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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大了起來,臺階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 “崔側福晉,小心!” 小心什么?崔蘅腦子里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她抬起頭看著前面突然停下腳步的烏拉那拉氏,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好像在攔著什么,但被烏拉那拉氏直接推到了地上,她自己也踉蹌了幾步。 “崔側福晉您快躲開啊!福晉她想推您啊!” 跌倒在地的趙粉聲嘶力竭的吼道。 可來不及了。 烏拉那拉氏聽到那個“推”字就瘋魔了,跨過臺階竟直接推了崔蘅下去,琉璃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主子!” 她想抓住的。 跌落下去的那一瞬,崔蘅心里其實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還真有這種賠上自己也要弄死別人的蠢貨存在啊? 是她太過自信了,以為眾目睽睽之下,沒人敢使這些陰損手段的。 崔蘅下意識的護住了頭。 前面的四爺聽到趙粉的聲音后就拼命折返了回來,可距離那么近的琉璃撲倒在地去抓都沒有抓住崔蘅,更何況離了那么遠的四爺呢? 他親眼看著崔蘅跌落。 “卿卿!” 烏拉那拉氏已經徹底癲狂了,她興奮的拍著手,大喊大叫。 “賤人終于死了!我是太子妃了!哈哈哈!我才是太子妃!我才是未來的皇后!敢跟我搶的賤人都去死!去死!” 耿格格和鈕祜祿格格落在后面,所以直面了跌落下來的崔蘅。哪怕崔蘅下意識的護住了頭,但臺階陡峭,棱角鋒利,還是被撞到了頭,泅開了大片血跡。 “jiejie!” 耿格格加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崔蘅身邊,她不敢去觸碰現在的崔蘅,崔蘅曾告訴過她,如果一個人受了重傷,不要輕易的移動,因為可能會造成第二次傷害,那樣的話說不定就真救不回來了。 她淚流滿面,鈕祜祿格格也膝蓋一軟,癱坐在了地上,無意識的哭了出來。 明明出門前還好好的,就這么半天的時間,人就躺在了冰冷的臺階上,了無生息,一個人怎么可以流這么多的血呢? 四爺追了下來,看著仿佛睡著了的崔蘅,卻是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他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失聲痛哭,他只是跪在崔蘅身邊,卻連伸手去觸碰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恍然間,康熙三十二年的那場雪與這場雪重合了。 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無能又脆弱的十五歲少年,除了在額娘的棺木前痛哭,什么都做不了。 永遠來遲,永遠失去。 他當年沒能見到額娘最后一面,如今又要重新經歷一次嗎? 你不是經常說自己運氣好嗎?那這次你的運氣可不可以再好一些說好我們會有很長很長的余生的,你不能反悔。 風雪彌漫,落淚成霜。 第94章 石出 · 太子祈福, 親登佛階,萬眾矚目。 烏拉那拉氏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推了崔蘅下去,舉止癲狂, 整個京城都炸開了鍋,大街小巷傳開了烏拉那拉氏的瘋魔行徑。 “那位崔側福晉也是可憐,只是因為生的孩子受康熙爺喜愛, 就被惡毒的嫡福晉從那么高的臺階上推了下去,那血流了好大一灘, 聽說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可憐見兒的。” 雖已進了二月,但春寒料峭, 仍是冷的。大娘揣著袖, 和鄰居聊著天。 “是啊。”鄰居附和著,“好好一場祈福, 被那個惡毒的嫡福晉給毀了!她怎么敢的啊?皇上, 太后,太子可都在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推了人下去, 她難道以為別人都是瞎子嗎?” 大娘向四周看了看, 發現沒人看她們兩個,便悄悄壓低了聲音,湊到鄰居跟前給她分享打聽來的消息。 “我有個遠房親戚在太醫院當差,給我這個嬸娘漏了點口風, 說是那嫡福晉服用了禁藥, 好像叫什么'五石散’, 吃的多了,人的腦子就不清醒了, 做事也就不再計較后果了。” 鄰居瞪大了眼,“這可真是,造孽哦!” 大娘義憤填膺:“我那親戚還說了,其實已經定下那惡毒嫡福晉是太子妃了,只不過年節期間太過忙亂,就打算過了祈福后再宣旨,不曾想鬧出這等風波來。” “就是可憐了那位崔側福晉,平白受了大罪,也不知還能不能醒過來” 鄰居嘆了口氣,“還好當日那位孟神醫去看了熱鬧,及時用金針止了血,還大膽的縫合了傷口,真不愧是'賽華佗’啊!” 孟天南,除開懸絲診脈這些中醫醫術精湛,外科手術也是很溜的。 大娘也跟著嘆了一口氣,“皇家就算再重臉面,但這個嫡福晉應該也不能再留了,如此惡毒凜性,還是成了太子妃的話,可讓咱們這些老百姓怎么想喲!” 現在是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一國之母竟然是個殺人犯、劊子手,真是令天下人心寒。 “是這么個理兒!”鄰居贊同大娘的說法,“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一個福晉,可不能這么輕易放過了,一國之母的位子不能讓這種人玷污了。” 皇帝和皇后在百姓心目中幾乎是完美的代名詞,怎么能讓這么一個惡毒的女人成了皇后怎么配母儀天下 春風吹過,掩去了各種的竊竊私語。 蒹葭院。 那日的祈福自然沒有成,烏拉那拉氏從那天開始就一直被關在了蒹葭院,除了每天吃飯的時候有人過來送飯,其余時間都是烏拉那拉氏一個人,蒹葭院的門上了鎖。 --