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信物
皇上單獨召見水琉璃進宮,卻讓老元帥和司徒逸不必跟隨,這讓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白羽凰對二人一揮手道:“無妨,我陪這丫頭一同進宮。” “哎。”這老太監跟隨白景帝多年,人稱程公公。他見白羽凰有同去的意向,連忙阻攔,“三殿下,皇上說了只召見藥師一個人。” “我知道啊。”白羽凰無所謂地笑笑,“程公公你忘啦?我也是住在宮里的,一起回去不行嗎?” “呃,這無妨……”程公公被噎了一下,想想只是同路也沒什么,于是便轉過頭,請水琉璃上車。 水琉璃避開前來扶她的侍女,自己登上了車子。白羽凰騎馬跟上,一邊悄悄地對老元帥和司徒逸擺擺手,示意有他看著,保證水琉璃沒事! 程公公引著眾人向皇宮走去,路上,水琉璃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車窗里扔了進來。 水琉璃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看黑貂剛剛撿起、叼在嘴里的發簪。發簪是很漂亮的孔雀翎的形狀,看起來有些陳舊,卻保存的很好,似乎簪子的主人很愛惜它。略微思量了一下,水琉璃還是將簪子收了起來。 到了皇宮門口,白羽凰跟眾人打了一個招呼便轉向自己的宮殿,才剛剛離開眾人的視線,白羽凰便提氣一躍,避開宮中的侍衛和暗衛,跟上水琉璃的車隊。 車子一直走到了御書房門口才停下,程公公恭恭敬敬地將水琉璃迎下馬車,安排了好座位備上了茶水和點心,才緩緩退下。 不多時,御書房的門被打開,白景帝提步走了進來。水琉璃站起身,白景帝立刻說道:“藥師客氣,你雖然是司徒大人的女兒,可更是苗疆的藥師,先皇有令,苗疆的神子藥師地位等同于一方君王,而且曾對我天羽有救世之恩,所以對我朝君臣一律不必行禮。” 水琉璃點點頭,抱著小貂很淡定地坐下。白景帝在一旁暗暗夸贊:司徒元帥好福氣,一雙兒女都是氣度不凡啊。 “前幾日賞月大會上發生的事情,朕都知道了,此事已將交給羽凰去查。”白景帝翻開桌上的一本書,“既然是苗疆的蠱術,朕希望藥師能助他一臂之力。” 水琉璃點點頭,卻開口道:“賞月大會已經過去三天了。”她低頭輕撫懷中的小貂,“皇上應該知道,這幾日琉璃都跟三殿下在一起。” 白景帝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個苗疆藥師,朕本還以為你是中原出身又年歲尚小,性子會比較溫和,卻不料和你師傅一樣,一樣的古怪脾氣啊。” “琉璃只是實話實說。”水琉璃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我還未回到中原時,也聽過有關四位皇子的傳言。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參政多年的老手,經驗老道。再不濟,還有四皇子白羽靜,為何皇上誰都不選,單單看中了最不中用的白羽凰,將這么大的案子,交給他處理,皇上不怕無功而返嗎?” “藥師,羽凰負責的是京城治安,這是他的職責。”白景帝笑道,“至于其他人說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呢?” “的確。”水琉璃放下手中的杯子,“皇上既然如此信任三殿下,那么有無琉璃的協助也不是關鍵。前幾日神子來信,說是對很想念琉璃,所以打算近期啟程,回苗疆探望神子。” 白景帝張了張嘴,沉默半響,嘆氣道:“藥師見笑了。” 水琉璃淡淡一挑眉:“皇上,有事直說便可。” 白景帝望著水琉璃,卻是說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我那三子,別看他樣子上唯唯諾諾,可真正的性子想他爺爺,桀傲得很。也許是怪我當年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就算是我這個爹爹,他也是愛理不理。可是這幾天我卻聽說他對藥師可是言聽計從,非常恭敬。” 水琉璃沒有答話,低下的頭微微皺眉。 “當年苗疆的神子藥師曾有恩于先皇,所以先皇便定下了一個規矩,寫于密旨之中,命后世子孫必須遵從,這些,想必藥師知道吧?” 水琉璃點點頭,先皇的確有這么一道圣旨。他將自己的一個信物留給苗疆神子與藥師,囑咐當自己的后代選取下一任帝王時,請二人考察皇子們的品行,如果儲君得不到這個信物,就不可以登基。 “藥師,您的決定將直接影響到下一任帝王的人選。”