師!現在卻被關在這么骯臟黑暗的地方!我不殺你,我要把你永遠關在這,折磨你,蹂躪你,讓你生不如死,為我木家報仇!” 水琉璃冷笑,不屑地開口:“就憑你?” “對,就憑我!”木容雙手抓著牢房的欄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惡狠狠地說道,“我已經把你弄進來了!接下來……” “沒有什么接下來。”水琉璃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如果沒有他的幫助,你有那個本事設計我嗎?” “誰說的!就算沒有他我也可以!”木容暴怒地搖著欄桿,突然,他猛地停在,嘿嘿一笑,用尖銳地聲音說道,“我明白了,你是在套我的話!” “有那個必要嗎?”水琉璃輕輕一勾嘴角,“你那么笨,只要看一眼,還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水琉璃,你還得意什么!”木容眼色一冷,而不多時,卻又一笑。他蹲下來,低聲說道:“呵呵,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苗疆古界,妖人橫行。 修羅寶殿,數縷冤魂。 沉冤得雪,期盼良時。 大仇得報,萬民臣服!” 水琉璃皺眉,卻見那木容說完這首詩,有怪笑著站起身,拉上帽子擋住臉,陰沉沉地離開了。原來的守衛有走了回來,水琉璃就看見一道黑影一閃,似乎是白羽凰閃身出去了。回頭,就見紫影帶著黑貂在守衛視線的死角對她揮揮手,示意她安心,主上自有妙計。 白羽凰一路跟著那木容,就想看看他在什么地方落腳。剛才聽了他和水琉璃的對話,其中表明,這個木容的背后,一定有一個更加厲害的黑手!只見那黑衣人上了一輛漆黑的馬車,一路向東行駛。而馬車上,很明顯還有其他高手的氣息。白羽凰一擺手,示意影衛們離遠點,自己繼續追蹤。 任何一個繁華的地方都有其陰暗的一面。京城雖然在天子腳下,可也有貧民的存在。只不過白景帝仁德,實行多種政策,這些人雖貧苦,卻都不至于無家可歸。在京城的東北角,就是這樣的地帶。低矮緊湊的平房擁擠在一起,阡陌縱橫小巷布滿青苔。小孩的笑鬧、大人的笑罵,偶爾混際巷口的混混地痞,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雜亂、平凡、卻很真實。 馬車拐入復雜的小巷,車輪軋過青石板的小路,發出“吱吱”的聲響。白羽凰小心地跟著,一路跟到了最里面的巷子里,最后在一個漆黑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白羽凰皺眉。這個房子的位置在京城的對東北邊,陰暗、潮濕。宅子很小,只有一個小院子和一個不大的屋子。在宅子的門口掛了很多艾草,可還是掩飾不住有一絲絲惡臭從宅子里傳來。只見那木容彎著腰從馬車上下來,走進宅子中。車上的人對院子門口的仆人說了兩句,便叫車夫調頭回去了。 眾人看著都覺得古怪,這木容對白羽流如此重要,他怎么沒有叫人加緊保護?再看那院中,就只有一個年邁的老仆,莫不是,還有什么后招?白羽凰想了想,揮手叫眾影衛將宅子團團圍住,先觀察一會,再采取行動。 眾人沉住氣觀察,只見那木容留下仆人在院中打盹,自己走進小屋中,便沒了聲音。白羽凰正奇怪呢,突然轉頭,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一陣很輕的腳步聲過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巷子的一頭。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主,黑色長發未束散在身后,一雙大大的杏眼十分可愛。