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朱辭遠(yuǎn)再看出些什么，忙接了話茬，“殿下，元宵都涼了，好歹吃上一顆。”

    她從桌案上跳下，去把那碗湯圓端來，她舀了一勺試一試溫度，便乖覺地舀了一顆遞到他嘴邊兒，“殿下，您快嘗嘗。”

    朱辭遠(yuǎn)就看著她也不吃，“我的禮物呢？你沒準(zhǔn)備嗎？”

    懷恩笑容頓了一下，這才想起這茬，好像過年的時(shí)候他同自己提過，要她花些心思備上一份上元節(jié)的禮物，卻早被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急中生智，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殿下，您真是就不能讓奴才先賣個(gè)關(guān)子嗎，你以為奴才為何催促您吃這湯圓兒！”

    “你親手包的？”朱辭遠(yuǎn)挑挑眉，有些不信。

    “……嗯，差不多吧。”懷恩小聲的含含糊糊的道，“奴才試著做了幾碗，皆不成氣候，眼見殿下要回來……可是這面皮兒是奴才親眼盯著人搟出來的，餡兒也是奴才親自挑的！除了芝麻還特意加了些桂花醬，殿下，你快些嘗嘗呀！”

    朱辭遠(yuǎn)見她額頭都要急出汗來的模樣，也不深究，只就著她的手，將那顆湯圓兒吃下，他嚼了兩下，甜香的黑芝麻餡兒流溢到舌尖，還有淡淡的桂花香氣，他咽了下去，坐在了椅上，用眼神示意懷恩再舀一顆，懷恩見被自己糊弄過去，自然欣喜的又將一顆喂到他嘴邊兒，幾顆湯圓下肚，朱辭遠(yuǎn)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今年上元節(jié)宮中都發(fā)了什么份例？”

    懷恩撓撓頭，一邊回想，一邊兒回道：“除了按照等級每人分到的銀兩外，還有湯圓兒，銀錁子，嗯……大概也就這些了。”

    朱辭遠(yuǎn)看著她，“只有這些？沒有香囊嗎？”

    懷恩被他逗樂了，“怎么會有香囊，宮中過節(jié)從不分香囊的。”

    朱辭遠(yuǎn)垂下眼來淡淡的道：“今日見你那三弟腰間墜了一個(gè)，還以為是宮中分下來的。”

    懷恩聽了嘿嘿直笑，一副八卦的神情，擠眉弄眼地對他道：“殿您說那個(gè)呀，那是老三的相好春英做來送給他的，這小子平日里看著呆頭呆腦的，艷福不淺呀！”

    他低著頭“嗯”了一聲，似有些不悅和低落，只用小匙攪弄著碗中剩下的湯圓，沒有再說什么。

    ***

    懷恩夜里回到自己的小屋，今夜她不必值守，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中卻是憤憤，照眼下情形來看，靠著為殿下選妃妾的事收受賄賂，這條路是行不通了，她好不容易才把殿下安撫了下來，可她再往哪兒去找一條這般迅捷的財(cái)路呢？她枕著胳膊，苦思冥想著，還是替人辦事來錢的快，可是她又能替別人辦什么事呢？

    忽得一激靈，懷恩一拍腦袋坐了起來，倒不是她想出什么生財(cái)之道，而是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今夜殿下哪里是問什么宮中份例，是拐彎抹角的讓她送他香囊呢！自己這幾日真是忙得糊涂了，這般遲鈍，可是要什么香囊，她這輩子沒拿過繡花針，香囊上要繡什么呢……真能給她出難題，她這般想著，意識便漸漸模糊了起來。

    ***

    正月十五一過，朱辭遠(yuǎn)便開始去文華殿聽師傅們講學(xué)，懷恩有時(shí)也跟他一同前去，除了偶爾面對伴讀之中的朱承昭，有時(shí)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會惴惴不安之外，日子倒也風(fēng)平浪靜，只是這文華殿講學(xué)，倒是啟發(fā)了她另一條生財(cái)之路。

    這日是長寧陪朱辭遠(yuǎn)來文華殿聽學(xué)的，講讀完畢，在回端本宮的路上，長寧卻拉住了朱辭遠(yuǎn)，有些欲言又止，朱辭遠(yuǎn)看著他，知道他不是無端生事的人，示意他直說便是，長寧這才吞吞吐吐地將這幾日他聽到的事說了出來。朱辭遠(yuǎn)聽罷，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繼續(xù)往端本宮走著。

    他一回來，便瞧見懷恩坐在小幾旁埋頭看著什么書，這是極難得的，他有些好奇，便湊上前去看，懷恩大大方方地給他看，“是些不入流的話本子，講的是江湖俠士游歷的故事，奴才這幾日正看得津津有味呢，這話本中的情節(jié)曲折離奇，險(xiǎn)象環(huán)生，這寫話本的人可真厲害！”

    朱辭遠(yuǎn)見她饒有興趣的模樣，也笑了，“你若是真喜歡，我便讓人多出宮替你采買些來。”

    懷恩連忙點(diǎn)頭，“不過奴才只要這個(gè)人寫的，叫什么老梅居士，殿下奴才跟您說，奴才這幾日，看畫本看得起興，一時(shí)好奇便去打聽了一下這個(gè)老梅居士，這才知道這人真是多才多藝，市井的話本兒寫得，錦繡文章也寫得。”

    她說著從畫本的書頁中翻出幾張夾在其中的，她鋪展開來遞到朱辭遠(yuǎn)面前，“殿下您看看，這就是他所做的文章，字字珠璣，文辭華美，聽說這人還在翰林院掛著職，只是籍籍無名，殿下可不能讓這般人才埋沒了，得給他些提攜的機(jī)會，讓他多在陛下面前露露臉兒！”

    朱辭遠(yuǎn)忍耐著聽完，閉了閉眼，盡量壓低了音調(diào)，平靜地問道：“是誰教你說這些的？”

    懷恩見他神色不似尋常，張了張嘴卻趕忙咽下。

    朱辭遠(yuǎn)卻是再也無法壓制怒火一般，陡然提高了聲調(diào)：

    “說話！”

    懷恩不意會如此，直嚇得一個(gè)激靈。

    作者有話要說：

    朱辭遠(yuǎn)：那個(gè)香囊不錯(cuò)。（瘋狂暗示）

    直球懷恩：哦。

    朱辭遠(yuǎn)：……

    圓-房再等等哈 嘿嘿

    第38章 恃寵 ·

    懷恩不意他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直嚇得一個(gè)激靈，再看看他的臉色，實(shí)在是陰沉的厲害, 且這樣的臉色似曾相識，讓懷恩想起那膽戰(zhàn)心驚的一夜來，鼻下一酸, 不禁就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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