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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衡拉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戚繁音拉著坐到了他的腿上:“以后再有人說你是沒名沒分的外室,你就賞他一巴掌。” 他拿去戚繁音的手放在掌心,像把玩玉石似的捏了又捏。她的手很小,指頭纖細,巴掌只有她的一般大,柔弱無骨,想來打人也是不疼的,于是又補了一句:“狠狠賞他一巴掌。” 她低下頭,聲音很小:“他們說得也沒錯,外室就是外室,,沒名沒分,也沒什么好爭論的。” 說完,覺著不妥。這么講好似在逼著顧衡承諾什么似的,她搖搖頭說:“不說這個了,快用午膳了,大人下午還有事,我不耽擱你的時間了。” 正要起身,顧衡卻箍著她的腰,從身后環著她,腦袋放在她的肩上,道:“你也知道,我在百官里名聲不怎么好,所以你也不用顧全著自己的名聲。做我的人,不用你受那些莫名的委屈。” 戚繁音沒想到顧衡竟然會說這么一番話,心里有些感動,她道:“大人待我的心我都明白,只不過我戚家名聲已經夠壞了,我不想別人詬病爹爹為官不仁,為父不教。” “名聲詬病都是虛的,不去在意,才能過得快活些。”顧衡道。 戚繁音低聲說:“我知道,不過爹爹已經沒了,我身為子女的,活在世上還為他招罵,心里總是不得滋味的。” 顧衡看了她一眼,最后只說了句:“都隨你。” 他改變不了戚繁音的想法,也不會強求她和自己想得一致,愛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本還想說,誠如她所言,有他在,也能讓那些生了舌頭的人不敢渾說半個字。 “公子、姑娘,廚房里做了牛乳羹,趁熱喝才好喝,我先給你們送些過來。”香如急吼吼地出現在門外,高聲喊道。 她跑得急,她怕顧大人知道戚二姑娘會見了梁瀚文大人會動怒,想著趕緊過來看看,隨便端了兩盞牛乳羹就過來了。但是屋子里沒有傳來他想象中大人憤怒的聲音,兩人絮絮說著什么。 戚繁音忙從他腿上跳了下來,稍稍整理衣裙,平靜道:“進來吧。” 香如端著碗走進去,看到戚繁音神色平靜,顧大人也是一臉輕松,不像是吵過架的樣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氣,把盞子放在桌上:“牛乳羹要趁熱用,涼了就不好喝了。” 戚繁音“嗯”了聲,問顧衡:“大人晌午是在屋子里用膳,還是去花廳里。” 顧衡起身,理了理袍子上的褶子,說道:“我約了陳瑯,中午不在家,你自己吃吧。” 戚繁音這才想起,方才梁瀚文就是在顧衡出門赴約之后來的。但他怎么又突然回來了?這會兒沒空想那些亂糟糟的事情,她拿起顧衡搭在椅子上的披風,走過去為他系好,然后送他出了門。 一場鬧劇落幕,戚繁音終于得以喘息。 —————— 此后幾日,大家都安安生生的,戚繁音大多數時間都在宅子里,她不喜歡出門,生怕又遇著梁瀚文。 顧衡說了她幾次,讓她無聊就出去逛逛,她推說人不精神,不想行動。顧衡也不強求。 這日傍晚,顧衡和陳瑯從一家玉器行出來,走入繁華熱鬧的街巷,正打算去翔云樓吃晚餐。 因為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杭州城里漸漸也熱鬧了起來,有小吃攤,有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兒,還有各種吹拉彈唱街頭賣藝的。 顧衡看到街邊有賣糖畫的,便對陳瑯說道:“陳兄先去翔云樓,我稍后就來。” 陳瑯這些日子對顧衡多多少少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定是又看到什么新鮮玩意兒了,要給宅子里那位買回去,笑了聲:“好,我先去翔云樓等你。” 說完先往翔云樓去了。 顧衡走到賣糖畫的那一家攤販前,彎腰挑選糖畫。 春榮站在他身后,壓低聲音道:“大人,跟著我們的人還在。” 顧衡挑了幾個侍女模樣的糖畫,付了錢交給春榮:“拿回去給她。” “是。”春榮低頭,遲疑了幾下,又問:“那些人需要解決嗎?” 顧衡起身拍拍手,抬頭望了望天,明亮的眼眸微微閉了閉,也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不用,應該是常璟安排的人,他要盯就盯著吧。” 混跡官場這么多年,常璟怎么可能連這點警惕性沒有。顧衡早就料到他不會輕易相信自己,也小心萬全,任他派再多的人跟著盯著,也瞧不出什么花兒來。 戚繁音坐在院子里,捧著繡繃子繡荷包,上次她答應了顧衡要給他繡個荷包,她是言而有信的人,今天終于有時間開始動手了。 戚繁音在侯府的時候,針線功夫素來平常,比起那些捻絲走線栩栩如生的名門閨秀,她的女紅在差的那一頭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挑選花樣,顧衡經常行走在外,太輕挑的不合時宜,他位高權重,太淺顯的也不合適,挑來挑去她嘆口氣,給大人做東西就是麻煩,挑個花樣也太難了。 最后她打算繡個四腳蟒紋的給他,挑了玄色金線,和他的身份地位也是相稱的。 剛捧著繡繃子繡了幾針,她忽見月門外閃過一道身影。 “是誰在那里?”戚繁音起身,往月門走去。只見一個身穿灰布麻衣的婦人疾步匆匆,往角門繞了去。 “站住。”她輕斥了聲,那人才止住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