白景帝嘆了一口氣,“朕還沒有將你的消息公布出去,一是不希望自己的二子為了皇位故意巴結與你,二是不希望自己心愛之人的兒子,重蹈我當年的覆轍。” 看到水琉璃面露疑惑,白景帝搖了搖頭,無奈道:“羽凰告訴你皇后的事了吧?” 水琉璃挑眉:“我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白羽凰也不是一心政治的野心家,更何況,我們只是暫時的合作而已。” 白景帝點點頭:“朕只是說說,朕戎馬一生,到頭來,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殘。可是,身在帝王家,卻又很多無奈。” “如果可以,朕并不想皇后的兩個孩子卷入皇位的爭奪當中。朕欠皇后良多是,所以想請藥師答應朕一件事。”白景帝拍手,程公公走了進來,懷中拿著一個錦盒。他將錦盒放在桌上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我想請藥師答應,無論最終選擇何人交付先帝信物,也一定要保住羽凰兄弟二人的性命。”白景帝將錦盒打開,“藥師如果肯答應,這個便是您的了。” 盒中是一朵嬌艷的鮮花,花色鮮紅,花瓣細如發絲,微卷,層層疊在一起,嬌艷欲滴。明明是才下許久的花,卻有著不輸于鮮花的色澤和香氣。 “彼岸……”水琉璃沉吟一聲,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色彩。“好。”她接過錦盒,對白景帝微微一點頭,“我答應。” “如此,有勞藥師了。”白景帝也算是舒了一口氣,雖然他是一個帝王,可也是一個癡情的男人。他點點頭準備叫程公公送客,卻見水琉璃突然起身道:“皇上,家師已經去世很久了。”她輕輕摸摸黑貂的脖子,淡淡地說道,“他的命蠱,最多還能存活八個月。” 白景帝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搖搖頭,感嘆道:哎,為何每一任苗疆藥師,都是神仙一般令人敬仰的人物…… 水琉璃示意程公公不必跟隨自己可以獨自回去,結果剛剛走不遠,就猛地被一只手拉到一邊。辛虧水琉璃記得他的氣味,不然早就叫小貂咬上一口了。 “你干什么?”水琉璃皺眉,拍開白羽凰的手。 白羽凰有點委屈地揉揉自己的手腕:“喂,我值錢還是那朵爛花值錢?” 水琉璃白了他一眼:“爛花?那可是我苗疆的至寶,奇花彼岸,有引導亡魂回歸彼岸之效!” “切。”白羽凰撇撇嘴,“不就是朵爛花么……” 水琉璃一把把小貂砸在他的頭上:“白癡。” 白羽凰無奈地拉下頭上的黑貂,把它放在肩上,對水琉璃說:“到我寢宮去休息會吧。影衛們在冷香園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要等到亥時才能看到。” 水琉璃點點頭,又聽到白羽凰說道:“放心吧,我已經派影衛去元帥府了。”水琉璃的腳步頓了一下,淡淡開口道:“花和人根本就沒有價值的可比性。就像你是為了我去元帥府,還是為了我手上的信物?” 白羽凰一愣,轉而低笑起來,被水琉璃狠狠地瞪了一眼,歡歡喜喜地跟上。 白羽凰的寢宮布置得很簡單,簡潔大氣,卻很舒服。春天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白羽凰叫影衛們拿來兩個火盆,房間頓時被哄得暖烘烘的。 “是昨夜在宮中的赤影和青影發現的不妥。”白羽凰招來二人,讓他們仔細說說昨晚發現的事情。 “是。”兩人走進屋,赤影率先說道,“昨晚我們跟黑影和白影換完班,就想順路去御膳房去給紫影帶些吃的。從這里到御膳房最近的路會路過冷香殿,我們為了趕時間,也就直接過去了。可是走到冷香園的屋頂,卻發現有燈火。” “我記得,冷香殿早就廢置了吧?”水琉璃皺眉。 “對。”二人連忙點頭,“那晚發現女尸過后,就封園了,有暗衛守著,按理說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的。所以我們兩個人很奇怪,就偷偷下到院子里,想看一眼只怎么回事。結果我們發現,院子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螢火蟲!” “螢火蟲?你們確定?”水琉璃看看屋子里的兩個火盆,“在這么冷的天,有一院子的螢火蟲?” “對。”二人點頭,“而且我們還在螢火蟲的熒光之中看到了一個白色的人影。我們看得很清楚,明明就在院子的最中央,可等我們從墻上跳下時,那個人影突然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