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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無相剛踩上上一階臺階的腳頓住,慢吞吞撤回來,仰頭看她:“怎么不走了?” 谷粒無奈,伸手借著僧袍遮掩,食指點上念無相眉心扣了扣。 識海內問他:“怎么了?跟屁蟲似的。” 念無相落低眸子:“沒什么,不過是跑了神。” 谷粒暗自觀察一番,也沒瞧出這人哪里不對勁,見兩位師父帶著季原師叔回頭在等他們,索性扯著念無相的手臂向前追上去。 容茂鶴哼一聲,別看眼。 谷粒秒懂,連忙解釋道:“谷師妹走不動了,衲僧拉她一把,讓幾位久等了。” 念無相便收回神,對著容掌門點頭。 容茂鶴最是清楚這個六徒弟,整日里用不完的精力,識海也因此比別人更廣闊,哪里會登個前山就累著了。 哼,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一甩道袍,率先繼續上行,對彌嚴尊主繼續推進剛才的話題。 “流水宴要擺七日,那些個食材用具恐怕明日還無法尋齊,這幾日,便先讓他們好好準備比試之事,待夜宴完,鶴鳴山弟子們準備妥帖,正好宴請八方來賓。” 彌嚴尊主的手輕微在抖:“七日?是不是……有點太久了。” 容茂鶴擺擺手:“流水宴,七日已經是最低限了,我原本打算廣邀八大宗門,擺上他一個月的。” 彌嚴尊主頓時不敢再勸,生怕多發一個音節,這位財大氣粗的親家都會改了主意,強行拉著人家吃席。 彌嚴覺得很是頭疼。 往年這佛道論法比試完,各家小宗門都是直接回門派的。 于是,他委婉提醒容茂鶴:“待比試結束,正值一年之秋,許多秘境趕著前后腳開啟,這個機會對大宗門弟子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但是小門小戶視之如珍寶。恨不得馬不停蹄地趕去,給承包下來,他們不一定愿意留下。” 容茂鶴古怪地看彌嚴尊主一眼,覺得這人真是和尚當久了,腦袋都銹住了。 “坐在這里推杯換盞,談笑間便能攝入各種天材地寶,靈丹妙藥,他們是瘋了嗎?不等著吃還要跑去那幾個小秘境,早都被人扒拉個底朝天,連兜襠褲都不剩了。” 彌嚴尊主眼角與嘴角齊抽。 他知道鶴鳴山有錢,但沒想到會這般揮金如土。 堂堂八大宗門之首的上師,竟露出了明顯的羨慕之情:“鶴鳴山家底豐厚,也就能為弟子們提供最好的資源,老僧屬實艷羨啊。不過,容掌門也須得提防著些,須知樹大招風,莫要被有心人盯上才好。” 容茂鶴知道彌嚴是好心,難得露出點笑意來。 他才不要告訴這老禿驢,鶴鳴山的財富密碼全然系于谷粒一人身上。 要是以后禪宗待他徒弟不好,他便帶著松云峰劍修來接人,到時候再告訴他,讓和尚們后悔去吧。 容茂鶴心中盤算著小九九,赫然不知,他家小六已經變成了禪宗佛子好幾日了。 谷粒聽她師父在前面大吹特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知道是想給徒弟撐腰,但越看越像地主家的傻大兒,滿臉寫著“快來騙我呀”。 她依然拉著念無相沒松手。 雖然只是細微的差別,但她確實有感受到,念無相在聽到彌嚴提起正法時不對勁,尤其是談到處置過一位僧人的事。 谷粒本能的想到心魔幻境中的紅衣僧。 莫非,她于識海中問念無相:“你原本就是禪宗僧人?” 念無相早該知道她會猜到,聞言還是沒來由地頓住,將手臂從谷粒掌中抽回:“太久了,不記得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只低頭看著投射在臺階上的樹影。 谷粒挑眉,也不再逼問他,出聲道:“馬上就到了,谷師妹,回到住處再休息也不遲。” 說完,又站在高處,由上向下俯視他,壞心眼地嘆息補充:“若師妹果真走不動,衲僧便背你上山吧。” 念無相怎么會讓谷粒去背他。 看過幻象中的紅衣僧,谷粒又怎會不知,這和尚護著她都來不及。 不過是逗著他找找樂子,驅趕空氣中的沉悶罷了。 念無相果真拒絕的很快,只不過興致不高,跟在谷粒身側,沉默著往前山閣院走。 鶴鳴山作為貴客,自然是被安排在靈氣充足,曲徑通幽的院落內。 容茂鶴與彌嚴尊主腳程略快,此時已經進門,商議著今夜吃什么墊墊肚子。 季師叔去了隔壁院落,說是要找周長老問個話,谷粒打眼一瞧就知道,肯定是帶來的酒喝光了。 靈隱禪宗最近的鎮子上又沒有什么好酒,怕是想偷摸往返黑云鎮,買哪凡人酒肆中的醇香佳釀。 她懶得戳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帶著念無相進去。 身后,已經御劍急速離去的季原竟是捕捉到了剛才發生的最后一幕,忍不住腹誹。 最清楚他偷摸買酒習慣的小六,剛才一點反應也沒給,反倒是那個佛子怔了一下翻白眼。 季原覺得這倆小孩越來越有意思了。 …… 深夜,禪宗宗主與鶴鳴山容掌門相聚一堂,在桌上燃起大紅的蠟燭,相視一笑。 燭光在他們臉上打出陰影,二人的笑意便襯得越發可怖。 容茂鶴伸出手,借著磅礴靈力,緊盯著一滴下墜之勢的蠟油,迅速將靈力抽絲導入其中,扭了個彎,封存住蠟油的形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