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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公公,快跟咱家走吧,娘娘還等著呢。” 懷恩只得戀戀不舍的轉過身來,跟隨著景順一路往北而去了。 *** 夜里,一個披著黑斗篷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帶的殿內的燭火一晃。那黑斗篷摘下帽子露出臉來,原來正是皇后劉氏。她一開口便蹙了眉: “為什么要放那個奴才出宮?朱辭遠那么看重她,這么好的一個棋子,你竟想著白白浪費掉?” 朱承昭面對著這怒氣沖沖的質問,只狀若未聞。他將手中的棋子擱到棋盤里,淡淡地道:“她手里有我的把柄?!?/br> 皇后冷哼一聲:“少拿這樣的話搪塞我。受人要挾?憑你的本事,拿捏一個有你把柄的奴才,還不是易如反掌?!?/br> 朱承昭聽到這句倒是抬起頭來看一下皇后,道了一聲: “皇后娘娘深夜大駕光臨,不會就是為了斥責我的吧。我奉勸娘娘一句,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惹惱了我總歸是對娘娘沒好處的?!?/br> 皇后劉氏見他那囂張的樣子,只得撇過眼來,只是她也不想鬧出太大動靜來。眼下她冒著風險前來,那也不是為了來和他爭個高下的。 “那奴才我扣在宮里了。我來是傳達你父王的意思,他說這京中的事既然已了,便讓你盡快返回臨安。偏你遲遲不動身,特意讓我來催促你。” 朱承昭的神色仍是淡淡的: “知曉了。夜深露重,皇后慢走,我就不留了?!?/br> 說罷,一甩袖子,已是送客的意思。 皇后咬著牙,隱忍了幾息,終究是冷哼了一聲,重新戴上兜帽快步離去。 朱承昭卻看著那跳躍的燭火出了神,喃喃自語道:“小灰雀兒,只能怪你命不好了?!?/br> *** 白駒過隙,彈指之間。皇帝自那日咳血之后,身子便一直不佳。貴妃一去,悲慟傷身,終究是落下了病根子。眼下入了秋,已是九月。秋風瑟瑟一吹,侵邪入體,皇帝原本就不好的身子再一次病倒了。 此次病勢洶洶,皇帝到底還也沒有到昏庸無道的地步。他這一病不起,朝事便理順不及。剛回宮的豫王,等宮外的府衙一建好便是要搬出宮去的,難擔大任。他沒有辦法,只得松了口,將已在南宮囚禁近兩月的朱辭遠放了出來。 這日天高氣爽,秋陽明媚。豫王朱懷常心情極好的從院中的沙地走出來,今日穿著一身寶藍色繡寶相花的蹴鞠緊身服,在日頭的照耀下倒顯出幾分白凈清爽來。 懷恩則跟在朱懷常身后亦步亦趨的給他撐傘擋著秋日的日頭,十分狗腿殷勤的模樣。 一到涼亭,朱懷常撩袍坐了下來,懷恩滿臉堆笑的給他沏了盞茶,遞到他手邊兒,又拿起折扇替他扇著風納涼。朱懷常抿了一口茶,這才拍掌哈哈大笑: “你排的這支蹴鞠隊不錯,有賞?!?/br> 懷恩聽了更是笑瞇了眼,搖扇搖的更賣力了: “謝謝殿下抬舉。奴才見殿下開懷,便是最大的賞賜了?!?/br> 懷恩邊說著,邊拿出帕子替豫王擦著額角的汗,唇角不自覺便勾了起來。當初她被皇后叫了去,那時心中惴惴,只覺前途生死未卜,不知那皇后叫自己到底有何事。 直到皇后見了她,只說豫王殿下身邊缺個靈巧人,便想把她派到豫王身邊來伺候。她雖知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也只得乖乖領命來伺候著豫王朱懷常。 要伺候新主子,懷恩原本也心中忐忑。也是她估摸著這皇后回宮的時間選的極巧,此番回宮只怕不是個省油的燈,想必是想借著這朱懷常攪弄一番風云的。 可這些日子伺候下來,她卻發現這三皇子朱懷常本身倒是并不難伺候。這他大概被那老翰林養的稍許刻板。原本聽說自己原先伺候太子殿下,眼下見太子被囚禁,便又到了他身邊伺候。只覺得她是那jian惡之輩,并不待見自己。 但少年人嘛,難免好玩兒,這位皇子又不似朱辭遠那般老成。她便抓準了機會,經常找些新奇的樣式,討得這位皇子殿下開心。 幾個月過去了,眼下她倒是在朱懷常面前得了幾分臉面,日子過得倒是越發順遂了。 但偶爾看著那廣闊的天空,難忍不住想要出宮的心思。只是皇后在上頭壓著,她終究只能將這些心思強按下來。 日子也只得過一日是一日了,可是她心中卻總有疑團。不知皇后將自己留在這宮里,究竟有何用意?或者按照她原本的想法,覺得那皇后此時帶朱懷常回來是要攪弄風云爭奪儲位的。 可這幾月來,她倒是發現這位三皇子為人爽朗,與皇后之間的關系倒也并不算是親近。而皇后自己似乎對這位皇子也不是極為上心,她倒是越發看不明白了。 她這般想著無意間,有一道目光灼灼的射在自己臉上。 她一轉頭卻恰看見朱辭遠正看著自己,恍惚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愣了幾瞬,這些日子她總是刻意回避這個人,不敢去想。那時他不過知道了自己的jian細身份,便將自己投入到大獄里。此番又照自己算計了一番,這該是生了如何的怒氣?懷恩心中有些不安,生怕他是來找自己算賬的,不經趕忙垂下眼來有些畏縮。 可轉眼間又想自己眼下是皇后這邊的人,朱辭遠該是不敢明面兒來為難她的。想著倒將腰桿挺直了一些,只躬身伺候著朱懷常,只當沒見朱辭遠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