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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政見不同是很尋常的事,我和戚大人的確在朝堂上爭執(zhí)過幾句,但都是為國、為民,意見不合罷了,私下里并無齟齬。”顧衡肅容道:“你別聽他們瞎說?!?/br> 戚繁音笑起來,含淚的眸里,亮得如同夏夜星河。 “嗯?!?/br> 不知為什么,顧衡說什么她總會無條件相信。在她心里,像顧衡這樣的人,沒有必要跟人解釋什么,也沒有必要跟人說明什么,更沒有必要扯謊,所以,他說的,她都信。 “嗯?!鳖櫤庾罱K還是邁出了門檻。 他走后,戚繁音一個人躺在床上,良久才平靜下來。到了這會兒,又覺得顧衡并非那么冷漠的人。 香如片刻后走了進(jìn)來,懷里拿了個湯婆子:“公子說怕你一個人睡覺冷,讓我送倆湯婆子進(jìn)來,給你暖暖?!?/br> 看到拔步床上亂七八糟的床單,丫鬟的耳尖一時都紅了,把湯婆子往被子里一塞,羞惱道:“瞧瞧你們這,我晚些時候再來收拾。” 湯婆子暖暖的,戚繁音摟著,莫名覺得滿懷溫柔,卻又無處可以傾訴。 昨夜累了大半宿,摟著湯婆子,沒多久她就又睡著了。 這一覺,安安穩(wěn)穩(wěn)睡了許久。 夏玉書在屋子里閑得坐不住,差人來邀戚繁音進(jìn)城逛逛,人來了兩回,都說戚繁音還在睡覺。第三回 她自己個兒過來了。 香如守在門口,看到夏玉書過來,忙迎了過去:“夏姨娘,我家姑娘還睡著呢。” 夏玉書咯咯地笑:“瞧把你家姑娘給累得,我進(jìn)去找她?!?/br> 香如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她說這個,臉紅得不像話,正要阻攔她,她已經(jīng)推門進(jìn)去。 “梵jiejie。”夏玉書身姿婀娜,進(jìn)了屋。 戚繁音剛醒,揉了揉眼。 夏玉書聞到空氣中漂浮著的腥膻濕氣,笑著擰了擰戚繁音細(xì)軟的腰肢:“瞧你們這鬧得,我去外頭等你。” 戚繁音被她這么一說,臉“刷”的紅了,讓香如打水來梳洗。 再出去時,夏玉書在院子里等她。 夏玉書纖腰細(xì)腿,走起路來柳枝兒似的,飄搖纖細(xì)。 “一大早我就來找你,你卻睡到這會兒?!毕挠駮χf道。 戚繁音含笑說:“早上醒過一趟,天兒太冷了,就又睡了。” “我都明白?!毕挠駮Ф洌骸拔医o你的書,昨天晚上都用著了?” 戚繁音害羞,紅著臉不答她。 夏玉書笑起來:“顧公子這么辛苦耕耘,想必jiejie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戚繁音道:“我不急,公子還未議親,就算他現(xiàn)在議親,準(zhǔn)備成親都得一年了。倒是你,要抓緊時間?!?/br> 說到這里,夏玉書臉色微微暗了暗,愁眉苦臉:“我也急,可沒辦法,要說我家公子也挺勤勉,但就是沒信兒。不過好在府上也沒別的人有信兒,現(xiàn)在大家都指著肚子爭氣,先給公子誕下長子呢。” 戚繁音打了個哈欠,生孩子固寵她沒興趣,眼一斜,看到街邊有賣糖葫蘆的,喊馬車停下來,打發(fā)人去買糖葫蘆,生生把話題岔開了。 兩人在徽州城里逛了半下午。 夏玉書挑了些徽州時興的布匹,她說:“你們云京的料子我看了,大朵大朵的花,花團(tuán)錦簇,不好看。依我看,料子還得江南的好,輕透嫩色,好看?!?/br> “不過,我覺得你身上衣服的料子很好看?!毕挠駮置嗣骸斑€很柔軟呢,是在哪兒買的?” 戚繁音“哦”了聲:“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波斯國來的鮫綃紗。” 夏玉書愕然:“你是說西邊兒那個波斯國,我聽說他們的鮫綃紗薄如蟬翼,輕軟似云,是那個鮫綃紗嗎?” “是啊?!逼莘币籼鹦渥?,拉近了給她看:“我穿慣了這種料子,穿別的身上容易起疹子。冬天里,他們拿好幾層料子鋪起來,請了最好的繡娘,用繡花的手法把這么多層疊在一起,又輕盈又保暖?!?/br> 夏玉書用手捻了捻,果然是好幾層料子鋪在一起,一瞬間羨慕不已:“顧公子待你也太好了。” 戚繁音心道,要是這么算的話,顧衡待她那是真的好。 以往在侯府,她炊金饌玉,到了葳蕤園,一應(yīng)用度比起在侯府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從不吝于給她東西。 “公子還未娶妻,房里暫時只有我一人,他又頗有家私,自然出手大方了。”戚繁音道。 夏玉書艷羨的眼神在她身上閃過:“這豈止是出手大方,我聽說鮫綃紗每年到中原的不過幾十匹,比貢品還珍貴,你這一件衣裳,就得去了半匹。就算許多皇親國戚穿的也沒你這件貴重?!?/br> 戚繁音也做出驚愕的表情:“我終日在后院,也不知貴重不貴重,公子給我什么,我就穿什么。” 夏玉書一時語塞。 從布料店里出來,戚繁音打算去挑些筆墨紙硯。 夏玉書問她:“梵jiejie會讀書寫字?” 戚繁音道:“勉強會寫幾個字,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會?!?/br> “那費這么大價錢買筆墨紙硯做什么?”夏玉書看到她花費大價錢買筆墨紙硯,就覺著匪夷所思。在她的意識里,她們做妾做外室的,自然應(yīng)當(dāng)好好經(jīng)營自己的容貌。 色衰則愛弛,姣好的面容才能留得住男人的心。 “不是給我買,公子喜歡讀書寫字?!逼莘币粜χ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