一身款式獨特的白袍,衣袖的邊緣,繡有簡單的花紋,細看之下,是月見草的圖案,只不過沒有水琉璃的那么完整。白羽凰記得黑影曾經跟自己說過,苗疆人喜歡月見草,而在衣服上飾有月見草,是佼佼者獨有的殊榮。衣服上月見草的花紋越詳細,那么在苗疆的地位就越高。只有神子和藥師才可以用完整的月見草花紋。白羽凰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眼熟,仰頭想了一會,了然一笑,他不正是幾天前出現在水琉璃院子里的那個活躍少年么。 只見那個少年小跑到木容的宅子前,左右看了看,覺得四下無人,輕輕抬手拿出一個小巧的匕首,一撬,將納悶打了開來。然后一揮手,白羽凰看見一個小小的飛蟲從他的袖子里飛出,落在那個老仆人的脖子上。那原來在打盹的老仆立刻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白羽凰一挑眉,那少年似乎很得意,又蹲下來在地上摸了摸,又仔細聞了聞,臉色一沉,猛地跑到屋子里,一腳踹開門,抬手就是一道寒光。白羽凰就看見屋中那個黑衣人緩緩倒在地上。談寒雨很神奇地沖了上去,惡狠狠地給了那個人幾腳,嘴里還兇狠地罵道:”姓木的,你竟敢養邪蠱陷害藥師,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眾人看談寒雨對著人又踢又踹都覺得解氣,可心中有覺得怪異。為什么這么容易就中招了呢?白羽凰發現那屋中空空蕩蕩,細聽之下,還有微微的響聲。 “糟了!”白羽凰面色一沉,抬手結果赤影遞上的龍瀲寒刃。只見屋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鐵籠子將談寒雨完全罩住。談寒雨大驚,翻過那個黑衣人一看,哪里是什么木容,只不過是個同樣打扮的替身! 談寒雨暗叫一聲不好,四周一陣輕響,他立即瞪大雙目,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四周都架起箭弩,一聲過后,頓時逼來! 談寒雨呆呆地看著漫天的箭雨,根本無處可躲。心灰意冷只是,就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霎時間,寒光乍起,談寒雨聽到一聲清脆的龍吟,那困住他的鐵空,竟然被生生斬斷! “快走!”談寒雨感覺一個霸道又有些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后手腕一緊,眼前的景物突然一晃。當再看清時,兩人已身處院子之中。 談寒雨驚訝地看著身邊一襲黑衣的男子。衣著隨意,黑發張狂,神情慵懶而邪魅,手上一把銀色的寶刀泛著妖異的紅紋,殺氣、冰寒。“走。”白羽凰抬手一拋,將談寒雨拋出院外,然后他反手一刀,揮向身后漫天的箭陣。 談寒雨在半空中驚訝地看到,那個不大的屋子在這個男人的一刀下轟然倒塌。正吃驚著,就感覺到一雙有力的大手將自己接住。談寒雨尷尬地吐吐舌頭,略帶討好地說道:“古大哥。” 古天狂無奈地將他放下,抬頭,就見白羽凰那一刀掀翻了整個宅子。可突然,院子中熟睡的老仆猛地睜開雙眼,向白羽凰背后撲去。古天狂想都沒想,抬手,將刀拋出,生生地把那個老仆釘死在地上。 白羽凰一挑眉,轉身銀刀在黑金刀刃上一轉,古天狂的黑金寶刀又飛了回去。古天狂輕輕抬手,接著。 兩人站在原地對視。一個是霸道邪氣,一個是狂傲正氣,都是一身黑衣,狂放不羈的裝扮,越看,越覺得對方順眼。“在下古天狂。”古天狂一笑,白羽凰挑眉,原來是苗疆的大元帥么……于是一抱拳:“在下白羽凰。” “啊,古大哥。”談寒雨拉了拉古天狂的衣袖,就見古天狂衣袖上邊的月見草紋快要完整了。談寒雨指著龍瀲寒刃,道:“古大哥你看,那是藥師的玉牌。” 