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好歹身份也算是佛子，總不能看著禪宗繼續(xù)窮困下去。上午去羅漢堂見到了十八僧的繼任小師妹們，總該為她們改善改善。”

    “再說了，有些人對別人的東西又是偷又是搶，回過頭來還斥責(zé)對方命該如此，那他是不是也要付出代價？”

    念無相皺眉：“你要做什么？”

    谷粒笑了笑：“當(dāng)然是一石二鳥，既要開張做生意，又能關(guān)門打狗，揪出當(dāng)年趁亂為禍的幕后黑手。”

    念無相睫毛輕顫，一手拽住谷粒小臂，另一手推她胸口抵在樹上，將人壓制住：“答應(yīng)我，不管你知道了多少昔日禪宗與我的恩怨，都不要輕舉妄動。”

    谷粒詫異：“……妄什么動，為何妄動？”

    念無相神色一滯：“……”

    谷粒登時反應(yīng)過來，念無相這是誤會了。

    關(guān)門打狗，他以為打的是禪宗那條曾經(jīng)對他施以戒刑的“狗”。

    終究是錯付了。

    谷粒沒忍住仰靠在樹上笑得喘不過氣，直到嘲笑夠了，才斂著笑意，極盡所能地嚴(yán)肅道：“當(dāng)年以戒律處罰你下山，不過是按規(guī)矩辦事，與大多數(shù)禪宗弟子無關(guān)，我怎么會拿無辜之人開刀。”

    念無相一時竟覺得有些吃味。

    為什么不可以拿他們出氣呢？她明明就該站在他這頭。腦中糾結(jié)半晌，他忽想起自己佛子的身份，只能將這個怪異的想法和胸中吃味一起壓了下去。

    但從神色來看，和尚顯然情緒不好。

    谷粒只好揉了揉鼻子，補(bǔ)救道：“但是，還是需要揪出暗中對你施展惡咒之人，順便找到彌日之戰(zhàn)中，到底誰對禪宗域內(nèi)的靈田寶地動了手腳，變成現(xiàn)在這副只能瘋長桉樹的模樣。”

    念無相單挑了一邊眉梢，有些寡淡地看著谷粒：“到底哪個才是順便？”

    谷粒訕笑：咱也不敢說關(guān)于你的一切都是順便。

    念無相這回就像是有什么心靈感應(yīng)一般：“怕是，關(guān)于我的事都是順便為之吧？”

    谷粒扯到一半的笑容生生在臉上頓住，然后劈了個大叉。

    整個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念無相一手抵著樹干，仰頭更靠近一步：“想不想問問，我怎么知道？”

    這谷粒哪敢點(diǎn)頭啊，連忙瘋狂擺頭拒絕。

    念無相便扯開了唇角笑了：“也罷，重新找到你的那日我就知道，你自遨游廣闊天地，很難再將眼神在我這里停留。”

    谷粒覺得這人似乎有千般委屈憋在心中，一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果真是個無情妖道。沒敢搭腔，緊緊靠在身后的樹干上，眸光轉(zhuǎn)向一側(cè)，不敢對視。

    念無相有些依戀地鉗著她的下頜，強(qiáng)行讓人轉(zhuǎn)過頭來，角度微微向下，以便與他雙目直視。

    他的目光直接而露.骨，仿佛想透過這副皮相，看到她的神魂本貌。

    谷粒禁不住向后仰了仰身子。

    念無相低聲輕笑，放在胸膛的手順著鎖骨向上，一路摸到她的耳垂。

    那里逐漸開始泛紅，念無相最是喜歡瞧見她這幅措手不及的樣子，于是伸出指尖反復(fù)逗它。

    谷粒有些忍受不了這種渾身酥麻的癢，低頭一口咬上他虎口。

    念無相一怔，便把一只右手都送去給她，目中有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歡喜。

    谷粒連忙“呸”了一聲，和尚便又是不住地笑，附在她耳邊輕柔低語：“曾經(jīng)覺得，這一次該放你天高海闊，可是，到底抵不過心中欲念。”

    念無相退開一步，站定在谷粒眼前，笑容中帶著某種勢在必得的癡狂：“若你好好看過衲僧，不信你能兩眼空空。【②】”

    谷粒：“……看看看，怎么能不看，我長得這么美，勾魂奪魄，不看豈不是很吃虧，不看不是修仙人，必須看！”

    念無相：“……”

    念無相原本積在眼波中的nongnong情緒霎時間煙消云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熟悉谷粒的伎倆了。無非就是糊弄糊弄轉(zhuǎn)移話題，他每次都能被拿捏住。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一股醋意被他硬生生咽回自己肚子里，酸的發(fā)慌，卻又不得不忍著。

    臉臭的像是萬年冰山上的屎殼郎。

    谷粒視而不見，笑著從樹叢之間躍出，對念無相道：“不如現(xiàn)在就砍一棵帶回去，試驗(yàn)成功后再跟彌嚴(yán)尊主談及此事，也算是多了一份把握。”

    話落，她挑了一棵看起來最弱的樹，運(yùn)轉(zhuǎn)靈力一掌劈上去，覺得扛在肩上實(shí)在長的過分，從中間一分為二，一根扛在自己肩上，另一根丟給了念無相。

    念無相：。

    這年頭一棵樹都比他有分量。

    夕陽已經(jīng)沒入地平線以下。

    昏暗的光影中，像風(fēng)一般飛快躥出兩個人。他們御風(fēng)而行，速度奇快，肩上還扛著一根怪異的桿子。

    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們扛著棍下后山的步伐，便是老祖宗也不行。

    于是，老祖宗發(fā)現(xiàn)有人在后山造作時，剛出了一嗓子“爾等大膽”，谷粒便飛速以棍寫符，畫出一個丑出天際的疾行符，帶著念無相風(fēng)馳電掣，扛棍遠(yuǎn)走“他鄉(xiāng)”。

    身后“咦”了一聲，并未追去。

    谷粒下了后山深覺刺激，對念無相擠眉弄眼道：“放心吧，今日的老祖宗神魂震怒，明日……明日恐怕趕不及還得怒兩天，但不出幾日，他就會佩服的五體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