只見白羽凰右手的龍瀲寒刃上,穿著一個玉牌裝飾的墜子。說到這玉牌,卻是有一番來歷。本來,那日白羽凰死纏爛打,從水琉璃手中磨到了一個跟影衛們一樣的木牌子,然后歡天喜地地弄了個刀墜子穿上,掛在龍瀲寒刃上。可這一來二去,水琉璃皺眉了。這龍瀲寒刃乃是天下第一妖刀,結果卻配了個木牌子,,終于在看到第十二個影衛捂嘴偷笑后,水琉璃甩出腰間一塊白玉牌子。那玉牌子的花紋與木牌子一致,只是做工更加精致。后來黑影悄悄告訴白羽凰,這塊牌子對藥師的重要性相當于皇上的尚方寶劍,于是白羽凰立馬買了一個高檔的白色墜子把它穿起來掛在龍瀲寒刃上,天天招搖。 一見那玉牌,談寒雨和古天狂都對著白羽凰深深一禮。白羽凰一挑眉,揮手道:“別,二位,從苗疆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再過一段時間本是邦國向天羽朝貢的日子,天狂便帶人早到幾日,行商而已。”古天狂搖了搖頭,神色一凜,“卻不料我苗疆藥師竟在天羽受此誣陷,我二人想為藥師平冤。寒雨年歲尚小,沉不住氣,有勞相救。” 白羽凰一擺手:“客氣什么。要救琉璃需要從長計議,此地并非談話之地。” “不如去我府上吧?”古天狂道,“我在京城置有一處房產,不但地方偏僻,還有藥師布的陣,絕對安全。” 白羽凰點頭,對影衛們吩咐幾句,便隨著古天狂等人趕向古府。 古府在京城的西北角離元帥府很近,三人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司徒逸。 “古兄,羽凰。”司徒逸向他們打招呼,可明顯地看出精神不是很好。他有些奇怪地望著白羽凰,“你們怎么在一起?” 三人互視一眼,將司徒逸帶到府中坐下,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昨晚我和黑影熬了一宿,到爹爹的書房中查了一下二皇子的舅舅、水軍督統李正的資料。”眾人點頭,司徒老將軍是兵馬大元帥,府中有天下各位將領的資料。而黑影負責白羽凰手下的情報網,兩人聯手,果然找到了很大的線索。 “我們發現,這李正是朝中的名將,可是他成名的一戰,非常奇怪。”司徒逸一句話,讓眾人皺起了眉。他喝了口濃茶提神,繼續道:“大家都應當記得,十五年前的北海之戰吧?” 眾人點頭。天羽王朝地形廣闊,南、北、東三面都有臨海的地域。其中以北部和南部最多。而在北方有一個島國,叫做日卓。日卓人好戰、、性貪婪、喜殺戮,幾乎全民皆賊,屢次侵犯天羽的地界,洗劫沿海的城鎮,百姓苦不堪言。于是白景帝下令,平定日卓,還我太平。 “當年李正憑著李貴妃的關系,在北海軍中,是一名先鋒。當年北伐,登島之時,我天羽海軍遭到慘敗。”司徒逸拿出地圖,給大家解釋,“日卓島地形險惡,四周高,中間低,多為森林和沼澤,其中多有陷阱、毒氣。我方士兵不懂地形,貿然進攻不得。于是戰事便這么拖了起來。” “海戰,最不適宜遠離補給地去長久作戰。”白羽凰摸摸下巴,“船上的物資有限,而島上卻不缺,我們拖不起。” “對。”司徒逸點頭,“當時的老將軍正是爹的舊部穆成。他正著急的時候,就看見李正帶了幾個黑衣人來,說是有法子,安全登上島嶼。老將軍無奈之下只好讓他試試。只見當晚李正便帶著幾個黑衣人悄悄上島,結果第二天傍晚,李正出現在島上的渡口,引眾人上島。 一路上的危險都被避開了,伏兵也早就被解決的差不多了。跟詭異的是,有些日卓的居民,竟然主動帶路。于是大軍一路無阻,闖進了日卓的天都。日卓國君投降,從此日卓歸我天羽所有,北海一帶恢復太平。而李正也經此一戰成名,從此節節高升,直到穆成死后,取而代之,成為了北海海軍的督統,掌管京城以北三十萬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